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味儿的舒芙蕾,顶上还盖了一层云朵般的绵密奶油,甜食真的是一种让人同时拥有幸福感和罪恶感的东西,汤珈树边吃边想:这么一枚小蛋糕下肚,这周的夜跑估计得多加两圈才能抵消掉。
这边正吃着,桌上的座机电话响,汤珈树接起来,对面是成兆荣的声音:“小汤啊,你现在带上电脑,到三十七层的五号会议室,开发一组的内部进度汇报会,过来旁听一下。”
汤珈树到的时候,五号会议室已经坐满了,十几号人围着一张会议桌,灯暗着,投影仪映出画面在前方幕布上,似乎已经在进行中。
他溜着墙根从后门进去,刚想找个角落拖张椅子坐下,主位旁的成兆荣就朝他挥手示意:“汤副组长,你坐到前面来。”
众目睽睽下被点了名,没办法,汤珈树只好依言往前走,开个会座次也有讲究,成兆荣再下来坐着许辰,许辰旁边则空出来一张椅子,大概就是给他留的。
汤珈树拉开椅子坐下,一抬头,不偏不倚跟主位上季与淮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他陡地一惊,这才想起来,成兆荣说过,技术研发部是由季与淮直管的,当然是要向他汇报工作。
汤珈树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打开笔记本电脑,还是在心神不宁中输错了两次锁屏密码。
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因为季与淮在场,对于汤珈树来说实在煎熬,所幸成兆荣说是让他旁听,真就是旁听,期间并没有抛话题过来。
季与淮也很惜字如金,但只要他一开口,整间会议室的气氛立马就变了,充斥着枕戈待旦的紧张感。
虽说季总平日对待下属并没有十分严厉,奖惩赏罚也都就事论事,经常还会陪着他们通宵达旦地钻研探讨,只为攻克某个技术难题,但毕竟是大老板,身份摆在那儿,又不像那种外行领导随随便便就能糊弄搪塞过去,所以才要格外小心谨慎。
另外,汤珈树还发现一个细节,大家汇报过程中还会时不时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个个堪称微表情研究大师,只要那英挺眉峰稍稍蹙起,瞬间警铃大作,要么转换思路,要么修饰话术。
“……那今天的会就到这儿了,稍后我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邮件发给各位,请各议题负责人持续跟进。”主持会议的总助这话一出,在座所有人终于都松了口气,暗叹又熬过了一关。
大家同时看向一个方向,会议桌正前方主位,季与淮淡淡道:“大家辛苦了,散会。”
与会人员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季与淮走在前面率先出了会议室,成兆荣紧随其后,叫了他一声:“哎,季总留步。”
季与淮顿住步子,转过身来。
成兆荣快走两步到他跟前儿:“季总,您今晚有时间吗?”
季与淮没正面回答他,先问:“什么事?”
“这不汤副组长今天刚入职嘛,我晚上定了个餐厅,喊上开发一组的大家一块儿吃顿饭,欢迎汤副组长的加入。季总您要有时间,赏个脸一起呗?”
几步之外,许辰和汤珈树一前一后刚从会议室出来,成兆荣忙冲这边招手,他似乎忘了不久前面试上的小插曲,季与淮是如何对汤珈树发难,揪住对方被前东家解雇的原因问个不停的。
又或许,成兆荣就是想借此机会拉近一下手底下的人跟顶头上司的距离,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他恐怕要失望了。
季与淮朝这边微微侧了下身,眼神扫到汤珈树,停留了一两秒后,撤回视线对成兆荣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大老板都这么发话了,成兆荣也只得连连点头:“好。”
季与淮说完这句并没有立刻离开,出乎意料地再一次扭脸看向汤珈树。
“汤副组长,”他冷冷道:“虽然时越对员工着装没有特别要求,但作为一个成年人,还请注意一下日常的仪容仪表。”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直白地点名批评,汤珈树既莫名又错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这身衣着打扮又哪里惹到了对方,竟然也能吹毛求疵地挑出错来。
一时间,从茫然到费解再到委屈,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懑,多种情绪层层叠叠翻涌,淤堵在胸口,以至于眼眶酸胀发热,喉头梗住讲不出话来,只能定定看着季与淮,心想,既然这么看他不顺眼,又为何要同意他入职时越,难道仅仅是为了羞辱起来比较方便?
旁边的许辰偏头往汤珈树身上快速逡巡一眼,腾时明白过来,忙抬臂杵他一下,提醒道:“小汤,你衣服上沾了什么,是奶油么?”
他这话一出,汤珈树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低头一看,浅蓝色条纹衬衫前襟赫然是一片已经干涸的奶油,估计是不久前接到电话赶着过来开会时没注意蹭上的。
难怪方才他总感觉隐约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奶香味儿,还以为是刚刚吃了小蛋糕的原因,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出尽洋相的剧情。
意识到这点,汤珈树脸颊陡地发起烫来,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除了无地自容还是无地自容,甚至不敢抬头再去看季与淮的眼睛。
一把揪住衣襟,他匆匆道:“抱歉,我去洗一下。”
目送汤珈树离开,成兆荣干笑着打圆场:“哎哟,还得是季总,火眼金睛,小汤搁我旁边儿坐半天了我都没瞅见,哈哈哈哈哈……”
洗手间水池旁,汤珈树对着镜子泄愤般地使劲揉搓着衣襟上的污渍,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觉得季与淮根本就是故意的,无非想看他出洋相罢了。
至于这么做的出发点,还需要什么出发点,季与淮恨着汤珈树,是一件不争的事实。
男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汤珈树抹了把脸,扭开水龙头俯下身继续对着水冲洗,大片衣襟很快被洇湿,贴着皮肤传递冰凉触感。
“照你这么个冲法,不如直接脱下来洗。”
从季与淮站着的角度看,面前青年躬起的削薄脊背蓦地一僵,直起身朝他看了过来。
胸口起伏,眼眶微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哭了,季与淮不露声色地观察着,眼底情绪藏匿,不该进来的,到底控制不住。
他记得他从前很爱笑,两颗虎牙尖尖,衬着那眉眼,好看极了。
但也只是从前。
汤珈树这会儿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在弄懂了季与淮的行为逻辑后,什么不知所措,六神无主,他都不会再有了,无头苍蝇丧失的是方向,而飞蛾扑火,只需要勇气就够了。
思及此,连神情也慢慢变得无波无澜,他说:“好。”
然后当着季与淮的面开始解衬衫纽扣。
这回轮到季与淮始料未及,眸中掠过一丝震愕,很快皱起眉,在汤珈树解到第三颗纽扣时,强迫自己目光从那一片半敞的领口处移开,沉声阻止:“够了。”
汤珈树则像个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听话地停住动作,一双眼睛静静看过来,问道:“季总,是我哪里又做得不对了么?”
回答他的,是季与淮愤然拂袖离去的冷漠背影,洗手间门咣当关上,掩住了一声自嘲的低笑。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本好凉没什么人看,敲碗求一些海星或者评论~
第15章 前男友or白月光?
下班后的欢迎宴,说实话汤珈树不太想去,对于职场社交这块他一贯提不起兴趣,在上一家公司也是这个原因,间接导致了他身为项目负责人,却在整个团队中不是很得人心。
明明有实力有担当,危急关头能冲在前面化险为夷,却恰恰因为这点,被下面人诟病,觉得他过于大包大揽,凡事亲力亲为,缺乏管理和协调能力,谈不上谁对谁错,汤珈树自己也承认,他并不适合当领头羊。
这要是放到学生年代,那些教过他的老师们打死也不信,曾经连续三年被选为一班之长,主意大,受欢迎,社交能力max的汤珈树,会变成如今截然相反的模样。
如果给这一转变加上时间界限,那就是成年以后的汤珈树,开始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也越来越不喜欢表达真实的内心情绪。
大学四年到研究生再到毕业工作,他拢共也就结交了孟蕾这么一个至交好友,哪怕是前男友叶星宇,在恋爱期间,也常常会将“我实在搞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无奈的话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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