“…这类公司通常不需要太多的资金,在无需赔付时,从投保人那里取得的保险费就可以留在内部,用于投资和赚取回报…低成本,高利润边际,以及我觉得它拥有长期盈利的潜力…”
他学的很快,和周应川讨论起时,也能讲几句专业术语和他的看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许塘扬着周应川的手机:“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约见了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你应该很欣赏他在推行的‘再保险’计划,我猜的对不对?”
周应川了然,笑:“宝宝,你这是作弊。”
“不,说明我领悟的快。”
规则是用来被操纵的,这是名利场的入门课,他自然懂得。
圣诞节过后,许塘就没有再在周应川的公司,他的重心放在了竞赛上,不管是大学时在知名事务所的实习,还是荣获的诸多奖项,都证明着他现在已经有了足够漂亮的履历。
就如大多数年少成名、一飞冲天的名家一般,他现在只缺站上一个顶尖的平台,来尽情绽放他的才华和光彩。
而红泥奖无疑就是绝佳的桥梁。
他这两年的行事作风愈发张扬不羁,但只要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的性极强,他将每一步要得到的结果计划好,至于过程…散漫一点在他的可控范围,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亦是他的作风
日子过的很快,积分角逐激烈非常,第三轮时,几乎每个入围作品都能引起评审委员会的热议…所有人都在猜,能拿下这座奖杯的人会是谁。
就在公布获奖名单的当晚,当许塘的名字从提名的方案中被公布为冠军得主时,涂然简直比许塘还要激动,他哭着给许塘打电话,要许塘给他一百张签名,等他以后哪天得了普里克兹奖,他要拿去卖掉养老…
许塘在学校的好友也第一时间向他发来了祝贺。
他们这些年是近距离的、完完全全见识到了许塘变态的才华与天赋,拿下这座含金量极高的奖杯,是实至名归。
颁奖礼当晚,许塘提前请了造型师到家里来为他打理发型,周应川自然也推掉了工作,陪他一同见证人生中第一次在圈子里亮相的重要时刻。
“…大赛评委对所有作品的讨论都充满了热情…对来自全球各个地方的优秀设计者成功运用全球化视野…再一次次挑战、处理本土化问题的创意感到惊艳…”
主持人优雅知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精彩的压轴环节——冠军得主的颁奖。
“他的设计作品倾泄着惊人的天赋和艺术性,他的建筑语言是一场极具美学的‘光的盛会’,他所创造的空间轻灵、理性、虚幻交织……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他的三轮作品积分打破了奖项设立以来的历史最高分!让我们祝贺这位最年轻的桂冠得主——TangHsu…!”
掌声热烈不绝,台上的聚光灯下,许塘穿着一身纯手工剪裁的纯白色西装,他的眉眼精致逼人,宛若天琢,站在那里,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从颁奖人手中接过金灿灿的奖杯时,他毫不怯场,一口流利的英文讲出‘夺得冠军是我的意料之中’时,他浑身散发出的那股自信、张扬、恣意,让台下第一排不少重量级的建筑大师都忍俊不禁…
尤其是罗伯托教授,他一贯严肃地瞪了许塘一眼,要他谦虚一点,但许塘完全没接受到,等他讲到感谢他这位恩师的感谢词时,罗伯托教授被身边的老友打趣…也跟着鼓起了掌,老头脸上的骄傲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周应川也坐在台下,男人温和内敛,英俊的面容望着台上被多束聚光灯聚焦的许塘,听着周围人时不时对许塘作品的惊叹、议论、掌声…
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多家媒体的镜头里放大、被闪光灯不断地捕捉,而在男人眼里,那抹身影好像始终很小,不过,却占据着他全部的目光,这一点,在他们近乎长达二十年的形影不离、相依为命的人生里,几乎从未变过…
颁奖礼结束后,新闻媒体的报道层出不穷,许塘被约在一家建筑界主流杂志上做专访,他当之无愧成了本届红泥奖最耀眼的新星建筑师。
当然,有夸赞就总会伴随着诋毁的声音,也有几家媒体将许塘颁奖礼当天发言的字眼放大,打出的标题翻译过来,就是许塘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当场给颁奖的著名建筑大师安迪尔前辈难堪等等…
“这些人是不是不长耳朵?我诚恳的感谢罗伯托教授那段,他们怎么一个字不写?”
纹身师在家里给周应川纹身,趴伏的周应川伸手,让他过来。
“给你看他们写我写的多过分…”
许塘给周应川指,周应川看了一眼:“乖,也不是什么有名的报纸,看它们做什么。”
“也是,爱写就写吧,反正我已经拿到了HS的offer,世界排名第四的建筑师事务所,你知道新加坡的巨星塔,时代广场的四季酒店,还有国家艺术博物馆…都是他们公司设计的作品,厉害吧?关键是我以后就能在纽约了…想想我就高兴,谁爱异地恋谁异地恋去吧,反正小爷我是不要了…!”
在外地自己上学的日子许塘真是过够了,虽说周末也能和周应川见面,但哪有天天能抱在一起洗澡、睡觉来的舒服?
他兴奋完了,又看周应川正在进行时的纹身,都是纹在颈后,穿上衬衫显不出来,唯一的区别是,他的是‘许’字在前面。
“周应川,我这周末要去找Carl,他旅游…不,他说应该是‘祭祖’回来了,顺带还回了趟他外公的苏南老家,还给我带了咱们那儿的糕点…”
周应川不知道Carl外公也是苏南人的事。
“他外公是苏南人?”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
许塘挖了一勺榛子口味的冰淇淋喂给周应川,周应川吃了,许塘自己舀着,有点冰手,让周应川给他拿着。
“他老家好像叫隆生县…是不是离榆溪很远?你听过没?”
“听过,在东边,那边的茶叶很有名…”周应川看他一眼:“起来,拿个凳子来,别跪着。”
这不是视角差不多嘛,许塘干脆从沙发上够了个抱枕,坐着和周应川说话。
-
Carl这次是和外公还有弟弟一起回去的,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回中国,他们在国内待的时间不短,有一个多月。
他外公叫顾其伏,顾家祖父曾在苏南任地方大员,属于帝制时代下的老派富庶家族。
后来顾家因局势动荡举家出走国外,搬迁至波士顿,他外公也在此念书、成家,生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Carl的母亲,顾玲。
顾玲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国,听Carl说,他外公和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好,他外公要回国时,和他母亲还大吵了一架,最后那位事业女强人只雇了两个澳籍护士兼保姆随行,一路照顾着上了年岁的父亲和两个儿子。
许塘拎着蛋糕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在准备晚餐,佣人在厨房忙碌,Carl给他开门,十五岁的少年身量拔高,但因为恶性的血液疾病的缘故,这些年他一直不断地在做着对身体损伤极大的大型手术,已经不能离开轮椅。
“许塘,恭喜!最年轻的红泥奖得主,我外公也在夸奖你。”
许塘道谢,看着Carl的皮肤苍白到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他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还是扬起笑脸,和他分享着赛程心得…
“顾教授,您好。”
当年去宾大念书时,因为顾教授的推荐,周应川还带着专程上门感谢,这几年他在费城念书,经常来找Carl,虽然顾教授不常来,但许塘也见过几面。
他们坐在客厅,话题自然离不开建筑,Carl也拿出了相册,给他看他在北京拍摄的故宫,和苏南隆向老宅里的螺钿屏风。
相册很厚,翻页时,前面夹的照片不小心漏出来,掉在地毯,许塘伸手去捡…
“这是太和殿上的脊兽,有十只,导游说这是故宫数量最多的宫殿,排在第一的造型是龙,象征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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