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之连忙将书册塞了回去,他拿出毛绒系统,装作一直在薅系统还没有来得及从书架上拿书的样子。
“顾太傅……”来人凝视着顾衡之,面色阴森。
此人正是庄夫子。
“原来是太傅在这儿。”庄夫子今日不止怎的显得十分和蔼。
“想必太傅是来参加藏书阁的讲习的吧,各个书院的学生们正等着太傅过去呢。”庄夫子道。
“噢,对,在下正是来参加讲习的,劳烦庄夫子带路了。”送上来的借口,顾衡之不要白不要。
顾衡之跟上了庄夫子的步伐,七拐八绕后,庄夫子终于在藏书阁顶楼的小阁楼处停下了。
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室内,只有烛火在摇曳。
顾衡之定睛一看,只见几个面色苍白的书生正聚在一起,他们围着一个破旧的娃娃,那娃娃上扎满了银针,上头还贴了字条。
坏了!
顾衡之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正想转身,就感觉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暗室的门被庄夫子快速地关上了。
这下子顾衡之总算看清楚了布娃娃上的字——
萧筝。
“老东西,你给我死一边去!”门外李将军的声音终于清晰了。
“砰!”前不久才被庄夫子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顾……顾衡之!?你不在陛下床上,跑这来干什么?”李将军手中的剑险些掉在地上——
他正打算进去把领头的逆贼一刀解决了呢,怎么顾衡之也在里面?
这……
肯定是要禀报陛下才能斩了……
“先都押下去!”李将军镇定了神色,“都带到凌霄殿去见陛下!”
*
凌霄殿,原本在藏书阁里扎萧子政小人的书生们被捆了个结实,像个即将下锅被煮的粽子。
“陛下!老夫冤枉啊!老夫也都是听顾太傅吩咐刑事啊!”庄夫子连连磕头道,“陛下为什么不将顾衡之捆起来,反而将我们这些听人行事的棋子捆起来呢!”
顾衡之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这么不要脸的,庄夫子是第一个。
刚刚顾衡之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不过,因为有旁人在场,小暴君怀孕的事情不宜张扬,顾衡之没有说自己去藏书阁的理由。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就看小暴君相不相信了。
凌霄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萧子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冷漠。
萧子政薄唇轻启:“庄夫子说的是。”
“顾太傅虽然是孤的太傅,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确实不宜赦免。”萧子政幽幽开口道,语调不紧不慢,“福禄,去把锁链拿上来,既然都捆上了,那太傅也要一视同仁。”
奇怪,难不成顾太傅和陛下真的有起了嫌隙!陛下居然都不护着顾衡之了!
李将军心里一惊,虽然他不喜欢顾衡之那“狐媚劲”,但是他确信顾衡之不会和庄夫子同流合污。
“陛下,太傅可能是冤枉的吧,保不准是那老东西栽赃。”李将军第一次帮顾衡之说话,十分别扭。
“李将军你血口喷人!既然是栽赃,那为何太傅迟迟不说为何去藏书阁!”庄夫子也是个狐狸精,抓住了这一点踩。
李将军和庄夫子争吵的片刻,福禄已经赶紧将锁链拿了上来。
庄夫子的笑容变得畅快起来,顾衡之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tmd,这锁链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49章 文案
银制的细链条静静地躺在艳红的织锦之上, 表面泛着皎洁似月的光芒,像是凝月华所铸。链条的每一环都雕刻着独特的纹路,而在它们的衔接之处都镶嵌着细碎的玉石,细心的人便能发觉这玉石的质地跟顾衡之脖子上的玉哨是同一种。
与其说这是用来锁嫌犯的锁链, 倒不如说是用来将金丝雀束缚在笼子里的装饰, 跟庄夫子和众书生身上的粗糙麻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这不是那天他亲自勾选的锁链吗!
在一众精致的锁链图样中, 这条锁链意外的符合顾衡之的审美。
虽然不知道小暴君为什么会让他选锁链的图样,但顾衡之还是由着小暴君,最后认认真真地选出了一条比较好看些的。
可是顾衡之怎么也想不到这条链子会在今天出现在大殿上, 而且还即将绑在他的身上。
见萧子政真的要把顾衡之用锁链绑上,众人先是都吃了一惊,等看到领事太监盛上来的锁链时,脸颊却不约而同地红了----
好一个萧ῳ*Ɩ 子政!
这么有辱斯文的事情,放在顾太傅身上......
这锁链一绑, 正常人都受不了。
顾太傅又是孤高之人,怕是在链子绑上来之时就已经撞柱自戕。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替顾衡之担忧, 庄夫子就巴不得顾衡之赶快死了的好。
负责绑犯人的将士有些为难: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细小的锁链绑犯人, 说实话,他严重怀疑这根银链条还没有绑到顾衡之身上就会被他扯断。
所以, 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士迟疑地走到顾衡之身边,却不敢动手。
顾衡之脸皮倒没有像在场众人想象得那么薄,现在他在乎的可不是面子问题。
顾衡之抬首看向萧子政。
顾衡之很清楚,若是小暴君真心想保他,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也能被小暴君说成不是他做的,但若是小暴君不是想保他……
他的生死都在小暴君的一念之间, 这就是君王。
多说无益,顾衡之抿了抿唇,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萧子政,他用眼神问着萧子政,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比起责怪,顾衡之眼里更多的是纵容----
筝儿,你又怎么了?
普天之下,也就顾衡之能忍受得了萧子政的怪异脾气了。
顾衡之与萧子政之间是有一种专门的气场,这是他们两人的博弈,但是不明状况的众人却战战兢兢。
陛下不说话怎么办?算了,先把顾太傅绑起来。
负责绑人的将士心想着,他正想将手伸向锁链,只见那高位上的帝王忽然站了起来。
“孤亲自来。”
萧子政似乎很愉悦,或者准确来说,他显得有些兴奋,原本深沉的眼眸都亮了起来,像是某种肉食动物看到了最喜欢的猎物。
“是。”
将士连忙退了下来,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萧子政一步步走向顾衡之,他饶有兴味地将银链从锦布上拿起。
为了将顾衡之锁住,那银链子做得很长,所以萧子政不得不用双手将银链子捧着。
银链在萧子政的手上交缠,显得像萧子政用银链将自己缚住了似的,落在顾衡之眼中便是一副别样的盛景。
人心隔着血肉与白骨,难以预测,可顾衡之与萧子政的心思却在此刻同频共振。
萧子政在想:
若是能用这条银链将太傅锁在身边,那也是极好的。
顾衡之在想:
那银链子落在小暴君手上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顾衡之与萧子政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萧子政所走的每一步都被顾衡之尽收眼底,银链随着萧子政的每一步而互相碰撞,更像是萧子政戴着银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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