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边一杰身体里真的有某个东西在操控他,那他来我们家的目的是什么?把红珊瑚手串放在这?去地下三层画个画?”顾行驰想不明白,“意义是什么?”
白玉京却道:“地下石碑的画应该不是他画的。”
他把照片放大,能看清更多细节:“图画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和前面石碑上的描绘不是同一时期,但肯定不是这两天才画完的。”
顾行驰闻言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你说……会不会是我画的?”
白玉京一怔:“什么?”
“不是现在的我。”顾行驰看着石碑上的图画,昏暗中脸色被手机屏幕映得微微发白,“是十二年前的我。”
乌云从远方覆盖天幕,屋外北风更大了起来,空气中已经有了凛冽的寒冷味道,快要下雪了。
顾行驰定定地看着照片中的图画,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当年的旧事,却始终无法挖掘出一点蛛丝马迹。
那年冬天,他真的有病到日日昏沉毫无记忆的程度吗?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白玉京。”
脑子里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和猜疑在尖叫,顾行驰抬头去找白玉京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你说,我的身体里不会也有东西吧?”
“我会不会也像边一杰那样,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从而做出很多自己都没有记忆的事情?”
“不会。”
白玉京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顾行驰的惊惧担忧,他的目光与顾行驰隔空对视着,浅色的瞳孔冷静又笃定:“你只是顾行驰,我知道的。”
他的回答太过肯定迅速,将顾行驰那些还没来得及泻出的惊忧一下击碎,白玉京低下头,呼吸和吻一齐轻轻落在顾行驰的眉心,“你是我的顾行驰,我知道的。”
顾行驰心底一颤,呼吸急促了些,胸口间好像有一根细弦,被白玉京笃定又温柔的语气轻轻拨了下,铮鸣的余音顺着心跳荡在身体里,刹那间竟震得人浑身发麻。
两人都没再说话,屋内安静下来,夜风趋于平缓,氛围在沉默中变得浓烈又坚定。
半晌,顾行驰忽然很轻很缓的呼出口气,他脸上笼罩的那层忧虑已经不见,转而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从他眉眼间缓缓泛起。那笑容松弛又坦然,即使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也是在笑的。
但白玉京能看到他那一瞬的颤抖,
也愿意把这一丝颤意妥帖安稳地牢牢接住。
“不用害怕。”
白玉京将顾行驰搂得很紧,两人的身体靠在一处,密不可分。
“我很早就拥抱过你不是吗,我记住了你的味道,不会认错的。”
顾行驰笑了下,仰头去蹭白玉京的鼻尖,隐隐带着一点后怕的鼻音:“你真的是小猫吗,会记住主人的味道吗。”
“是。”
白玉京呼吸平稳,略微急促的心跳却随着动脉的震动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了顾行驰的胸膛间,
“会记住的。”
不会再忘记。
…
下午,阴沉多日的连云区终于落下雪来,雪不算太大,但时断时续,总不见停。
不过雪可挡不住年节,日子已经到了年二十七,马上就是新年,顾宅上上下下已经打扫过一遍,檐廊下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
顾行驰被白玉京哄着睡了会,醒来小白已经不在身边,他草草洗了把脸出门,正撞上带人来贴窗花的孙一行。
“哟,才起啊祖宗,晚上还睡不睡了?”
顾行驰打了个哈欠,看着孙一行身后一串人笑了:“贴个窗花而已啊叔,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孙一行摆摆手:“你爹安排的,让我多安排点人在院子里转转,年底了安保方面确实也不能懈怠。”
顾行驰还有点惊讶:“我爹还能想到这事呢?”
“那可不。”孙一行也乐了,“我就说你回来了你爹也高兴、人都精神不少,刚还看见他和你小对象提着个大袋子往书房去呢,也不知道抓得什么玩意。”
顾行驰闻言目光狐疑:“我爸?抓东西?他那小身板的能抓什么?”
“那我不知道。”孙一行耸耸肩,“反正老大个麻袋,而且那袋子里面肯定是活物,一抽一抽的动弹呢。”
孙一行的话可是彻底勾起了顾行驰的好奇心,本来还想去厨房先吃口点心也顾不上了,抬腿就往书房跑。
书房门紧闭着,顾行驰一推没推开,竟然还上了锁。
“爸?小白?”顾行驰敲敲门,“你俩研究啥小秘密呢,带我一个呗?”
屋里应了一声,过了会白玉京过来开了门,看到他一脑袋雪先一皱眉:“下雪了,怎么不知道戴帽子。”
“就这几步路。”顾行驰蹿进屋里,“你俩干啥呢?”
顾勤琢戴着副老花镜蹲在地上,面前放着孙一行口中的那个麻袋,看样子是正准备解开查看。
“我拜托你父亲安排了人,看看边一杰是离开了还是躲在了哪里。”白玉京道,“顺便把尸皮拿了上来,让你父亲帮忙看一下。”
顾行驰眼睛一亮,对啊,他爹可是历史民俗的专家,一家人不用白不用。
“辛苦老爸。”他笑眯眯地凑上去给顾勤琢捏捏肩,还不忘回头冲白玉京挤眉弄眼,小声夸奖,“我老婆就是聪明哈。”
身前身后两个人都撑不住笑了,白玉京走上来顺了顺他翘起的呆毛:“饿不饿?给你去拿点吃的?”
顾勤琢也道:“厨房下午做了粥和糯米糕,你要饿就去吃。”
外面雪下得越发大了,白玉京示意顾行驰在屋里待着,自己跑了这一趟。
“你这个对象……”顾勤琢蹲在地上解袋子,突然来了一句,“倒是知道疼人。”
顾行驰美滋滋道:“我们是互相奔赴。”
顾勤琢嗯了声,儿子的选择不需要他一个父亲来决定,他至多只能给予建议,不过眼下看小情侣过得不错也就没多话,只道:“那挺好,要互相帮衬才能走得长久。”
两人闲聊着几句,袋子也解开了,顾行驰让他爹做好心理准备,才把袋口一掀,露出里面的苍白的尸皮来。
这么大张皮猛不丁出现在眼前,顾勤琢自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到底也是有几分见识的专业人士,他惊讶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起身从抽屉里摸出副手套小心翼翼翻动着尸皮查看。
“爸你小心点,这东西会动的。”顾行驰提醒道,“这尸皮里面可能有那个叫什么、叩头虫,会带着皮子一起动。”
顾勤琢细细看了一会,啧了声:“这东西你们从哪弄来的?”
顾行驰眨眨眼:“就图书楼下面啊。”
顾勤琢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是有点疑惑,他掀起皮子往里按着摸索了几寸,抽出手时手套上已经沾满尸膏,就这他还低头闻了闻,表情一变:“这不是尸皮。”
顾行驰一边惊叹于他爹钢铁般的嗅觉,一边疑惑:“那是啥?”
“反正不是尸皮。”顾勤琢示意了一下手套上的尸膏,“真正的尸皮尸膏不是这种味道,这应该是猪油或者牛油炼的。”
“而且你说里面有虫子……”顾勤琢显然是有点怀疑,“大部分昆虫寿命都不会太长,几个月而已,就算能活两三年,单凭一只虫子怎么可能撑起这么大的皮?”
顾行驰心说他还真见过靠虫子撑起身体的例子,还不是一次两次,不过这么猎奇的事也没必要给老父亲讲,说多了让人平添担忧。
“那爸依你走南闯北多年见识来看,这是个什么东西?”顾行驰把皮子完全从袋子里抖出来,问道。
顾勤琢想了想,伸手按着皮子,神情有些困惑:“我觉得这东西像个吓唬人的道具,但是——”
话没说完,就听门口咔哒一声,屋外忽然起了风,顺着未关紧的门缝蹿进屋内,把门栓拍得铛铛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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