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茧给出他答案:“余维。他一定是这个计划的最高执行者。”
“没有证据。”阿比斯·诺曼说,“先不说很难获取他的DNA,即便能够拿到,即便结果摆在所有人面前,他也一定不会承认。他把控着第一军区,经过这么多年的蛰伏经营,只怕和其他军区的高官也有往来,或者说其他军区的高层里也有变异异种,真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最后发生大规模的内战,受到战火波及的永远是联邦无辜子民。如果有办法,我不希望会是这种结果。”
从阿比斯·诺曼的话里,时茧意识到他或许早就对余维有所怀疑,即便没有精确到个体上,恐怕也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恐怕也是担心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从而危及联邦大众。
他认可阿比斯·诺曼的观点,在杜鹃计划的内幕尚未查明、还没掌握全部的证据之前,不轻举妄动是最好的选择。
阿比斯·诺曼又安慰道:“但你也别太焦虑,这些年来我派人在暗处紧盯余维,收集了不少他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证据,即使只是以品行不端这样的指控去弹劾他,也足够他伤筋动骨了——哪怕结果真的不尽如人意,你也不必为此感到内疚自责,你还这么年轻,不管是杜鹃计划还是极端组织,本都不该由你承担,否则联邦的军队岂不真是白养了。”
时茧知道阿比斯·诺曼是在宽慰自己,只是他从来都是非常较真执拗的性子,否则也就抗不过禁闭室那几个月,也做不到凭借一腔怒意和余宸死磕把他打得服服帖帖,所以阿比斯·诺曼的好意,时茧也只是心领。
“这几件事都和我有关系,哪怕只是为我自己,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阿比斯·诺曼拿时茧的坚持无可奈何,有几分无奈地笑道:“我就知道那么说对你没用。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全力配合,不管是畅通无阻的权限,还是……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情地向我提出来,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有办法给你摘下来。”
时茧:“真巧,我刚好有一个要求。”
阿比斯·诺曼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时茧终于露出他进入皇宫以来的第一个笑,如昙花初现那般令男人移不开眼,只想把这一刻永远珍藏在记忆匣子里。
时茧在阿比斯·诺曼的期待中说:“你能不能早点死,好让顾识云尽快醒过来。”
皇帝陛下:“……”
他露出一个无比受伤的眼神,时茧居然能从那张轮廓硬挺的脸上看出几分可怜:“亲爱的,我不想让你做我的皇后就是不忍心你为我守活寡,你怎么能盼着我死。”
时茧冷笑道:“别装了,你根本就不会死,上一秒刚咽气,下一秒就作为顾识云的精神体又复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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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斯·诺曼无比适应地说:“妈妈。”
时茧:“?”
“精神体也是从小长大的啊,识云不是也叫我做父亲吗?”阿比斯·诺曼毫无羞耻之心,顶着自认的时茧公爹的身份,操着和时藏锋一样的法定年龄,作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以过不了多久就会在顾识云的意识海里转生为精神体的信念,喊时茧,“妈妈。”
“等我那时长大,你的丈夫老去,继承你的就应该是我了。”
时茧搭在卓沿的手猛地扣紧,在阿比斯·诺曼骤然加深的侵略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挪动着椅子往后退了一些,对方却起身弯腰,山一般压过来:“诺曼皇室真正想要的继承物,一直都是你,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蝴蝶——”
“无论你是我的儿媳,妻子,母亲,我都会深深痴迷于你。你是我最珍贵的遗产,最后依旧由我继承。”
时茧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有些恐惧、又忍不住骂道:“疯子。”
“变态。”
阿比斯·诺曼的食指抵住时茧的薄唇,声音低沉而又缱绻:“喜欢你这样看着我,喜欢你骂我……怎么办啊,小茧无论做什么,我都好喜欢。”
第79章
阿比斯·诺曼极尽花言巧语, 试图邀请时茧留宿皇宫,但时茧防他比防狼还厉害,谈完正事后又去看了看顾识云, 便不顾皇帝陛下伏低做小的挽留, “无情”地离开了这虎狼之地。
他目前的身份仍是被借调外出协助任务的军校生,虽然作为时家小少爷的另一层身份让他想住在中心区任何地段的房子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时茧仍旧回到了临时驻扎地。
这里的住宿条件实际上也不差, 正式军人和军校生都是一样的待遇, 与同伴一起住二人间。
除了时茧情况有些特殊。温隅安以他还处在二次分化期的理由, 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住宿。
不想再和养兄有什么瓜葛也不代表所有事都必须要划分得一清二楚, 像这样对自己有实际好处的做法, 时茧倒也并不反感。他没有蠢到因为要争一口气之类的奇葩原因而非要拒绝对方的好意安排, 只有什么也拿不出手的人, 才会执着于这样一点自我安慰式的“断得干干净净”。
如果有必要, 时茧会把温隅安物尽其用, 不会有一分一毫为难和犹豫。
而温隅安, 会上赶着求时茧使用。
时茧回到驻扎地后本想向温隅安当面汇报他在联邦安全局查到的东西, 去办公室后才发现人没在,只能先找来沈行川:“他去哪儿了?”
沈行川摇头:“我上午就回来了,那时他就不在, 问副官,说是身体抱恙暂休一天。不过也明确说了回来的时间,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
此时天色已晚,时茧脑海里闪过进营地门口时扫过的大堂挂钟,已经是傍晚六点。
往常这个时候温隅安会直接在办公室用完晚餐,连十几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全身心都投入工作之中。以他那种无论做什么都要完美的性格, 究竟得病到多严重才会一整天都不在办公室?
时茧几乎一眼就分辨出这只不过是温隅安找来糊弄别人的借口,瞒其他人或许绰绰有余,但瞒他是瞒不过的。
时茧眸光一暗,并未声张,转身离开了。
沈行川也晕乎乎地跟上去:“不找人了吗?”
“一条蛇想躲起来你是找不到的。”时茧淡淡道。
但到了一定时候,它就会自己从无声无息的黑暗处蜿蜒而出,顺着地砖爬到你的起居范围里,有可能躲在衣柜,也有可能一掀开被子,发现它正盘起来嘶嘶地吐着猩红舌头。
夜深,时茧洗完澡,只穿着套简单睡衣,伏案工作。
十六倍速快放听完又一通电话录音后,时茧取下监听耳机,揉着鼓胀的太阳穴闭目休息。
簌簌——
这一点异样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被时茧精准捕捉,耳尖微动了动,随即睁开眼睛,往桌下看去时,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腿也正好缠上一条成年男性臂膀粗的黑曼巴蛇。
被时茧发现,它并未胆怯,反而更欢欣鼓舞地往上爬,嘶嘶吐着蛇信分辨空气中独属于对方的信息素,下一秒就被抓着尾巴狠狠摔到地上。
黑曼巴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缓了会儿后又坚强地立起上身,支起脑袋用那两颗豆豆眼可怜巴巴地望向时茧,腹部收缩着还想再爬。
时茧一脚踩在它的尾巴尖儿上,带着些许厌恶,冷声道:“说没说过我讨厌爬行动物,尤其恐蛇。”
踩下来的力度其实不大,黑曼巴却整根蛇都捋直了,豆豆眼猛地瞪大,蛇身激起一种细微且不正常的战栗。
温隅安推门而进,泄出一声难耐的低喘,时茧眉头一皱,立刻像踩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收回脚,把那条浑身瘫软了的黑曼巴踢到一边。
温隅安看了眼不争气的精神体,但已经无暇将它收回意识海了。
精神体就是Alpha的另一具身体,再粗俗一点,也可以直接等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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