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凡子打来的,问他江亦深在不在身边,邀请他和一个没听清人名的人见个面。
“戚林”不解,问为什么要见面。
凡子也被问懵了,说不是他的朋友找他们借了钱吗,正好有机会见一面,看看人也算安心点。
在后排偷听的戚林听到这里,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件事,时隔半年仍然怒火不减,当即拍了江亦深一巴掌:“都是你干的好事!”
江亦深也记起来了,时至今日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我不就是借了钱给他朋友吗!”
“那是小钱吗?大几千的你说借就借!”戚林现在说起来依旧两眼一黑,揪着江亦深的衣服不放,“你见都没见过这个人,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江亦深扳着手指细细数着:“我知道这个人很久了,就是个凡子的富二代朋友,我也看过他的手术单据,确实是急需用钱,不然我怎么能随便借?”
“富二代缺那几万块手术钱?”戚林恨不得拽着他的耳朵,“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底细?他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这不是还回来了吗!连本带利!”江亦深也急了,“他那个车祸太突然了,我看照片脑袋撞得血刺呼啦,眼睛都撞网脱了!你看见你也信!”
这段对白在半年前就发生过,无非是一方坚持有自己的判断,一方觉得天真单纯得可怕,戚林懒得再复现一遍吵架,抱着胳膊靠回座位上不说话。
前排的“戚林”替他说:“你说什么?江亦深借了多少钱?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江亦深才知道原来戚林当初是这样说他,急得两眼冒火星。
凡子在那边的声音大到后排都能透过电话听见:“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儿!他说算你俩一起的份儿……我打他电话他不接,马上手术了就今天一下午能见面,挺急的我才找你,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我没生气!”“戚林”用最愤怒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你真的没生气?”江亦深凑到身边正火冒三丈闭目养神的戚林面前。
戚林推开他:“气死我了,今天不许碰我。”
第40章 8月2日 2.0
哪怕“戚林”如此生气,他也没有直接联系江亦深,而是独自一人回了家,花半个小时给自己做了顿饭。
江亦深和戚林堂而皇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戚林”气鼓鼓地倒腾锅碗瓢盆,声响之大让人怀疑他在厨房装了一个架子鼓。
没等这顿饭吃完,“戚林”先接到了“江亦深”打来的电话。
屋子里的氛围冰冷到了极点,一人二鬼都紧张地看着那个震动的手机。
“戚林”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沙发上的两个人自然清楚得很,他们默契地没有看对方,各自偏过头去。
电话接起来,起初的对话还算平和,“戚林”在听“江亦深”的解释,根据他的肢体动作来看,他显然不满意这些解释,只是忍着没有发作。
几个回合后,事态逐渐严峻起来。
“戚林”问:“所以你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还不清楚他的名字,就借了他五千多块钱?”
“实在是情况紧急。他在这边就凡子一个朋友……”听筒对面的“江亦深”说。
这沙发坐着浑身难受,戚林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江亦深感受到他的视线,也不憋了,解释道:“你相信我的判断啊,什么是真紧急什么不紧急我还看不出来吗?”
戚林和饭桌上吃不下饭的那位自己形成双声道,环绕立体音:“打钱又不需要面对面打,他在这边就凡子一个朋友到底怎么影响他和别人借钱了?”
江亦深努力心平气和:“我知道这个人很久了,他没有家人帮忙,要不也不会借我们的钱。总不能是路凡跟他一起仙人跳吧!”
“就他这情况办信用卡都办不下来,你还敢借这么一大笔钱出去?”戚林越想越来气,“而且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
提到这个,江亦深哑口无言,闭嘴听了会儿餐桌边那两人的争吵,发现“戚林”当年可比现在说话更狠。
“你怎么不再请个全套护工啊,要不把人家接到寝室住下铺,一直全包到养老!”
江亦深险些背过气去,他咬牙切齿:“你怎么说这么凶!”
“废话!”戚林一点情面也不留,“现在是知道人家还上钱了,那时候我真以为你被骗了!”
江亦深快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说烂了:“你能不能相信我的判断力!我认真考虑过的!”
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隔了八丈远。
这边安静下去,那边便热闹起来,“戚林”用叉子用力切着盘子里的面条,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你做这种决定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和凡子说是咱们两个人一起的心意,那我总得有个知情权吧!”
电话对面没有声音,当时的江亦深也被这同一个问题难倒。
戚林转头看向抱着胳膊靠在另一侧的江亦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问:“所以你怎么想的?不告诉我是怕我不愿意?”
江亦深没有看他。
另一边的电话打完了,三个人全部沉静下来,各怀心事。
眼前是过去的场景重现,可心绪却与从前不同了。半年前的“戚林”不能理解的事情,来自新年1月的戚林忽然捕捉到了一点头绪。
那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像是灵光一现,戚林定定地看着江亦深,打破了安静:“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吵架?”
江亦深仍旧埋头瞧着地板,没有回应,可戚林知道他猜对了。
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地悬在一根细绳上,江亦深不想有任何影响细绳的事情出现,他想粉饰太平,起码先熬过七夕节再说。
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疲倦了,于是选择隐瞒。
戚林心里不是滋味,他看到餐桌上放的小首饰盒,里面的那枚戒指他直到分手也没找到机会送掉。
正戴在独自撇在角落生闷气的江亦深手上。
戚林叹了口气,挪到他身边,别别扭扭地说:“不跟你吵了。”
江亦深别过脸。
戚林觉得好笑,凑到另一边,看着他的眼睛:“都过去这么久了。”
“但你还是觉得我做事不过脑子。”江亦深说。
戚林“啧”一声:“我哪里这样说了?”
江亦深控诉:“你说我脑子被驴踢了。”
“那是情急之下!”戚林反驳他,“你之前一点也不和我说,突然知道我当然着急了,万一你被骗了怎么办?”
“骗”这个字仿佛固定触发字眼,两个人对视着,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继续重复刚刚的对白,如同卡碟的录像带。
戚林隐约察觉出他还未触及这段争执的核心矛盾,可一时间又没有头绪。江亦深看起来还在赌气,委屈得不得了,搞得戚林也摸不着头脑,脾气上来了不愿意再谈。
谁都极不情愿,开启了不与对方说话比赛。戚林在临睡前还惦记着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每遍得出的结论都一样,那就是江亦深容易被杀猪盘。
持续不断的单日循环让他的生物钟在零点前根本没有睡意,但睁着眼就难保要看到江亦深,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可还没装睡多久,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戚林睁开眼睛,不容忽视的精神抽离感袭来,还以为终于要离开记忆回溯回到现实,却没想到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出现在了江亦深的寝室中。
深夜的寝室,四张床铺都亮着小灯,戚林看到凡子的桌面上的电子表,8月2日00:00,商场买戒指这天的凌晨。
戚林立刻明白过来,哪怕以透明体的状态回到过去,他们仍然身处单日循环里,不接吻就会被困在24小时中,堪称阴魂不散。
这意味着他今天又要尾随“江亦深”去商场四处乱逛一趟,再和买戒指的“戚林”偶遇,最后和摆着一张臭脸的江亦深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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