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杂物间的门被轰然撞开,辛巴壮硕的身躯挤进来,充斥着疯狂的眼睛立刻就锁定了窗台上那鲜艳的红色血迹和打开的窗户。
“啊哈,找到你了,教授!”
辛巴连一秒都没有停留,转身跑出走廊,往花园的方向狂奔,大门被他撞得嗙地一声巨响。
等他离开后,缩在门后的伊洛里猛地站起身,一刻不停地跑向大门外,他用力把钩爪抛到围墙上,顾不上自己的隐身效果已经消失,也顾不上钩爪发出的声音会引来影魔,快速地翻越围墙跳到了外边的街道上。
这时一辆马车恰好驶过,伊洛里抓住车门,一下子跳了上去。
“你想要做什么?”车内的女客发出一声惊呼。
伊洛里抬头看见一个女狐人,有着毛绒绒的脸和狐狸一样反曲的兽腿,她穿着一件华美的衣袍,很优雅的样子。
女狐人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这是我雇佣的马车。”
马车夫也一扭头,看见车厢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怒吼道:“嘿,你是哪来的小流氓!立刻从我的马车上滚下去!”
“对不起,我会付钱的,请不要赶我下车。”
车夫扯了一下缰绳,怒喝道:“滚下去!别逼我停下马车揍你一顿!”
“求求你,不要停车,拜托了!”伊洛里脱口而出道,“对、对了,我的妻子,我现在必须回家去照顾我生病的妻子,她在塔奥,现在时间太晚了,没有搭我回家的列车。”
“她可能会病死,医生说我必须要回家,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死亡的恐惧。”他说着就想到狄法,声音里不知不觉透着万分的焦急。
许是伊洛里眼神里的惊慌太过明显,狐人小姐犹豫地说:“我到邓巴克莱区就会下车,车夫先生,你能载他一程吗,我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车夫此时也看到了伊洛里的狼狈样子,紧皱起眉头,粗声粗气地说:“我不确定要不要这个时间载你去这么远的地方,现在出发要到达塔奥那也是明天傍晚的事情了。”
“拜托了,我可以给你三倍的车费,我必须要见到我的妻子。”伊洛里急切地说。
“我不是在说钱的问题,”车夫皱着眉,说,“行了,我会载你去塔奥,不用给我什么见鬼的三倍车费,我还不至于挣这个钱。”
车夫坐回原位,嘟囔一声:“今天晚上真是见鬼了。”
他猛地一甩鞭子,把马车的速度又提了上来。
等这一辆马车驶过两个街区,到了人比较多的地方,狐人小姐就下了车。
“先生,我不需要这些钱币,祝你好运,希望你能见到你的妻子。”狐人小姐摇摇头,拒绝了伊洛里递来的钱币。
伊洛里连声向对方表达感谢。
随着车门被关上,车夫点亮了车顶边上的一盏油灯,“你可坐好了,接下来我会让马儿跑得很快。”
伊洛里在昏暗的橙光烛光里,脸色苍白极了,他双手颤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掏出一直捂在口袋里的卡斯德伊之戒——
现在,那枚简朴的、却带有强大力量的戒指就躺在他的手心。
第73章
马车一路赶往塔奥平原。
在摇晃的车厢里, 伊洛里不停地思考,他没法对任何人说自己看到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无名的红血人说的一国宰相已经被影魔取而代之。
同时, 如果连大宰相都能够被影魔在不知不觉中杀死、取代,那很难不怀疑其他高级官员会不会也已经遭受了不幸。
他越想越觉得四面楚歌, 那么狄法呢, 身边的人真的全部都可信吗, 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如果有意外发生,再如何提防也不可能能方方面面兼顾。
伊洛里紧紧握住卡斯德伊之戒, 额头抵在手背,喃喃自语道:“拜托了,希望还没有太晚,还能够挽回。”
兜兜转转,一路上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伊洛里到达灰铸铁城堡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即使公爵和大部队都已经去了前线,但灰铸铁城堡的安保还是很严格,士兵守在大门前的岗哨里, 眼神如老鹰般锐利,紧紧盯着从风雪中走过来的伊洛里。
“诺顿队长, 是那个红血人,他回来了, 我们要怎么办?捉住他吗?”史蒂夫看向自己的长官, 不知道是应该喝令伊洛里停下,还是现在就上去将人绑了带到海伍德那里,等他定夺。
“别轻举妄动, 公爵大人已经下令停止追捕这个人了。史蒂夫,你守好岗哨,我去看看他是怎么个事。”说着,诺顿·奥古斯汀就迎了上去。
“站住,报明来意!”
诺顿看见伊洛里衣裳上的深蓝血渍,眼神顿时凛冽了许多,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不怪他神经过敏,任凭谁看见一个自己曾追捕过的人带着一身血出现,都会免不得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是想要报复当时那样粗暴的对待吗?
“不必紧张,我没有任何恶意。”伊洛里却是举起手,双掌张开,示意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的碧眸干净通透,一眼就能望到底。
伊洛里面容平静道:“长官,烦请你去通报阿尔管家一声,我——伊洛里·亨特把弄丢了的东西送回来了。”
这一句话,他是站直了说出来的,目光没有一丝偏移。
当男仆来汇报伊洛里回来的消息时,海伍德正在监督着仆人打扫城堡内的卫生,擦干净每一样摆件和扫干净每一个死角。
他听从狄法的命令,在铁刃军出征后的第二天就出发去海岛上的休顿公学接回了安东尼和安德烈,寻了一座新建的乡下庄园,暂时安置了两位少爷。
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因为不管是安东尼还是安德烈,都态度激烈地拒绝抛弃卡斯德伊的荣耀,抛弃自己的舅舅,当一个逃跑的懦夫,最后海伍德只能搬出狄法,用“这是老爷所期望的”这一个理由来堵住两个孩子闹着要回城堡的要求。
当确定安排妥当一切后,海伍德又重新回到灰铸铁城堡里,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地操劳城堡内的日常事务,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得胜归来。
“他说要什么?”海伍德停下来,看向来汇报消息的男仆。
男仆迟疑地回答:“教授没有提条件,只说想物归原主,也并没有说明具体要归还什么。”
“他现在就在大门外等待,阿尔管家,我们是否要让他进来呢?”
“……”海伍德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唯一能想到需要物归原主的只有卡斯德伊之戒,但私心上,他并不相信伊洛里真的把卡斯德伊之戒拿回来了。
他承认自己有偏见,可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那个红血人贪心、虚伪、满口谎言,即使承诺要把戒指还回来,但这种许诺跟信口开河差不多,真把它当真了才是愚蠢。
男仆小心翼翼地觑着海伍德的表情,“阿尔管家,不如我现在去将他赶走?”
“不,让他进来,我会在大厅见他。”
“好的,阿尔管家。”
伊洛里抬头仰视这宏伟的建筑,心情随着逐渐接近大门而愈加紧绷,他甚至有点难以分辨现在感觉到的手脚发僵是单纯因为寒冷,还是有掺杂了负罪感的原因导致的。
等了不多久,大门打开了,门后站着的海伍德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胡子上系着珍珠链,穿着熨烫得笔挺的燕尾服,手戴白手套。
看着他,伊洛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爷现在不在城堡里,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海伍德说,“你把东西交给我就立刻离开,如果你真的把那件东西带来了的话。”
他傲慢地一字一字咬着音说出最后的那句话,充满鄙夷的、怀疑的。
并且,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戒指留下,人离开。
伊洛里捏了捏掌心中的卡斯德伊之戒,鼓起勇气道:“是的,我把戒指带回来了,它现在就在我这里。我知道公爵的军队现在被困在了哀牢岭,我不能、不能只是把戒指给了你,然后就回家坐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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