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 伊洛里抱着采购的物品往公寓走,看着纸袋里寥寥无几的几支水珍珠药剂, 有点无奈地念叨:“就只买到这么点儿, 明天还是要多去几个地方跑跑。”
在宵禁令颁布、流感管控的当下, 很多人,包括健康的人在内,都一股脑挤到药房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肆买药,甚至不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一剂治通用语口音不正宗的善言蜗牛黏液(拜托!究竟谁会想要把那滩黏糊糊的玩意儿吞进喉咙里o(╯*╰)o),这种混乱的情况导致了伊洛里也很难买到治白斑病必须的水珍珠。
伊洛里正嘀咕着,一抬头,却见公寓门外立着个修长身影,那铂金色的发色和神经质般刻板的气质,除了希金斯还能是谁?
伊洛里满头雾水地走过去,问:“希金斯,你怎么过来了?”
希金斯像是入神地想着什么事, 突然听见伊洛里的声音,愣了下, 才侧过身看他,“伊洛里, 哦, 你回来了。”
他似乎想跟伊洛里多聊一些,但表情莫名紧绷着,翻遍脑子里匮乏的友好语言库, 只能多挤出一句额外的、干巴巴的寒暄:“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比我们上次见面时疲倦了点,或许你应该多关心自己一点,而不是总糟蹋自己的身体。”
伊洛里被逗乐了,也乐得呵呵笑起来,说:“真高兴你似乎想要表达友好,这样我们彼此理解起来就少不小障碍了。”
他顿了顿,恢复正色,问道:“你是代表报社过来跟我商量小说剧情的吗?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我父亲最近生病了,我忙着照顾他,几乎没有时间动笔。”
虽然已经写信跟报社说过自己因为家人生病,不得不推迟交稿,但伊洛里还是跟希金斯解释了一遍自己面临的问题,以免这不通人情的公子哥儿又说出什么惹人生气的话。
希金斯抿紧薄唇,不喜欢伊洛里把自己想得这么冷漠,说:“我当然不是来催稿的。我不像其他没良心的编辑一样,会逼迫请假的人不停工作。”
他瞥见伊洛里怀中的零星药剂,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礼盒递给伊洛里,硬邦邦道:“听人说这些药对治流感很有帮助,对我没用,但你或许能用得上。”
那礼盒明显是过度包装的产物,包装纸厚实,表面带着细腻的压花纹路,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伊洛里看好久,才勉强分辨出上面花哨的花体字写的是“呼吸之盾——护卫你每时每刻的呼吸健康”,显然是一个感冒药大套装。
伊洛里看看一本正经的广告语,又看看明显不自在的希金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扑哧!哈哈哈,天哪,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郑重其事地收到一个装满药的礼盒。”
希金斯羞恼地瞪着伊洛里,耳尖都红透得要滴血:“别笑了,你这样显得我很傻。我已经开始后悔送你这个了。”
“你确实是有点傻气,”伊洛里开心地收下这份不寻常的礼物,“不过我很高兴,感谢你对我父亲的关心,我想他的确很需要一个’呼吸之盾‘来、唔……来护卫自己的肺部。”
伊洛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在叮叮当当的开门声中,问道:“希金斯,你要上来坐坐吗?虽然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但吃块胡萝卜蛋糕也是好的。”
眼见小巧的红血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关上门,彻底消失在门后,希金斯眼神暗了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伸手挽住伊洛里,灰蓝色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我是想跟你聊聊,现在就聊,但不是在你家。”
伊洛里见他神情肃正,拽着自己衣袖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有些惊讶。
伊洛里略作沉吟,目光在四周游移片刻,随即指向河岸方向,问:“沿河步道这会儿人挺少的,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边散步一边谈谈吗?”
希金斯沿着伊洛里指的方向望过去,平静的河面上泛着微光,岸边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幽静得很适合隐私的谈话。
希金斯清咳了一声,松开伊洛里,道:“可以。”
伊洛里:“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楼把杂物放好就回来。”
伊洛里不认为希金斯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讲,但还是尽量快地下楼,跟他一同走去河岸边。
午后的河风带着水汽掠过两人的面颊,但在这么温和的环境中,希金斯仍旧显出焦躁不安的心绪,不时低头看一眼伊洛里,迟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那视线太过强烈,以至于伊洛里叹出一口气,抬起头,迟疑道:“希金斯,如果你还没想好,不如我们改天再谈?”
“不,没有改天了。”希金斯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以一种伊洛里读不懂的目光,犹如实质般钉在伊洛里身上。
希金斯闷声道:“我的意思是,我父亲说这场流感并不那么寻常,后面的情况或许会更糟,因此我们一家打算离开王城,在乡村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宵禁令彻底结束。”
伊洛里眨了眨眼睛,才明白希金斯表现得这么反常的原因。他露出理解的笑容:“那挺好啊,乡村别墅正适合避暑。听起来我是时候该准备跟新的编辑打好关系了。”
“别担心,我不怎么因为你要离开而感到失落。”
希金斯没笑,想把情绪波动压制到最低,但微颤的嗓音仍旧出卖了他的紧张,“伊洛里,我没开玩笑。这次离开,或许我们很久都不能再见面。”
“我知道,”伊洛里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放宽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总会回来的。”
伊洛里的侧颜沉静,从树梢洒落的日光如碎金,落满他肩头和发梢,衬得他美好得像一幅画。
希金斯的喉结无声滚动,握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如同放弃了挣扎的困兽,自愿入笼。
他灰蓝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入伊洛里的眼中,一字一句地问:“我想问你……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你家人我可以安排佣人照顾,你跟我住在一起,食宿和花销都不需要担心,我会负责……”
这石破天惊的言论不啻于一个大炸弹。
”等等!”伊洛里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讶异来形容了,而是惊恐。他忙不迭摆手,活像只受惊的兔子,“我以为你只是想跟我说换编辑的事,话题怎么忽然拐到这个地方?这件事也太荒谬了,我怎么可能答应你呢。”
希金斯满心的勇气都像是被一根针戳破,顿时恼羞成怒地钻起牛角尖:“为什么不答应?你有哪里不满意吗?”
“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伊洛里还当希金斯在讲一个蹩脚的笑话,无奈道,“我没理由跟你住一起啊,更不要说为了你,我还得丢下我爸妈不管。”
伊洛里拒绝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希金斯竟有一瞬间的发懵,他并非自信到伊洛里不会拒绝自己,但伊洛里过分冷淡的态度仍然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你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要拒绝吗?”他语调发抖,艰难地挤出字句,“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么我保证、我绝不会未经允许触碰你。”
希金斯硬撑住不落荒而逃,一双细长的眼睛充满希冀地望向伊洛里,试图找到他面上一丝松动的痕迹。
然而伊洛里的表情一片空白,好像听见了什么奇异又无法理解的话,迟疑地复述道:“你在说……你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的话,会表现出希金斯之前一贯的行为吗?总是挑剔、刁难、自以为是,对喜欢的人彰显无处不在的优越感。
伊洛里的笑意要维持不住了,他试图组织起话语,语无伦次地回答:“哇啊,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越是见他惊慌,希金斯心底的希望便越是渺茫,急切地追问:“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意,答案会改变吗?”
伊洛里下意识地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容易,但我想我们并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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