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攻击周宿,无外乎是些陈词滥调。案子过了一年,该扒出来的信息早就扒干净了,重申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水花。
而且,他把不准周宿“疯”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攻击太猛,周宿行为极端,他得不偿失。
但把陆效禹拖进来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大多数人都还不清楚陆百宁接收了周宿。丁一闻的爆料,会加深误解——警方和奸商是同流合污,陆百宁母子应该为周宿这个危险因素负责。
陆效禹会成为新的众矢之的。要是还能让陆效禹和周宿之间出现矛盾,那就是意外收获。
是周宿低估了丁一闻。
他有点愧疚:“我感觉,再在这里念下去,我可能以后每天都要对你说对不起。”
陆效禹表情很轻松:“那就不要说。”他不喜欢他说对不起的样子:“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但是从我的角度,很难不这么感觉。”
“我妈那个性格,就算不是你,换了另外一个人,她也会这么做。是她主动申请把你接来我们家的,她知道她要为此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那你呢?”
“我什么?”
“陆阿姨的选择是她的选择。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拉开距离,我说的话、做的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就当作是不认识我……”
陆效禹转过身来看他:“恐怕已经晚了吧?”
周宿表情很复杂:“我还可以去找丁一闻解决这个事情,我有办法……”
“不用。”陆效禹打断他。
周宿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吧。还能掉块肉吗?而且,”陆效禹勾起唇角,“我现在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反社会变态连环杀手出自的职业排名,出自美剧《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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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也是一个挺好的人
丁一闻放学被教导主任叫去挨了一顿骂,手机也被收了。至此,事情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片紫荆花花瓣,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本英文作业上剪下来的字母组成的一句话——
WATCH YOUR TONGUE.
教室里已经空了,所有人都走了,丁一闻悻悻然把纸片和花瓣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他照旧按每天放学的路线走去公交车站,上车后,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但车上人群拥挤,他不好判断危险来源。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加快了脚步。到了天桥底下,突然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来,把他按到了桥柱上!他的脸贴着墙面,看不到后面的人。
一道尖锐的、冰冷的触感从他的后颈处快速地划过去。
“丁一闻是吧?”是个成熟男性的声音,他根本不认识:“小心点,我现在知道你住哪里了。”
然后他被放开,人消失了。
他去摸后颈,没有伤口,只有一脖子的冷汗。
“可以啊,周宿。”陆效禹就差要拍手鼓掌了:“什么人?”
周宿一边嚼着豆角一边说:“住院认识的一个大哥哥,他人很好,虽然着急起来有点……”他歪着头掂量一下用词:“凶,偶尔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挺好的。我们同一个房间,他是我在里面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后来他先出院了。”
陆效禹挑眉,没有马上接话。
周宿觉得他少见多怪:“干嘛?精神病院里不能交朋友啊?那你以为精神病院是什么样子?大家每天拿着刀互相乱砍?想多了好吗?他们都很友好、很善良的。”
操,这话听起来不是更可怕吗?
“我妈竟然还说你……”陆效禹委婉地问:“没什么社会关系。”
“没错啊。我就只有这几个外面认识的朋友。”
“能够帮你去吓唬人的朋友?”
“他先挑事的。我总不能任人欺负。而且,我也是在帮你。”
由还非常充分。
陆效禹等着他把饭吃完。周宿吃饭慢,每天打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哪怕食堂的菜再难吃,豆角煮得过于软烂,茄子油腻腻的还烧焦了,他连那焦化的皮都没放过。
而且他吃相还很好,细嚼慢咽,从容不迫。刷锅水给他喝得像米其林餐厅的炖燕窝。
“你是真的觉得饭堂好吃吗?”陆效禹调侃他。
周宿很正经:“我只是不浪费粮食。粮食都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那你天天晚上去冰箱里面偷吃黄豆酱和甜面酱呢?”陆效禹本来没想揭穿他,小撒谎精以为他不知道:“你就不能均匀点偷?一排罐子怎么就逮着那两瓶薅?钟点阿姨都快看出问题了。”
周宿脸有点红了,梗着脖子:“那……那晚上有时候是会饿嘛。”
嗯,竟然有点可爱。
陆效禹不动声色站起来,收拾桌面出去洗饭盒。
周宿快步跟上,企图和他讲条件:“你……你别告诉陆阿姨这件事,行不行?”
“你偷吃甜面酱?”陆效禹佯装不察。
周宿没好气:“你不告诉陆阿姨我吓唬丁一闻的事情,我也不告诉她你逃课抽烟。怎么样?”
他们都有秘密,他们必须相互帮助。
共犯,这个词出现在陆效禹的脑海里,激起了一层隐秘的刺激的愉悦感。
“成交。”他脱口而出。
周宿很满意,翘起小拇指:“那拉钩哦。”
陆效禹想说他幼稚,但那张红扑扑的脸很期待的样子,他勉强说服自己把小拇指勾上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红扑扑的小撒谎精说。
周围还有人,陆效禹迅速把手指缩回来:“你小孩子?还信这个?”
周宿相信最朴素而简单的东西:“你不信那你跟我拉?”
“嘁,”陆效禹被他笑得心里有点发毛:“干嘛?”
周宿笑着摇摇头,摆弄着手里的饭盒低喃:“就是觉得,其实,你也是一个挺好的人。”
陆效禹心跳漏了一拍,他打开水龙头,用水流声掩盖了过去。
周宿没想太多,他只是高兴,丁一闻的帖子对陆效禹的影响没有很大。
他本来担心,周围同学会对陆效禹产生偏见。但从这几天的情况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他们照常上课、自习、活动,课间依旧有不少人来找陆效禹问题目,体育课陆效禹也还在篮球组打中锋,他还接替高三学长的位置升任了志愿者社团的社长,手底下带着有三十多名成员,每周组织自愿者活动。
周宿不得不承认,陆效禹是有个人魅力的,成绩好、体能好、有领导力,高二分班开学还不久,大部分同学都要重新认识,他也很快融入了集体。
尽管,陆效禹不一定真的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他,但他有获得别人喜欢的能力。
一个既能玩转游戏规则,又能保持局外思维的人,到了哪里都不会混得差。
相比起来,周宿的处境就要尴尬很多。
首先,在学习上他还是感觉到了吃力。十一中毕竟是全市第一,能考进来的学生没有差的。第一周的周考周宿的成绩就不想,只能排到班里中下游,看着卷子的周宿危机感非常强。
其次,除了班长和陆效禹,周宿还没能跟其他人说得上话。他很快就明白了陆效禹为什么说他必须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因为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分组活动,现在对周宿来说都是一道坎,他根本找不到人愿意跟他同组。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固定的社团活动课,所有人打散了各自行动。
班主任叶丛波带着周宿去各个社团转了一圈,领了一沓申请表回来。周宿认认真真写完了交上去,结果收到的大部分都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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