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没人说他什么貌若好女、婉转风流了。
五年中,吴子昊已经修到了筑基后期,而身量也更高了些。
楚截霜最近带着他停留在一处灵瀑附近,楚截霜自在修炼,吴子昊不可打搅,于是便浸在瀑布下,任水流夹杂着灵力冲刷肉身,他双目紧闭,默念天下第一宗真传弟子心法口诀,共八十一句,他一气静心念到七十九句,脑中忽然闪过五年前自己所看见的片段,见到楚截霜月袍敞开,仰着面容,似乎喘不过气般,表情略微痛苦,却似乎……似乎……
吴子昊再也念不下去,泄气地睁开眼,有些气恼地拍打了下身边的水面,忿忿地上了岸。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当年不把此事告知师尊,就是说一说,问问师尊也好呀,就算被师尊骂上一顿又如何?总好过自己憋在心里,似乎总不通达,放不下。
传闻毕竟和亲眼所见不同。吴子昊真的很难想象,楚截霜那样气息强大到恐怖,又逸然高远之人,居然,居然会有那样的情态……
而且听那魔修和师尊交谈,楚截霜似乎真的和温嵘周湛秋等人有什么,而且那魔修说的“床笫之间暗藏杀机”也很让人在意——可这些他都不能问师尊,因为师尊把他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吴子昊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师尊心中的形象,苦恼至极地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想,明明师尊为了自己都这样剑挑全修仙界了,为何师尊还是不……难道自己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英俊青年吗!
他正想得心头乱麻,忽然抬头,只见天边一道遁光,随后一绢带如银河般倾落,一人落在地上,快速道:“怎样?我族中长老非说我要练到合体才许我公开自己性别,许我出门,我果然二十五年就合体初期了,你——”
他说到一半,盯着吴子昊,眉毛皱起,语气陡然变得冷漠至极:“你是何人?楚截霜呢?他气息就在附近。”
吴子昊呆愣片刻,见眼前这人清丽如女子,一身红衣,变脸却如此快,言语间似乎和师尊颇为熟稔,一时有些不快,笑道:“前辈找我师尊吗?”
“他收徒了?”苏宛星问了句,但没太在意,“不错,他人在哪里?”
“前辈恕罪,”吴子昊一脸苦恼,“只是前辈对师尊言语间直呼尊名,似无尊敬之意,晚辈只是师尊的弟子,虽然五年间与师尊形影不离,但也不大认得,师尊似乎没太提起过如前辈这样的道友。晚辈不敢妄加通传,还望前辈恕罪。”
苏宛星听他又是说自己和楚截霜形影不离,又是说楚截霜没提过自己,已是气得快大发雷霆,谁知吴子昊还来了一句:“前辈恕罪,恐怕师尊他也不是未提及过您,只是师尊五年内为晚辈剑挑众宗门,实在疲乏,空闲时也多要指点晚辈修为,兴许是晚辈一时忘了……”
他分明句句恭敬,可苏宛星已经是醋意恒生,差点要动手,只是知道自己不能打一个筑基晚辈这么掉价,也不能对楚截霜的徒弟动手,这才按耐下来,却实在憋不住,冷冷道:“我同楚截霜认识时,你还不知有没有生下来呢,你居然如此无礼。”
吴子昊惊讶道:“晚辈所言,句句真心恭敬,实在不知何处失礼,前辈息怒!”
苏宛星一听,心道我也没认真发火,为何这样委屈反应,这下脾气上来,是真的气了,刚要说话,却听见那叫他一刻不忘的声音传来。
“道友?”楚截霜御剑而下,“你怎么在此?”
他见自己徒弟正拱手不起,一副谢罪姿态,对苏宛星笑道:“你还说你不是孩子气?观你气息,应是合体了,怎么一见面还为难晚辈?”
苏宛星气得手都哆嗦,一下破了功,指着楚截霜气急道:“你!你……你以前嫌我年纪小也就罢了,这会儿又嫌我欺负小辈是不是?你好没道理,我就欺负了又怎么样,你还要为你徒弟讨个公道不成?!”
吴子昊立马说:“师尊,弟子知错了,你不要为了弟子生气……”
眼看苏宛星就快真气坏了,楚截霜无奈道:“我何时生气了?”
他摇摇头,又对苏宛星温和道,“好了,道友,你我移步再叙。”
“师尊,要不要我给你们买些灵茶点心之类回来?”吴子昊又说。
苏宛星闻言冷笑:“好贴心呐,只是我可不喜欢与人谈话时还有外人在旁。”
楚截霜实在无奈:“道友,你也太难伺候了些。”
“怎么?你嫌我难伺候,那我走就是了,”苏宛星越说越气,“我一出关就来找你,你多大的面子,还要反过来说我态度不好,你气死我算了!”
楚截霜见他这样,又想起二十五年前苏宛星在秘境前一气而走,连眼泪都落下来的样子,又想起他随后回族中大闹的事情。既是无奈又是好笑,转对吴子昊道:“你好好修炼,我同道友去不远处聊上几句。”
吴子昊还要再说什么,见楚截霜心意已决,只好低着头,有些懊丧地说知道。苏宛星又高兴起来,刻意仰着头从吴子昊身边走过,好似一只炫耀羽毛的凤凰孔雀之类的鸟类,叫他在二人离开后,终于气得跳回水中——难道师尊喜爱这种类型?不可能啊,那两个魔修也并非……他越想越委屈,对着水面看来看去,怎么看自己也是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强过苏宛星百倍。想想苏宛星也不过早认识师尊几年,师尊这五年也未提及过他,将来师尊肯定还是会喜欢自己更多的。
此番吴子昊心里各种想法先按下不表,却说楚截霜同苏宛星御风在空中,楚截霜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苏宛星怪声怪气,“哼……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多了这么个好徒弟,和你整天形影不离,你还要替他挑战整个修仙界?好一个冲冠一怒为蓝颜啊,我看那小辈也不过如此,长得也就平平,还如此无礼,你眼光原来这么差,怪不得不喜欢我。”
“你这又是什么话呢?”楚截霜哭笑不得,“你和我徒弟也就是第一次见面,哪里来的这么多不快?何必和晚辈为难呢?”
“我为难他?!分明是他为难我!”苏宛星大声说,“再说了,我就为难他了,你待如何?反正在你看来我就是个心胸狭隘为难晚辈之人,原来我比魔修还坏,也怪我,不知道你现在心尖上宠着的早不是你那个剑修老友,换口味了,我出来也不打听打听,一出关就来了,在你这儿讨没趣了。你要是要替你徒弟讨回公道,干脆一剑杀了我,我次次在你这自取其辱,我、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楚截霜见他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笑起来,这下苏宛星是气恼变为了委屈:“你还笑我!你一会儿喜欢年纪老的,一会儿喜欢年纪小的,一会儿嫌我还是小孩,一会儿又说我不懂得体谅晚辈。你根本是有意逗我,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你……”楚截霜实在忍不住笑,他那次生障后情绪似乎鲜活不少,笑得苏宛星真要走,才温柔说,“好了,都是在下不是,我向你赔罪,还请大小姐原谅我。”
苏宛星脸一红,说:“你现在真的不许叫我大小姐了。我之前都和长老们说好了,我合体了,以后我可以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了,我现在是男修,之后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
上辈子苏宛星修炼得可没有这么快,或许是在性别这件事上看破,不再掩饰天机,自我欺骗。楚截霜整理表情,认真恭喜他。
苏宛星得意起来,又问:“衡川道君现在在门派吗?”
楚截霜一愣:“你一路上真的什么也没打听?我师尊他…还在闭关。”
“怎么会这样?!”苏宛星一惊,“那怎么行?”
楚截霜奇道:“怎么了?你惊讶什么?”
苏宛星急道:“我要向你师尊提亲呀——我不是说了,我要娶你!”
楚截霜:?
楚截霜惊讶了。
没错,苏宛星的确是唯一一个明确向他示爱的(如果我要娶你算示爱的话)人,但这件事怎么说呢……鉴于他是这种性格,楚截霜很难相信他真的想好了。他更认为苏宛星是因为目睹他被霍介锋与温嵘轮番奸辱故而心生异样,之后又与自己在幻境成婚,才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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