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的表情焦躁无比, 只差将“担忧”二字写在脸上,虽然他一直不喜顾衡之,却也知道陛下这件事做得大大不对,君王如此反复无常,连军心都有所动摇了, 更别说自上次西蒙使者来访以来,边境的探子来报,西蒙那边一片诡异的平静, 他总觉得东乾与西蒙注定会有一场大战, 而现在陛下这个样子,若真战起来东乾该怎么赢……
萧子政刚一踏入议朝殿中, 甚至还没有发话,就有冷汗齐齐地从众人两旁的鬓角落下。
匍匐在地上的群臣之间,萧子政的面色并没有异常,好像将顾衡之赐死只是一件平常无比的事情。
真是个没有心的暴君!
宫中如此大的变动让朝中众人都已无心早朝,有的平时说话时口条利落的,都因为胆寒和震惊变得结结巴巴,他们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萧子政踏上龙椅的时候, 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萧子政已经尽力了。
坐在从苍龙殿通往议朝殿的轿子上时,萧子政就已经忍无可忍了。
路上的每一颗小石子,每一次让轿子的颠簸,都像是化作了顾衡之点火的手,将萧子政本来冷冰冰的身体催化得酥酥麻麻,最里面的那一层衣裳已经湿润了。
萧子政在马车上至少换了三十次姿势,无论是正着坐还是歪斜着坐,萧子政坐得还是很不安稳。
萧子政不想去上早朝了,一时间他的意志涣散,只想被太傅抱着睡觉,让太傅好好地满足他。
可是顾衡之的话像紧箍咒一样从萧子政的左耳朵进去,随后穿过萧子政的脑仁,又从右耳朵出去,最后再进到左耳朵,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丝带将萧子政的思维绑得结结实实,蛊惑萧子政将自缚起来,任由顾衡之采撷。
在苍龙殿暗室的时候,萧子政最爱的太傅说:“筝儿,再放一个。”
萧子政见识过那物什的可怖,三天的经历让顾衡之一说起这件事,萧子政就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可太傅又说,只有最为厉害的学生才能海纳百川。
在有关顾衡之的事情,萧子政向来是争当第一的。
……
萧子政身上泛着可爱的红,脸颊红彤彤的,那被弄得肿胀的地方涨红了,好似夏雨后的粉桃一般沁着露水,将顾衡之的指尖也染上了糖水。肩膀上幽兰的花朵放肆地开着,像是诱惑着顾衡之在萧子政身上种下第二个果子。
顾衡之属实有些过分了,欺负萧子政那么狠,却仍要萧子政去上早朝。
好在萧子政早就适应了太傅的严厉,洗漱完,吃过早膳就乖乖上早朝去了。
但萧子政没想到他坐在轿子上时,轿子的颠簸成了他的第一劫。
就算到了议朝殿,从大殿门口走到龙椅上也成了一件难事。
坐在龙椅上,看着一众老臣们,完全没有太傅长得好看的,甚至皱巴巴的菊花脸,萧子政心里更泛苦了。
明明都已经被打包送到议朝殿了,他这时候却想赖床了。
反正太傅不在,萧子政犹豫了片刻,还是歪斜地坐着了。
幸好,老天眷恋,萧子政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萧子政的坐姿完全不符合规矩,好像没了顾衡之的约束后他就完全放飞自我了似的。萧子政歪歪斜斜地靠在龙椅上,硬生生把龙椅躺成了龙榻的样子。萧子政现在的姿态就像条慵懒矜贵的猫,而且还是肚子吃得鼓鼓囊囊敞开肚皮需要人摸一摸好消食的那种猫。
萧子政现在确实很想要一个人类,比如说顾衡之,来帮他揉一揉,他的腰很痛,酸酸麻麻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他身上不止一处肿起来,腿上还有擦伤,能来上早朝都是从小到大坚持锻炼的结果。
萧子政此刻的姿态明明是酣畅淋漓后,舒舒服服的餍足,但这落在众人眼中却像是顾衡之死后的肆无忌惮。
毕竟没有了顾衡之,谁敢管萧子政?一不小心等待他们的就是人头落地。
看来,昔日的温存都是假的……
史官也不由得唏嘘着。
众人的神色异常,萧子政却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萧子政懒懒地看了一旁的福禄公公一眼,随后福禄公公很有眼色地将软枕塞到了萧子政腰侧。
虽然萧子政的气势仍旧让人害怕,但不知怎的,群臣隐隐觉得萧子政身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明明表面上看着还是那个暴君,眉宇间却多了些许成熟,不像未经人事的样子,说句不像样的话,就好像昨晚度过了新婚夜一样……
甚至,明明在朝会这么严肃的场合,萧子政的坐姿中竟带了几分魅态,若是萧子政的面色再红润些,就会被以为是受了何等的滋润。
只不过,萧子政在从苍龙殿出来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在上朝前,萧子政特地在脸上抹了些粉,以免显得太过红润。尤其是嘴角处,就算抹了脂粉也难以掩盖摩擦的痕迹。
“都怎么了?”萧子政撑着脑袋道,他懒懒得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有事情就说,没事情就都回去睡觉。”
“萧子恪是很谨慎的,陛下真的有把握吗?”
打哈欠的时候,萧子政忽然想起了顾衡之的质疑。
萧子政的动作顿了顿——
既然来了,他还是装得认真点好,免得太傅一天天挂念着萧子恪。
萧子政揉了揉眼睛,他的笑容变得戏谑起来,虽然萧子政在笑,但是看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加让人惧怕,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臣子们,眼中一点也没有亲手杀掉自己太傅的忧伤,他看起来就像个没有心的可怕怪物:“难不成你们还想商量着再派个代表来教孤吗?不知你们之中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前朝廷的事也要干预,孤的床上事也盯得如此紧?”
萧子政这话说得无情,他话音刚落,陈阁老等人脑海中的警钟就响了起来。
知道顾衡之事情的人在此刻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说不出的心虚和迟疑——
原来不止是因为巫蛊之术的缘故,果然顾太傅的死还是因为干涉后宫。
他们还以为顾太傅真的将陛下教会了,谁能想到,他们的计谋居然一开始就被陛下识破了。
不,说不准根本就没有什么巫蛊之术。
帝王想栽赃陷害一个人,臣子只能百口莫辩……
说不准,便是陛下指使庄夫子和那些书生指认顾太傅,时候又觉得不吉利,便将那些书生全数坑杀,庄夫子杖责五十,现在屁股都还开花呢……
未知的恐惧像瘟疫一半肆虐着人心。
不明说的处罚,才是最大的折磨。
王大人的双腿正在打战,他能明确地感觉到陛下的目光正在他——
让顾兄去教陛下的主意是他出的,难不成……难不成陛下清算完顾家要来追究他的责任了吗……
“扑通。”
王大人一时腿软,竟直直地跪了下来。
“陛下,要杀就杀臣一个人,嘞不关臣家里人的事啊!”王大人口音横飞,他连连在地上磕头,“咚咚”的声音回响在议朝殿,血迹从破皮的额头出渗透沾在干净的地砖上。
萧子政不再撑着脑袋,他调整姿势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子政总觉得有了太傅的滋润后,这孩儿长得比以往大多了。
明明现在胎儿应该还没成型,萧子政却觉得肚子被踢了一脚。
好奇怪的感觉……
萧子政脖子上,甚至脸颊上的小绒毛都竖起来了,他的手慢慢覆在了肚子上,小心地揉啊揉。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