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窝在沙发上消食,手机叮的一声响,他离家出走的皇阿玛发来慰问。
老段:你那套牌这么值钱?
段崇明想了会儿, 终于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明:我从国外的摊子淘来的,顶多值个十来万吧, 怎么, 哪个冤大头花高价买它?
段四海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侧这位出价到六百万的“冤大头”。
老段:我估计,你那套牌今晚能卖出个大价钱。
小明:多少啊?
段四海刚想说实话, 转念又想起家里那堆破烂, 想让皇太子不再捡破烂的心占了上风。
老段:没多少, 也就五十万。
“五十万?!”段崇明瞪大了眼, 不解道:“什么家庭啊,拿五十万买套牌,虽说这牌是有点来头,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若不是知道拍卖会捐赠的物品是匿名的,段崇明少不得阴谋论一番。
段崇明百无聊赖地抛了抛手机, 无所谓道:“这冤大头倒也是在为自己积德了。”
“一个去了画展, 一个去了拍卖会,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看家。”
段崇明仰面一躺, 叹了口气,“好无聊啊……”
盘着包浆的动画,段崇明听见门口的动静耳朵一动,先发制人道:“爸, 那个冤大头是谁啊?”
段四海换了鞋,听到这话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没礼貌,有人愿意给钱做慈善怎么能叫冤大头。”
照这个逻辑, 他段家还有江家应该是江城最大的冤大头了。
段崇明打了个哈哈,换了个问法:“所以这位大善人是哪家的啊?”
“你不认识。”段四海挥了挥手,把自己买的那尊观音狮子像放在茶几上,“瞧瞧,这瓷多好啊,这个样式市面上可没有。博物馆收藏的那尊都要比这个小好多,做工也没有这个精细。”
段崇明木着脸欣赏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个好坏来,只好点头附和:“嗯嗯嗯。”
段四海得了爱物,也没空搭理他的好大儿了,摸着狮子头若有所感:“今天我遇到个人,短短半年就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就连夏利都在避其锋芒。”
“莱夫的人?”
段崇明不关注圈子里的秘闻,只是前些日子得到了好一批人工耳蜗的捐赠。
他去查了查,这些耳蜗的批次都是最新的,也是市面上最先进的一款,和以前收到的压箱底的存货全然不同。
“嗯,”段四海笑了笑,“我虽看不清他的深浅,但就他这半年做的那些事来看,是一个冰魂雪魄之人。”
江城明年要开始医疗试点的消息段四海也有所耳闻,甚至比旁人多得了些内部消息。
段四海:“这位小顾总干的事,实乃善事,要我说,你们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玩什么?玩商人的尔虞我诈看谁最蠢最缺心眼?
“得了吧,爸,我不被他坑死都算我人品好。”段崇明懒散道。
段四海往段崇明屁股扇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我是说你们的为人理念,又哪里扯到了生意经,一天天的没个正型。”
“人家二十五岁就是坐了高位不说,为人处世也颇有一道,你该多跟他学习才是……”
段崇明头疼地听着,对时隔十多年再次听到的唐僧念经十分无奈。
上次是成绩优异的许南禾,这次是事业有成的小顾总。
真是,这小顾总除了姓,没一个他喜欢的。
段崇明能怎么办,只能一边“嗯嗯嗯”,一边悄悄转移阵地。
等段四海说得口干舌燥想让人给自己倒杯水,才发现一直应承自己的只是个小黑方块。
录音不停,“嗯嗯嗯”不止。
在家待了一个周末的段崇明总算是消了段四海再去学校探查的心。
甚至百分百保证道:“我还是决定好好学习,争取让咱老段家出个大学生。”
段四海先是扯了扯段崇明的脸皮,确定自己的皇太子没被调包才一脸欣慰道:“长大了。”
段崇明脸都被扯变形了,有些不自然地把自己脸皮上的手给扯开,嘟囔道:“我老早就长大了。”
段四海端详了一阵,突然道:“你高三了还要去赶高一高二的场?”
段崇明:“……”
冬季越野,羽毛球、篮球、足球、12·9歌咏比赛、十佳歌手……
一长串的活动噼里啪啦地在段崇明脑海里闪过。
段崇明一副“你说什么呢”的神情,拧着眉看着他爸:“爸,你这是刻板印象。”
“好了,爸,不说了。”段崇明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爸的“恶意揣测”,拿着桌上的包大步向外。
还不忘扔一句:“爸,我心善,就不和你多计较了。”
皇阿玛疑惑地看了好一阵,后知后觉地倒退几步去看自己的酒柜。
好家伙,昨天晚上还是满的,今天就少了十分之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
拍卖会后,顾惊山每每看到自家金主身上的读书气,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便不知觉消散了几分。
失效的违禁词在和老丈人见过面后又重新回到了顾惊山的手心,他捧着那几个词看了看,投降般叹了口气。
段崇明说到做到,打定了主意好好学,在学校的时候便不会和顾惊山说一句话。
直到回家以后才会浅浅接个吻,再多的,就不让做了。
顾惊山抱着双臂,视线若能化为刀枪利刃,能把书房的门盯出个洞来。
许是为了弥补,又或许是为接下来长达两个月的异地做铺垫。
在跨年当天,顾惊山心心念念的人主动钻了狼窝。
顾惊山作为金主的家属,得到个不错的观赏位置。
温情的酒吧放着轻音乐,柔柔的情调绕着圈,为接下来的演出铺垫。
顾惊山用吸管搅拌着酒杯,回味着龙舌兰的回甘。
在奶茶里加酒,他家金主真是煞费苦心。
见身侧的人有意无意地打量他,顾惊山平易近人道:“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女孩儿先是红了下脸,因着卡座只有他们二人,鼓起勇气道:“你和段哥,在一起多久了?”
顾惊山假装思考了下,“两个月吧。”
“哦,难怪。”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顾惊山点着杯壁,问道:“怎么了?”
“没,”女孩儿腼腆一笑,“就是最近两个月段哥都很少和小刚他们在这里演出了。”
顾惊山笑了下,好奇道:“他以前经常来这边吗。”
女孩热心肠地为顾惊山科普了不少段崇明以前的光辉战绩,顺带夸赞了一番:
“段哥的乐感特别好,以前鱼乐的艺术总监向他发过邀约,段哥拒绝以后也来这里磨了好久,也就是那时候起段哥才没当主唱了。”
“我只知道他会弹贝斯吉他,倒不知道他还是个主唱。”顾惊山看着被幕布遮挡住的后台,淡淡道。
也不知道他家金主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
女孩儿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介入两人之间不对等的信息,只好道:
“段哥不是个喜欢夸耀自己的性子,但今天你来他还是忍不住想在你面前表现,算算时间,应该是时隔三年后的第一次登台呢。”
“嗯,”顾惊山勾了勾唇,面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温声道:“你有以前的演出视频吗。”
“有啊!”
得到好多古早视频的顾惊山津津有味地看着无声电影,深邃的眼一直固定在舞台的中心。
眼眸亮了一瞬又一瞬。
女孩儿借着酒杯的遮掩偷偷笑了,她今晚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向恣睢的段哥会脸红。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段崇明登台前竟然有些紧张了,想到台下的某一个观众,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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