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放过他,是他惹火烧身。
……
在第三个二十四小时后,赫琮山就恢复了理智。他处理了公务,将人抱在怀中开军部例会。
所有的军部的Alpha不敢抬头看他们的长官,视频框昏暗,他们的长官面部五官陷进一片阴影中,露出军装整齐的上半身。背景应该是公寓楼的落地窗,深色,半拉开,玻璃窗外是橙红的夕阳,鸭蛋黄一般沉下去,对方冷硬面孔也笼上暖色的柔光。
Alpha们吞了吞口水,惭愧地汇报各自工作。军部事务众多,连累自己的长官在易感期处理公事,实在是他们废物。
没多久,他们的长官向他们致歉,中断了通讯。他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画面不小心晃动,一只被映衬得雪白的手臂从他手中拿走了水。
指挥官后仰,笑了一声,很纵容。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怀中有人。
屏幕在晃动,麦关了,从口型能看出他在问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对方不是很耐烦,蹬了他一脚,他相当耐心,又说窗开了透气,让对方把毯子裹好别着凉。
又被蹬了一脚。
听不见声音都能在画面中感受到他的愉悦。
众Alpha心中一颤,规规矩矩地低头。
他们鲜少见到指挥官神情温柔的时刻,指挥官传达命令毫无人情,做决策一丝不苟。刚入第一军团时所有人都是士兵,隔着黑压压人头难掩激动地仰望对方。胜利女神像定海神针般立在圣玛格广场,栗色军装的Alpha长身而立,面容冷峻。衣襟上一对橡树叶领花和他们一样,阳光下熠熠发光。
指挥官修长手指抚上话筒,做冗长的祝词:祝贺他们通过训练营的艰苦考验,在实战演习中活下来。再代表全体军队欢迎他们之中每一个人的到来,以平淡口吻讲述军团规章制度。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走神,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热血沸腾。
最后,Alpha军官低沉嗓音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
“请牢记军人职责——直到生命结束那一刻。”
他如此冷淡而高居上位,三十而立却禁欲自省,仿佛没有Alpha的易感期这样东西,他怀中竟会有人。
多是一些马杜克训练营的准备事项,赫琮山压着耳麦一心二用听。青年伏在他膝盖上,柔软肚腹在一呼一吸间疲惫地起伏。他乱七八糟地被裹在软毯中,紧紧抓住他一只手臂,头埋在他腰间,沉沉睡去。
漂亮,柔软,触手可及,一尘不染。
赫琮山喉咙又开始干燥,他腺体突突跳,舌尖磨过了犬齿。
有什么恼人的东西一直在摸自己。
瞿清雨完全无法醒来,他察觉到换了地方,幸好是床。他陷下去,被严丝合缝抱进怀中。周边温暖如羊水浸泡,黑暗涌上来,他累得太厉害,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费力地撑开眼皮,又紧紧闭上,下意识靠近热源。对方于是笑,亲了亲他的额头,夸他乖。
……
第20章
窗帘密不透风遮着。
腰上软肉被捏了捏,瞿清雨把那只手拍下去,有气无力说了句“滚”。
Alpha抱着他低低笑,胸膛不断震动。他压在人身上的姿势极具侵略性,体温相当高,容易将人热醒。被子里温度不断上升,瞿清雨又不是很敢动弹,摊平了任他动手动脚。他渐渐找到一点规律,别挣扎,越挣扎对方越兴奋。他从不知道别人的手摸过自己全身是这样战栗的感觉,他形容不出来。
瞿医生人生字典里本来没有“逃避”两个字,干什么都要迎难而上。此刻他牙齿打颤,几欲崩溃:“我以前说过的话,你能忘了吗。”
“什么话。”
赫琮山说话轻慢斯文,用词粗俗:“干死你?”
“……”
怀里的Beta青年睁着反应不及的蓝眼睛, 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呆呆:“你……”
“以前……不是这样。”瞿清雨动了动唇,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长官。”
赫琮山反问:“我以前是什么样?”
瞿清雨乌黑睫毛用力地眨了一下:“以前……”
他在战地医院见对方第一眼,所有Alpha士兵跟在他身后,Alpha军官戴着防弹护目镜,唇角弧度冷漠。他极高,长腿撑着地,鹤立鸡群。有人和他说话,他抱着胳膊,枪支收在劲瘦腰侧,过许久才会简短地“嗯”一两声。
不管怎么样,至少说话是斯文客气的。
“那让你失望了。”赫琮山不紧不慢地玩弄他的身体,“你想让我将工作状态持续到——床上?”
他又皮笑肉不笑说:“以为我不会干死你,嗯?”
瞿清雨:“……”
他身体骤然弹动,过大快感令他难以负荷。他带着哭腔去踹人,脚腕被牢牢握住。
“赫琮山,你——”
赫琮山一只手压住他蝴蝶骨,淡淡:“别动。”
“七天假?”他唇凑在自己耳侧,瞿清雨微微发抖,听见他问,“不想留在这里的医院?想干什么。”
赫琮山的手在他尾椎骨的地方流连,那里因为长期站立和弯腰有多年旧伤,瞿清雨吸了口气,觉得痛,又觉得痒,但他心情有一点儿好,就抵着赫琮山胸膛,说:“你这么问我让我觉得你要以权谋私,我没想干什么。你知道的,我很……”
他忍不住笑了,拖长声音:“很乖。”
赫琮山视线掠过他的眼睛。
瞿清雨望着他笑:“长官,你最近很忙?我听到了你的视讯,你要回到南部军事基地,你要留我——独守空房吗。”
……可爱。
赫琮山捏着他的下巴吻他:“知道马杜克训练营吗?所有的士兵从那里出来。”
他讲述的声音平稳,带着沙沙质感:“异形,你做战地医生时见过的虫类,长触角、有复眼,锋利口器和坚硬外壳,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和虫母一起退回地底,也许一年,或者三年,最晚五年,它们会再次卷土重来。帝国需要士兵和军队。”
当肉眼可见有一只虫时,更深的地下一定有密密麻麻更多的虫。他们的繁殖和孵化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只要虫母在,战争就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士兵的消耗太大了,一个Alpha从报名进入马杜克训练营,完成训练,再进入军校,最短需要三年。而一场战争能消耗半数的士兵,除了士兵外还有指挥官。
什么都很缺,不管是士兵、指挥官或是军医。
“现役军官77zl和士兵不超过一万三千名。”
赫琮山温和地说:“在下一次虫潮来临前,越多越好。”
瞿清雨怔了怔。
Alpha军官的面部棱角在光影中渐沉,隐约有锋利轮廓。他骤然想起对方一枪射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副官的场景,当机立断,没有一秒犹豫。
“我今晚要走。”赫琮山吻他眉心,“抱歉,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在训练营开始前,所有教官需要封闭式特训。他作为教官的长官,得以身作则。
——上校流露出一些新婚后就得和老婆分开的懊恼来。
“诊所忙吗?”
赫琮山明显不太放心,低哑:“不要站太久,也不要坐太久,你腰不好。有什么事找张载,他会帮你,把事情第一时间转达给我。”
瞿清雨蜷缩在他怀中,胸口被捂得发烫。从床上望去,那盏蘑菇状的台灯一直在黑暗中闪光、发亮。
他被折腾得太累,昏昏沉沉地入睡。半夜无法遏制地觉得冷,他在寒战中醒来,床上果然剩他一个人。热源离开,他手脚一阵阵抽筋,冷得厉害,抱紧了自己。
没有灯,有虫,太黑了。
他光脚从床上下来,智能机器人在荧光中闪烁,室温是调整过的26°C,恒温水盘上架着一杯温水,半满,装在玻璃杯中。营养剂在一边。
瞿清雨看了一会儿,伸手触摸杯壁,温度刚刚好,热度透进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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