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与淮指间夹着烟眺望远方,闻言只嗯了一声,窗外夜色浓郁,一如他的眼眸,让人参不透其中深意。
许辰接过话:“汤组长能力很强,这方面是毋庸置疑的,特别还有欣怡这个珠玉在前,季总自然会对汤组长要求高一些。就我个人而言,这段时间共事下来,汤组长这个人,别的都很好,但就有一点吧,不太合群,比如这次的问题,如果提前多跟大家沟通沟通,确认清楚,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但汤组长他……”
成兆荣一个劲儿地冲许辰使眼色,后者却视若无睹地继续往下说:“没什么团队精神,可能在以前的公司单打独斗惯了?不是我在季总您面前讲同事坏话,就像今晚,”他夹着烟,一摊手:“大家辛辛苦苦饿着肚子陪着一起帮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怨言的,他好像也没什么表示。”
季与淮掐灭烟蒂,丢进垃圾桶,转过身大步离开。
他身后,成兆荣直摇头,低声对许辰道:“你话太多了。”然后也灭了烟,快步追上去。
凌晨一点一刻,故障修复完毕,服务逐一启用,运行无误,大家彻底松了口气。
会议室内凝滞了数个小时的氛围终于松快起来,众人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这时,走廊一阵脚步声靠近,郑时熠带着他助理推门而入,两人手里各拎着两只印着附近某五星级酒店logo的外卖纸袋,往桌上一放,笑眯眯道:“辛苦了,季总请大家吃宵夜。”
在座都累了一夜,又累又饿,顾不上什么形象,连声说着谢谢季总和郑总,饿狼扑食般一哄而上。
每个人手里都分到了食物,只有汤珈树自始至终坐在那儿没动,成兆荣喊了一声:“小汤,你不吃点东西么?”
汤珈树摇摇头:“我不饿。”
季与淮刚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立在门口往屋内一扫,开口道:“汤珈树,你来一下。”
汤珈树微微一怔,那边季与淮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于是起身拉开椅子。
他刚一走,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完了,汤副组长被季总拎出去骂了,好可怕……”
郑时熠在旁边听了一耳朵,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笑模样,比季与淮好说话,逢年过节还总往群里发大额红包,下属们都不怎么怕这位出手阔绰的富二代郑总,七嘴八舌地跟他讲起不久前季总当面批评汤珈树的事情来。
袁敏一手托腮,打了个哈欠道:“我觉得今晚这事压根就怪不到汤组长头上,明明不是他的锅,还往自己身上揽,我上次见到技术这么牛逼又认真负责的组长,还是欣怡姐。”
这会儿大家吃饱喝足,事情也已经解决,怨气没那么重,回过味来,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只有许辰,面无表情地觑了话里有话的袁敏一眼。
办公室门推开,季与淮率先步入,汤珈树跟在后面,看他长腿阔步绕过办公桌,将呢子大衣往衣架上一挂,拉开扶手椅坐下。
“站那么远干吗?”见汤珈树仍杵在门口不动,他语气微冲:“那边有椅子,自己不会过来坐?”
汤珈树依言照办,缓步走到办公桌前,面对着季与淮落座。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如此公事公办的架势,汤珈树明白过来,眼下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们的身份就只有季总和汤组长。
想了想,道:“今晚这事,责任不全在我。”
他知道,这个时候在季与淮面前说这种话,无异于雪上加霜,又给自己冠上一个推卸责任的罪名来,但要他忍气吞声接了这口锅,让季与淮以为自己粗心大意办事不力,那会更加难受。
季与淮神色微动,这个回答令他意外也不意外,必须承认的是,这才是他曾经认识的汤珈树。
“责任在谁我不关心,你作为副组长,能保证下次不再出现类似情况吗?”
“能。”
“怎么保证?”
不等汤珈树接话,季与淮继续道:“是事无巨细大包大揽地把活儿都丢给自己?我们这儿从不提倡孤军奋战,而且这么大体量,你技术再牛,一个人也啃不下来。”
汤珈树缄默无言。
季与淮又问:“你来了有半个月,跟其他同事相处得怎么样?”
这问题让汤珈树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回答:“挺好的。”
“是吗?”
又沉默了几秒,汤珈树道:“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季与淮一时间没能接上话,他看着面前的人,内心有些复杂,学生年代的汤珈树,呼朋唤友,人缘极好,他不该变成现在这样。
但名为不该的遗憾有很多,横亘在他们之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时间走得那样快,好像一眨眼间,很多事情都变了。
“我希望,”季与淮道:“你能维护好同事关系。”
汤珈树安静地看他一眼,听话地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隔着偌大的办公桌对视,这回竟是季与淮率先错开了眼,道:“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汤珈树撑膝起身,右手手背从他眼前晃过,白皙皮肤上印着几块圆形的深色痕迹,像是什么疤痕之类的。
季与淮蹙眉,把人叫住:“等下。”
汤珈树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
“你手怎么了?”
话音落,汤珈树表情陡变,往下拽了拽卫衣袖口,盖住手背,不自然道:“没怎么。”
“没怎么你藏什么?”季与淮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脸。
汤珈树撒了个拙劣的谎:“昨天不小心撞在桌角上了,有点淤血。”
季与淮不想再听他编谎话,直接起身绕过办公桌大步走上前,汤珈树神色有一刹的慌乱,疾退两步,将手背到身后。
可他忙了一整晚,本就晕头转向,到了后半夜,大脑跟躯体都迟钝起来,不如季与淮敏捷,对方欺身靠近,一把扣住他手腕,举在二人之间。
右手手背皮肤上,遍布着两块圆形的烫伤疤痕,看直径大小,是烟头无异。
季与淮还没出声,汤珈树已经欲盖弥彰地解释起来:“我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烫的……”边说边把手往回缩,结果被就势翻转过来,掌心赫然也有伤疤。
汤珈树闭上嘴不再言语,屋内一霎间静了下来。
季与淮缓缓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诘问:“不小心?”
【作者有话说】
并没有那么快和好!追夫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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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
本文计划这周五入V,入V当日双更(六千字以上),所以下次更新是在周五,谢谢追更宝宝们的喜欢和支持!
第24章 “是在那个吻之后。”
“不是不小心,我闹着玩的,下次不会了。”汤珈树平静下来,淡淡回答道。
季与淮近在咫尺的深琥珀色瞳眸有瞬间颤动,像是被刺痛,冷若冰霜的英俊面孔亦有一丝松容。
这表情似曾相识,几天前,在汤珈树小区的花园,他也像现在这样,从震惊到费解再到痛苦,一双深眸沉甸甸地看过来,藏了太多情绪进去。
明明汤珈树手上的疤痕并非他亲手造成,可那微蹙的眉峰,逐渐泛红的双眼,以及紧攥不放的手,无一不昭示着他内心正承受着某种程度上的煎熬。
“你所谓的闹着玩,就是拿烟头烫自己?”
汤珈树使了点劲儿,这回竟顺利挣脱开来,他偏过头去,仿佛畏于同季与淮对视,语气也像小学生承认错误,有种仓促失措的倔强:“我说了,下次不会了。”
“汤珈树,”季与淮抬手用力扳过面前人的肩膀,紧盯着他低垂的睫羽,目光如炬,“我是恨你,但我更不希望……看到你以这种方式自我惩罚。”
汤珈树身体僵硬着,大脑麻木而空白,他有什么勇气继续站在这里,单从季与淮嘴里听到那个恨字,就足以让他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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