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知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白玉京想了想,问顾行驰:“你听过断形吗?”
顾行驰目光茫然。
“简单来讲,就是把能够威胁到人世存在、一些即将化形的特殊存在处理掉。”
白玉京这样说顾行驰就有点明白了:“怪不得他看你的眼神是那种感觉,合着他以为你是成精的妖怪?”
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也不是没有,曾经在矿场的时候,胡主任不还以为他老婆是妖女,只不过……
顾行驰撇了下嘴:“明明就是专业干这个的,居然还能认错,看来专业水平也不过如此。”
白玉京摸摸他脑袋,安抚道:“他们有他们的判断机制,没有必要较真,日后应该也不会再碰上。”
这倒是事实。顾行驰舒出口气,往白玉京怀里拱了下,手指勾出白玉京脖颈间的红绳,抓住他的手指,一齐缠绕红绳间:“我们下午就出发,听说布达拉宫金饰非常有名,我给老婆买大金戒指戴。”
白玉京弯眼笑了下,气质温温的,哪里像什么妖怪:“好。”
他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太久。
下午,顾行驰留了金乔海在这里照看全局,自己则和白玉京带着沈昭等一干研究所队员,先一步驱车到达红河火车站,紧接着坐高铁到达昆明南,最后从昆明机场出发到达四川天府。
落地已经是夜晚,当日已经没有去往西藏的红眼航班,他们只能等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对于邓秋明被附身后所说过的话,顾行驰是基本相信的,毕竟唐易是在扎达县托林寺附近消失,他也是从普兰地区捡到的白玉京,两块区域地理位置联系紧密,肯定有某种关联。
夜晚,众人住在机场附近的快捷酒店。顾行驰和白玉京住得大床房位置还算不错,视野很好,在阳台上能看到远处的停机坪和更遥远的地平线尽头。
顾行驰轻轻靠着白玉京的肩头,看太阳从远方遥遥升起,仿佛一切都有希望。
太阳出来了,他们也要开始新的旅程。
第120章
阿里昆沙机场位于西藏阿里地区噶尔县, 地理位置上和托林寺所在的扎达县紧密毗邻,但西藏面积广大,两地实际距离大概有300公里, 开车需要五六个小时。
众人落地噶尔县昆沙乡后没有停留,直接租车前往扎达地区。两条国道十分通畅, 这个季节前来自驾旅游的人不多,一路通行畅通无阻,一行人在天黑前便赶到了扎达。
老胡提前给托林寺的喇嘛打过招呼, 顾行驰带着人顺利进入,并被安排在了附近的暖厢房内暂作休整。
顾行驰收拾好行李, 坐在床边给老胡发了个消息表示感谢, 这一趟唐易跟老胡都没有来。老胡是受顾行驰所托前往蒙东寻找何十五,毕竟何十五是目前情况下对于藏区什巴苯城了解最多的人,即使不能一同前来寻找道路,最起码顾行驰也要确定他的安危。
至于唐易, 据白玉京所说,唐易表示自己不可以再进入西藏地界。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任何通过玄妙方式获得的东西, 都有可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同样玄妙的东西收走,想要长久拥有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
顾行驰自然也不会勉强, 只不过有些好奇,问白玉京:“你是怎么跟唐易交流的?他能说话了?”
白玉京摇摇头, 想了想对他道:“其实你说的没错。”
顾行驰没明白:“什么?”
“关于唐易。”白玉京道,“他的状况是有在恢复的,跟在图书楼下面的情况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还是不能和常人交流, 但就思维情绪来说已经能够看出恢复,我觉得,他可能或许会有恢复正常的一天。”
话落, 顾行驰表情一时间有些空白,心跳如擂鼓般巨响。白玉京的每个字他都听在耳中,但其真正含义却延迟许久才传递进入大脑。
好几秒后,情绪才迟钝地慢慢浮现,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酸涩,顾行驰忍不住一拳打在白玉京肩上,表情看着像是快哭了,开口声音都有点扭曲:“我就说吧,我就说会有办法的!你还不听!如果你自己偷偷溜走了,自己留在山窝里等死了,那我真的要恨死你了……”
白玉京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按住顾行驰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轻轻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曾经他不想来到西藏、不想去尝试,是因为害怕、因为胆怯。他不想成为那种怪模怪样的虫人,不想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不想思维迟缓永远是被关照的那一个,也不想、最不想因为这样的他让顾行驰浪费一生。
爱生忧怖。
但幸而顾行驰比他勇敢。
“别哭,高原上哭会呼吸困难,增加身体和心脏的负担。”白玉京把顾行驰扣进怀里,他抱得很紧,声音和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发颤着,又是在笑的,“小心高原脑水肿啊,宝宝。”
“才不会。”
顾行驰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打完还是心疼,凑上去嘴唇在白玉京脸颊上贴了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他第一次来到高原是在三年前,也是在这里顾行驰解锁了人生第一次救护车体验卡,因为急性高反。
幸而他病情不重,好转后,顾行驰本来是应该乘坐当晚的大巴离开阿里地区,但偏偏当时遗址挖掘有重大发现,他按捺不住好奇,跟着同事辗转普兰,就这样捡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爱人。
“当时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刚从医院离开没有多久,同行的同事还说我是记吃不记打,刚治好就又回到这里。”顾行驰回忆着,笑起来,“其实我就是想看看,那座塔形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顾行驰自从加入这一行后,从来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这样大的兴趣与执着。但那一天,他看到那座洁白的塔型建筑的瞬间,心底忽然无法抑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一定要进去,一定要进那座塔型墓中看一看。
后来他看书中说,当人的一生中有且仅有、无法复刻的重要时刻来临时,身体是会有预感的,每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每一次轻微发颤的呼吸,每一秒狂跳奔腾的心跳,其实都是在告诉你,这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刻,马上就要降临了。
“我去见你的时候简直是自带BGM背景音。”顾行驰想起什么,埋在白玉京怀里笑,“当时我们院里的车爆胎了,临时征用了村长家的马,那小马才五岁,刚刚成年,一路蹄子踩着哒哒响,村长是虔诚的佛教徒,常年带着转经筒和收音机,收音机是用来放《金刚经》的。”
马蹄声、转经簌簌声、梵音经文声,就这样响了一路,他们在山中穿行,看落日余晖照亮古老的山影,看风将云雾推聚成云团,生命在这里好像都自由,契合的灵魂在这里遇见又相爱。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大概也应该诞生存在于在这种自由宽阔的土地上吧,顾行驰默默地想。
如果真的有神明,请保佑我的爱人,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抱了一会,托林寺是佛家圣地,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房间门被敲响,是寺里的小僧:“堪布请你们过去。”
堪布在藏传佛教中是一种称谓,大概是佛学博士的意思,相当于汉传佛教寺院中的方丈,普通僧人通常需要九到十五年的学习才能得到这一称号。
顾行驰闻言有些意外,因为在来之前他已经了解过托林寺的历史。18世纪中期,托林寺形成了三年轮换堪布和赤巴的定制,直到1950年最后一任堪布逝世,堪布一职空缺。托林寺在此之后也因为那十年经历各种冲击,整座寺庙一度遭到严重破坏,目前保存较好的只剩三座大型佛殿和一座佛塔。不过一九九六年起,寺庙便被国家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看来堪布的职位也已经再次轮换续任,回归正轨。
现任堪布叫桑布沃,据说是吐蕃后裔,平时住在寺庙后的金殿内。
顾行驰跟着小喇嘛走在托林寺内,边走边瞧。寺庙墙壁上有非常多的佛教壁画,但已经剥落严重。国家是有给托林寺资金修缮的,不过喇嘛们觉得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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