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缠绵相抵时,彼此的心意无处遁形。肖淳只想控制自己,只想彰显他的权利,却唯独没有温柔和爱意。
于顾狠狠抹了一把眼睛,鼻子里发出可怜巴巴的鼻音来。
“肖淳……”
肖淳喘着气,拽着身上的人,被于顾顶得脑袋撞到了床头板,尾音勾人的“嗯?”了声。
于顾直直地看着他:“我爱你。”
肖淳眼神有一瞬的空白,但随即又笑出了声:“我也爱你啊。”
似哄一个哭闹的孩子。
似敷衍一个无所谓的路人。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了。
于顾嘴唇颤抖,泪水划过下颚线砸在肖淳的嘴角上,最终还是咽下了喉咙里一声呜咽。
*
肖淳醒来的时候,因为醉酒太阳穴胀痛不已,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头疼过了,他下意识抬手按住额角,还没睁眼就习惯性问旁边的人要药。
“于顾,我头疼……”
话音未落,他自己猛地顿住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入目阳光灿烂,房间摆设以黑白简约为主,中央空调规律运转,他身上盖着丝质的空调被,浑身酸软无力,肌肤被柔软的空调被磨蹭竟隐隐刺疼。
他呆愣两秒,一下坐了起来。
这里是一座三层楼的大别墅,主卧采光很好,正对着床铺的方向是巨大的玻璃门,外面连接着宽敞的露台,露台上种满了绿植。
窗帘没有拉上,阳光毫无阻拦地倾泻下来,露台外是郁郁葱葱的绿树,楼下似乎还有很大的花园。
他茫然转头,看见了衣柜一侧巨大的镜子,正照出自己裸着身体,满身吻痕的狼狈模样。
他震惊地摸上自己的皮肤,撑着床沿坐起来,环顾四周——主卧很大,角落摆着一只自己从前在一私人收藏处买回来的古董椅子,上头随意丢着几件衣服,椅子下头还有……
那是个什么东西?
肖淳来不及去想自己的椅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房间里,就被椅子下面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裹着空调被起身,仔细去看,那黑乎乎的小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抬起了头来。
竟是一只黑色的小土狗。
肖淳:“???”
肖淳正同陌生小狗茫然对视,此时,门外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T恤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寸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端着餐盘,上头放着早餐,餐盘里还有两颗小药丸。
“起了?”男人嘴唇饱满红艳,右耳有颗鲜红的痣,颈侧同自己一样布满吻痕和咬痕,看样子好像比自己还严重些。
肖淳意识到什么,裹着被单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警铃大作。
“你是谁?”肖淳蹙眉,“这是哪里?我怎么了?我们……?”
男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早习惯了他的质问。他先推开了玻璃门,将手里的餐盘放在露台的餐桌上,又走进卧室,从矮柜上拎了只玻璃水壶,倒了一杯凉水递给肖淳。
“先吃药。”他道,“头疼了吧?让你别喝那么多……”
肖淳:“???”
肖淳可不想吃陌生人的药,他下意识要将对方的手打开,男人却突然唤道:“Charlie。”
人工智能的声音在房间里冰冷响起:“早上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帮我投放昨晚的视频。”
“好的,即将开始投放,请注意调低室内光线。”
窗帘自动拉上,微风将帘子挤开小小的缝隙,只这一点缝隙,就漏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肖淳目瞪口呆地看着投在墙上的视频——自己正和男人吻得难分难舍,地点就在露台上,二人背后是烟火盛放,美不胜收,桌上摆着蛋糕、红酒,蛋糕盒子随意扔在地上,上头还有一张卡片。
男人暂停了画面,将画面放大,肖淳得以看清卡片上的模糊字迹——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肖淳:“????”
男人将药又往肖淳跟前递了递:“先吃药,吃了药再说别的。我都会解释给你听。”
肖淳头疼欲裂,又被那投影画面刺激得头重脚轻,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只好忍着疼先把药吃了。
男人见他吃了药,镜框后的眼睛弯起来,扶着他道:“去露台上晒晒太阳,一会儿就好了。”
肖淳只盯着他看:“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我结婚了,还是和男人……?”
男人露出了难过的神情,红艳的嘴唇往下抿着,镜框后漂亮的眼尾泛起一点红,令人觉得若是伤了他的心便是一桩罪过。
肖淳一下闭了嘴,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事说不定就是真的,因为他好像也见不得这人难受。
他在椅子里坐下,见那黑色小狗摇着尾巴过来了,男人弯腰将小狗抱了起来,道:“这是阿婓。是我们结婚登记那天,你在路边捡回来的。”
肖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只小黑狗好像翻了个白眼。
“没印象。”肖淳蹙眉,男人便将小狗抱在怀里,在他对面坐下,“吃饭吧,边吃边说。”
微风拂面,餐盘里的食物香气能大大降低人的防备心,但肖淳此时没有食欲。
“我叫于顾。”于顾一边摸着小黑狗,还被小黑狗咬了一口,他不轻不重打了对方一下,继续道,“我们是校友,以前也是一个社团的,只是你对我印象不深。我们是在你家……出事之后,在这边重逢的。算重逢吧。当时你辞了肖氏集团的所有工作,独自一人来到这边重头开始,刚好我也从我任职的地方辞职,应聘到了你的新公司,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肖淳茫然:“我家出了什么事?”
于顾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回卧室去,片刻后拿出一叠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肖淳面前。
“这里头还有一些你自己记录的便签纸,真假与否,你看了就知道。”
肖淳一头雾水,疑惑地打量于顾的神情,又将牛皮纸打开,抽出厚厚一叠的资料——最面上的就是那份亲子鉴定。
肖淳一目十行地扫过,脸色越来越白,他双手发抖,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回去问你的妈妈和姐姐。”于顾将手机递过来,“你因为这件事遭受重大打击,郁郁寡欢了许久才决定重新开始,本来一切都走向了正轨,可半年前你突发出车祸伤到了大脑,造成你的记忆出了问题,医生也无法保证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除了失忆,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你的偏头疼持续加重,每天都得吃药。”
肖淳呆愣地看看于顾,又看看手里的资料,喉咙动了一下,又迅速往后翻——其后还有他自己整理的工作交接报告,一些重大项目的交接副本,包括一些新闻报道的相关资料。
于顾道:“后面这些媒体资料是我加进去的,你失忆后,我们每天都要进行这样的对话,为了取信你,我只能这样做。”
打印出来的媒体资料有许多,包括网上的热搜、论坛讨论、八卦帖子之类,都证明着他确是肖家的私生子,且和母亲被赶出了肖家,母亲如今单独住在国内的疗养院,避不见人,最新的新闻资料就是半年前自己出了车祸,国内铺天盖地都是相关报道,还有人猜测会不会因为此事,肖家心疼孩子,最终会接纳他的回归等等。
肖淳发了会儿怔,又拿起压在下头的一堆便签纸,不会错,那都是自己的字迹,一张一张贴在白纸黑字的文件资料上——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肖淳觉得这三张纸的提问方式很眼熟。
肖淳看着这三张便签纸贴在相关的资料上方:我是谁?贴在了关于自己在海外建立新公司的报道上;我从哪里来?贴在了国内就新公司成立、车祸等事宜采访父亲的报道上;我怎么了?则贴在了自己的车祸新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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