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笑了笑,话语里带上了明显的玩笑性质的试探:“这真是个好名字。或许这次深入禁区,我们就会发现你的这位朋友,将他带回来,这间研究所也将迎回他的主人。”
闻言,叶戈尔裂开嘴角,带着点古怪地笑道:“不在补给点,禁区根本无法生存,如果你们真的碰到他了,那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恐怖故事。”
十号跟着笑起来,然后话锋一转,忽然道:“叶戈尔先生,你在切尔诺贝利有多少年了?”
叶戈尔用镊子夹起一块牛排,不假思索道:“快十年了。”
“是什么样的实验能让你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坚持这么久?”十号状似好奇道。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十号的问题一样,叶戈尔嚼着牛排,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玩家,道:“不要再傻坐着了各位,可以享用你们的晚餐了,漫长而危险的路途总是需要多补充些能量。”
没有人回应叶戈尔。
作为说明人的他回避了十号有关他的实验的问题,这让所有玩家都意识到叶戈尔的实验或许有某些值得发掘或注意的东西。
只有涉及魔盒游戏本身、涉及现实,和涉及线索与谜底的问题,才不会被说明人直接说明。
在说完这番话后,叶戈尔没等再有玩家提问,就放下了手里独特的餐具,朝玩家们点点头,抱着他的防护服等物品起身,像来时那样,从实验室那扇狭小的门离开。
门外照旧是一片漆黑,那是玩家们无法涉足的区域。
叶戈尔的离去让实验室内恢复了压抑的安静。
片刻后,有玩家抬手拿起了手术刀和镊子,开始用餐。
就像叶戈尔说的,他们需要为明天未知而危险的路途补充能量,不论眼前的场景有多么像解剖室里的恶心画面,这都是必须的。
实验室里渐渐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玻璃刮擦声,有些悚然的刺耳。
黎渐川没有选择立刻进食,他一边观察着在座每个玩家的反应,一边伸出手,将扣在左手边的法则卡牌掀开。
血色漫过牌面。
一行刺眼的红字缓缓浮现出来:“身体任何部位不能见阳光。”
不能见阳光?
黎渐川无声地勾了下唇角,觉得这次的法则对他实在太有利。
他们的行程是定在根本见不到阳光的晚上,他完全是行动自由。
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白天在补给点的行动,那意味着他只能在室内休息或者活动,要去室外的话就要麻烦点,穿上防护服。不过在切尔诺贝利,因为无处不在的辐射,是必然要穿防护服之类的装备的,他完全有不被人怀疑的正当理由把自己在阳光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法则的限制此时看起来相当鸡肋。
黎渐川思索着将卡牌盖好,拿起餐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那面涂着白漆却非常暗黄的墙面上,电子钟的数字跳跃到了九点整。
黎渐川眼前一暗,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无法抵抗的力量向后拽去,脊背撞上了一片金属般的冰凉。
慢慢感知到自己的身躯,黎渐川微微眯了眯眼,快速地适应了突然刺进瞳孔的一股强光。
他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染满肮脏血污的白色病床前,屁股底下是一把铁制的空心管椅子。
病床上方吊着一个已经空了的输液瓶,隔着输液瓶扭曲的厚玻璃,一盏非常刺眼的强光灯投射下白色的光线,将这整个空间填得满溢。
黎渐川微绷着肌肉,快速环顾了四周一圈。
这是一个大约有二十平米的房间,和晚餐时的实验室装修风格如出一辙,墙面透着一股潮湿老旧的暗黄,充满腐朽堕落的味道。
房间没有窗户,紧靠着里面的就是黎渐川面前的病床。
除此之外,房间内只有一张椅子,一个金属的低矮床头柜,还有一个放着寥寥三四本书和一些实验器材的铁架子。
黎渐川病床底下发现了一套防护服和特制面具,还有一副单独的护目镜和特殊口罩。他粗略看了眼,确定正好是适合自己的尺码。
不过他觉得这个房间的主人或许不是自己,因为这唯一一张能睡人的病床上遗留了几根头发,是淡金色略有些枯黄的长发,而他现在是短发。
除了防护服,还值得他注意的就是架子上那几本书。
那四本书中有三本都是俄文书,而第四本并不是书,它是一本实验笔记。
笔记内没有任何文字,全部都是数字,似乎是记录的某些实验数据,但诡异的是,这些数据完全没有标注,让人不知所云,乍一看像是精神病患者的疯狂呓语。
不过与笔记的内容不同的是,笔记的封皮上被人用小刀或是铁片刻了一段文字:
“我们是未知奇迹的研究者。
我们在进行一项实验,这已经是记忆中的第三个周目。前两个周目全部都因为切尔诺贝利而失败了。
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机会了。”
第146章 切尔诺贝利
失败的两周目、未知奇迹的研究者?
黎渐川略微皱眉,从中读出了某种隐藏的怪异感。
他将笔记塞到防护服里,打算带着上路,然后又简单翻看了下剩下的三本俄文书。
三本书的内容都是讲变异动植物的,而且都拿切尔诺贝利的情况举了不少例子,更有一本书直接声称是核爆辐射改变了这片区域的能量和磁场,让一切由短暂的危害变为了可怖的变异。
其中一本书的内页里,夹有一张有点泛黄的工作证,在黎渐川翻动书页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
黎渐川眼疾手快,条件反射般手腕一翻,抢在工作证落地前夹住了它,低头看了眼。
这张工作证应该属于他这局游戏的身份,是个名字叫作方一川的华国男性。
工作证是用一种比较厚的卡纸制作的,已经很旧了,边缘还有破损的焦痕。工作证上只填写了姓名、年龄、国籍,其余职务、研究方向和日期等信息全部都是空白。
上面还贴了一张证件照,是个头发微长,眉眼有点阴郁的男人,比起东方长相多了一点深邃的轮廓感,和黎渐川有三四分相似。
证件照的边缘加盖着钢戳,底下还有几个类似通行证明的红章。
黎渐川看了两眼,将工作证塞进口袋里,又在房间内转了圈,确认再没有其他发现后,打算开门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边,刚抬手按上门把手,门板就忽然震动,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
一道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语调。
黎渐川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双幽沉漆黑的桃花眼。
宁准这次的身份应该是个俄国人,发色淡金,五官深刻,皮肤白得如同多年不曾晒过日光,连带着眉毛都染上了冷色调。
黎渐川的目光在宁准淡金的长发上多停留了一秒,这让他想到了背后那张病床上泡在血污里的那几根不属于自己的发丝。
谨慎地朝外扫了眼,黎渐川发现走廊上的房门都没有开启的预兆,这边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引来任何注视。
他侧身让宁准进来,边关上门,边将工作证和笔记递给他,同时附赠了那几根淡金色的头发,道:“这很像你的头发,在这张病床上找到的,床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时间不长。”
说完,他又问了句:“谢长生和彭婆婆呢?”
“在对面的房间。”
宁准回答。
他接过了工作证和笔记,但却没立刻翻看,而是抬眼环视一圈黎渐川的这个房间,又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了看那些血污,若有所思道:“确实很像……看来这两个身份的关系不仅仅是参加同一项实验的同伴而已。”
“而且,这个房间和隔壁那间有点不一样。这像是一间病房,隔壁却像是一间牢房。”
“准确点说,是一间连床都没有的禁闭室。”
他收回目光,嗓音慵懒地说道。
黎渐川对禁闭室这种存在有点在意,但宁准却没有多加描述的意思,说完便一边翻着那本实验笔记一边道:“这次我的身份叫伊凡·彼得洛夫,俄国人,来此参加某项实验的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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