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应川从公司回去,就看见许塘撅着屁股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正摸索着找他的新手表戴。
“周应川,你上次在万贸给我买的那个电子手表放哪儿啦?”
周应川揽着他的肚子抱起来,给他放到床上:“别跪着,地板上凉,洗个澡出来我给你找…今天遇到韩明了?”
“是呀,我正准备跟你说呢,韩明竟然也来申州了,比我们来的还早呢,他现在在他爸和他二叔合开的家具城里工作。”
“他爸不是在粮食局吗?”
“辞了呗,周应川,我感觉韩明现在也长高了,他今天站在我身边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在我脑门上了…以前最多就比我高这么多…”
他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在床上托着腮帮子:“你说为什么就我不长呢?”
“因为你不好好吃饭。”
这原因还不简单?
周应川给他找表,之前明明有给他好好的收到柜子抽屉里,但许塘没事就爱拿出来乱摁,摁完了,他随手一扔,你再问他,他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都是给惯的。
“找不到了,回头再买一块吧,没事。”
周应川时间安排的密,他脑子里的时间表被每天要做的事排的满满当当,最多只能容许十分钟的误差,他拿了他和许塘两个人的睡衣,抱起人,往浴室走。
“下午你都和韩明在一块?”
“没有,中午吃完饭他就回去了,不过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他说下次带我去滑旱冰!”
“行,但你要去,要提前跟我说,我有空就我去,我没空,我就找人看着你。”
周应川给他脱衣服,把许塘的脏衣服扔进衣篓,他自己解开扣子脱,等他脱完了,许塘寻着他的体温,自己就缠住了他。
“那下午呢,下午干什么了?”
“棋社的老板组织我们比赛,赢了能得一套新棋,他还在教室熏醋,说是杀菌,每个人都熏了,我也熏了,你闻闻臭吗?”
周应川低头闻了一下。
“不臭,就是有点酸。”
“啊?那比臭还难闻的…!”
许塘抓着头发拼命闻,周应川忍不住笑,拧开了热水,见许塘还在揪头发,就抓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再抓要痛了,不酸,是我闻错了。”
“我再也不去凑热闹了…我要搓两遍洗发水…!”
洗澡的时候,许塘又在跟周应川说他在棋社跟别人下棋的事了,许塘头脑很灵,别人照葫芦画瓢的棋招还没学会呢,他就会举一反三了。
“对了,今天我还把你给我的手表借给韩明了,他说他要去相亲,我就借给他了。”
“可以,你和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长大了,慢慢也可以学着处理这些事情。”
周应川给他吹干了头发,又给自己吹,也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过床头柜的药,轻轻抚开许塘的眼睛,给他滴眼药水。
“好了,闭上眼睛。”
许塘乖乖闭上了。
“周应川,这个药水还要滴多久呀?”
“上次主任说你的溃疡面已经好多了,你别揉…下周我们再去医院复查看看。”
这瓶眼药水已经滴空了,周应川就扔了。
“时间不早了,你乖乖睡觉,苗阿姨就在楼下,要是半夜起夜磕到了,不要怕,也不要动,就叫苗阿姨,然后给我打电话。”
许塘点点头,他双臂搂住周应川的脖子,没撒手。
“怎么了?”
“没什么…韩明今天还跟我说,外企很难进的,外国人的个性也很难搞…叫什么,什么鸡毛?你给他们干活,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的。”
“怎么不会…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公司去,美国人都不需要休息的吗?韩明还说很多人想去…我觉得没人想进去受罪…”
周应川笑了一下:“如果只做普通职员的话,我现在的公司的确是个很好的去处。”
“你不可以也做普通职员吗?”
许塘闷声讲:“你这样好累的,都没有时间睡觉,这样下去身体真的要坏掉的…我那天是开玩笑的,我不要装满钞票的水池了。”
“傻瓜…”
周应川蹲在床边,低头吻了许塘的嘴角:“我没有很累,我这不是回来了?回来和你一起洗澡,是我的放松时间,比睡上一觉还要解乏。”
“真的吗?”
“真的。”
许塘偏过头:“骗人,你一直都在帮我洗…”
“我也洗了。”
“那下次我帮你洗好了…!你只管享受就行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好不好?”
许塘想到了解决办法,扬起漂亮的笑脸,脑门却被周应川敲了一下。
“这是韩明教你的?”
许塘捂着额头:“你干嘛这么用力,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想的,能者多劳,那我不是想多劳吗…”
听到不是韩明教的,周应川的脸色稍缓。
“能者多劳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你不是没有事情做,你在好好念书,你现在念的专业那么难,很多健全人都念不明白,念书不辛苦吗?”
“呃…也是有点辛苦的…”
动脑子很累的。
“这不就是了,你还有在学围棋,用心交朋友,现在还在学着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哪样不是你正在做的事?”
许塘想了一下:“唔…你这样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挺忙的…”
“你样样都做的很好,让我安心工作,我还在想怎么奖励你。”
“你在想奖励我吗?”
许塘眨了眨眼睛,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其实我也觉得我很厉害的,今天韩明带我吃烤鸭,你不在,我还吃了一片,对了…你现在开的是不是辆黑色牌照的车…?”
周应川见他不拘于那些无聊的想法了,就拿上了外套,准备关灯:“是,怎么了?”
“要不你奖励我一台车吧!”
“…车?”
“对呀对呀,你教我怎么开黑牌车吧?就当是我这么乖,这么听你的话的奖励…韩明说开黑牌车很拉风的…我也想拉风…”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房间,许塘半晌没听到周应川回话,他预感到什么,小脸往被子下头埋了埋,盖住了嘴巴:“好嘛…不买就不买嘛,你就当我胡说的好了,我不学也可以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胡说?想开车,你那手摸一下方向盘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干嘛那么凶…!”
“你还知道自己…”周应川再气,也舍不得说出那个字来。
“早晚我心脏要给你气出毛病来…”
许塘撇撇嘴,又从被窝里扑出来,抱住周应川,低头像小兽一样啄吻他的胸口,亲的吧唧吧唧作响。
“给你亲亲,不出毛病。”
周应川的心又软了,骂吧,没舍得骂过的,抬手撸了把他的头发:“好了,乖乖睡觉,在家别瞎想新点子,不许去厨房,不许动火,也不许乱拧水龙头,晚上只准睡觉和起来尿尿,知道了?”
胸口的脑袋缓慢的上下移动,传出一声。
“拉屎不可以吗?”
周应川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隔着被子把人托起来,照着屁股揍了一巴掌,许塘一边笑一边扭:“哈哈,哥!我不闹了,你走吧你走吧,我真不闹了…!”
听到他保证,即便知道跟那张废纸一样的检讨没什么区别,但好歹心脏没那么抽了,周应川忍不住想起他们部门闲聊时一个经理说的,孩子要是从小没跟他树立权威,他就一点不会怕你了,小孩子最容易区分大小王的…他当时还心有成竹的嗤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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