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驰吓了一跳,手中军刀下意识往前去推,想把这些东西从脸前打开。但白玉京速度比他更快,直接伸手掐住了那东西的脖颈,但这东西非常滑,直接一个错身从他手掌间绕开,和抹了油似的在他手腕上缠绕一圈,方向一变转瞬就扎进水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顾行驰顶着一脑袋水蹲在水池前,表情还有些僵硬。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实在渗人,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物种,居然能有那么长的脖子。而且他敢确定对方的全身还没有从水下出来,如果这东西完全平铺在地面上,估计至少得有20米长。
“吓到了?”白玉京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水珠。
顾行驰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掌心里揉了揉,不知道是在抹掉他手腕上的水还是在借机安慰自己:“那是个什么东西?尸体在怎样的异变情况下才能长出这么长的脖子??”
白玉京闻言弯了弯眼睛,竟是笑了:“没有这么长的脖子,那也不是脖子,那是一条蛇。”
“蛇??”
顾行驰根本不相信,什么蛇会长出一张人脸来??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在苯教早期文化中,确实有很多人脸蛇身、人脸马身之类的形象呈现,这是早期苯教信众对于神明形象的一种描绘,难不成这种描绘居然还是写实版本?真的有长着人脸的蛇?
不,肯定不是这样。顾行驰暗自摇头,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些奇幻猜测。动物无论往哪种方向进化,肯定是为了适应当地的生存环境。看那条蛇的大小,至少也得存活了几十年,如果它一直生长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长出一张人脸来有什么用?在这里又没有必要按照人类的视觉审美来要求它。
这么想着,顾行驰开始仔细回忆刚刚看到的整个过程,重心尤其放在那张惨白的脸庞上。那张脸的狰狞程度实在吓人,吓人,且反人类。
他边想边自己龇牙咧嘴做了几个表情,但不论怎样扭曲,以他现在活人的样子,肯定是无法将肌肉拉扯到那样大的弧度,死人更加不可能,皮肤肌肉都失去活性,真要做那么夸张的表情,脸都要被撕烂了。
除非……
顾行驰一顿,扭头看向一直望着他的白玉京,试探询问:“那是不是一张脸皮贴在了蛇头上?”
白玉京点了下头,赞赏的揉了下他的脑袋:“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顾行驰眉心却一下拧紧。
这种行为无外乎是残忍的,也是猎奇的,最起码在现在的宗教文化当中,不会有什么仪轨是让人将脸皮贴在某种动物身上。这种趋向于神明降世的呈现,非常原始且残忍。在有文明礼仪的今天,甚至是佛儒文化畅行的上千年前就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出现。
顾行驰忍不住问:“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为了让信众们相信确实有这样的神明存在?那这跟邓秋鸣、徐本昌他们做的有什么区别?”
白玉京闻言轻轻摇了下头:“你不能拿现在的道德标准去要求非常早期的文化。”
雍仲苯教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世纪,原始苯教的出现时间只会更早。那时候人的认知远远达不到现在的水平,甚至是一场雨、一道雷都可能会被他们认为是天罚。
在这种时候,想要集聚人力,发挥人的作用,确实需要一种信仰或神明的存在,给予他们一个希冀的方向,帮助他们度过艰难时刻,让他们能够坚强的走下去,相信春和景明就在天亮之后。
只是随着时间走过,人类认知提升,人类文明也在进步。神明在人类看来,已经是一场过去的神话。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向神明祈愿,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习惯,也是一种对于自己和未来的好运加持。
神明对于人类的影响从强到弱,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常常呼唤一句老天保佑。在过去数千年漫漫长河中,或许真的曾经有神明庇佑祂的子民挨过千难万险走到今天,纵使现在的我们忘了,但我们的基因记得,我们的骨骼记得,我们的血脉也记得。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间,顾行驰忽然就看到水池远处靠近对面墙壁的地方有水花涌起,紧接着就见一个白色的脑袋从水底下冒出来,远远的冲他们摇晃了一下,很快又沉进水中,行动迅速灵活,俨然就是刚刚那条人脸蛇。
顾行驰呆了一下,转头看白玉京:“它是不是在让我们过去?”
白玉京没说话,这水池内水温很低,非专业人员贸然进入这种陌生低温水池很容易发生意外。
“我先下去看看。”思考几秒,他道。
顾行驰一扯他袖子,显然不赞同。在这种地方,他不想跟白玉京分开,因为害怕白玉京也像曾经的唐易一样,直接表演一个撒手没,那他要过多少年才能等到白玉京回来?
“你俩蹲这儿干嘛呢?”后面,沈岁拎着个黑包走过来,还调侃,“刚刚不还在那闲情逸致打水仗吗?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
顾行驰心说你这虫人异变方向是不是不太对,怎么眼见着武力不涨视力还退化,打得哪门子水仗,你是没看见那大长脖子蛇。腹诽间,他目光又落到沈岁手里:“这什么?”
沈岁晃了一下包,空的:“潜水装备盒,用来放潜水镜、潜水呼吸管什么的,小宋把它压在了背包最上层。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提醒,告诉我们她下水了。”
后面沈昭也拎着宋知淇的包走过来:“包里面有她的外套,他们肯定下水了。”
顾行驰看着那潜水装备盒不由咋舌,心说你们可真是设备齐全,来这世界屋脊大内陆地区居然还带着潜水装备,真是未雨绸缪得很。
这水池面积不小,单从颜色来判断,越远处水越深,靠近对面墙壁的水域已经深如墨色,水深至少在十米以上。
顾行驰把刚刚两人和人脸蛇打水仗的遭遇一讲。沈昭两人都有些意外:“这里面居然有这种东西吗?那宋知淇他们下水之前,应该会给我们留下一些提醒标记才对。”
不过几人已经把水池附近找了个遍,别说标记了,就连沈岁那种格外抽象的3S标志都没有。
“要不要我先过去探探路?”沈岁自从虫人化开始后,胆子已经是越来越大,简直是把虫人化当免死金牌。
顾行驰语气凉凉:“虫人只是让你变虫子,不是给你塑无敌金身好吗?要水下真有个什么厉害东西给你头咬掉,你觉得你是光靠下半截身体就能活?”
沈岁让他几句话堵得吹胡子瞪眼,却碍于白玉京就杵在顾行驰边上也不敢发作,只得在后面吱呀怪叫。
“其实……”
顾行驰回头,沈岁指指点点的表情霎时一停,立刻一本正经:“其实什么?”
顾行驰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秒,才在沈昭的低笑声中开口:“其实我们百分九十的可能是必须要进入水潭的,毕竟宋知淇两人留下的线索指向性很强,就是下水,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其他通道,唯一的路可能就在水下。”
这话也确实在理,既然确定了是要下水,四人也没有犹豫,简单热身背好装备,依次下到水潭中。
白玉京他们根本用不到潜水设备,只有顾行驰借用了沈昭的一个潜水镜。水非常冷,最开始的两三分钟里,顾行驰只感觉周身麻痹,所有的感觉都在冰冷里消失了。白玉京一直在前面牵引着他,沈岁则跟在最后,三虫人一人的组队方式其实是安全的,他们只要保证顾行驰的安危就好。
在冰冷的水域里游动非常考验体力与耐力,顾行驰被白玉京半拖半抱倒是不怎么累,大概五分钟就摸到了对岸位置,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顾行驰微微松口气,伸手摸着墙壁上已经被水侵蚀的花纹,有些意外:“这好像是一座城门。”
沈岁闻言深呼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往下潜去。大概一分钟左右才上来,一脸惊喜:“门!下面有一个门洞!这确实是一座城门,只不过被水淹了一大半!”
众人闻言也是一喜,果然有路。于是也不再犹豫,深呼吸一口气立刻向下潜行。白玉京时刻注意着顾行驰的状态,两人一前一后,距离没有分开超过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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