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意外的安静,陆绝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安安静静到了目的地。
陆氏陵江分公司的人早等着了。
五个人,陆绝也不认识,全靠他们自我介绍,然后由他们带着参观这块地。
天气很热,方圆几百米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有人体贴地准备小电动风扇。
沈叙婉拒了,但还是有一股凉悠悠的风直往他脸上吹。
是陆绝拿的风扇,他挑了一个粉色,吱呀呀转着的声音,沈叙听得有点烦,他不动声色往旁边换了位置,没一会儿那股风也跟了过来。
“……”
沈叙懒得折腾了。
爱举就举!
要建陵江的第一座综合性大卖场,考察完也快傍晚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晒得脸通红。
陆氏分公司的负责人堆着笑脸和陆绝说:“陆总,两三公里外有一座小湖岛,5A风景区,做鱼特别出名,您和沈总难得来一趟,要不去试试?”
都说总公司的大老板难伺候,负责人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听见陆绝含笑的声音,“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负责人高兴得马上去订了位。
去小湖岛陆绝坐的陆氏公车,沈叙独自驾车。
此时公车内,负责人坐副驾,有了刚才的经验,他想大老板其实挺好说话的嘛!又笑眯眯回头找陆绝说话:“陆总,小湖岛夜游也——”
下一秒他噤声了。
陆绝散漫地倚着靠背,望着那只小电动风扇出神,负责人一开口,他眼眸冷冷一瞥,全然不似刚才的平易近人。
负责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赶紧转回位置坐得笔直。
很快到了小湖岛,碧绿的湖水和远处的海水泾渭分明,很是美丽。
橙色的夕阳里,远处海面还停留着一大片货船。
沈叙刚下车,耳边传来笑吟吟的声音,“小湖岛有夜游项目,想玩吗?”
他回:“不想。”
陆绝笑,“行,吃完我们就回。”
沈叙点头,跟着一群人进了餐厅。
各种做法的鱼和海鲜摆了满桌,还有茅台酒,沈叙还要开车,只吃饭。
陆绝相反,不吃饭,光喝酒。
吃到快十点,同行的人全喝趴下了,陆绝才放下杯子,笑着问沈叙,“现在走?”
看起来还很正常,直到上了车。
这次陆绝很懂事地主动去了后座,他后靠着座椅,直接扯开了衬衫领子,几颗扣子登时崩开,前后掉到了脚垫上。
他坐在后排中间,黑眸也有些猩红的酒气,目不转睛盯着沈叙。
太过强烈,沈叙扫了一眼后视镜,淡淡说:“还有草莓糖吗?吃一颗会好受点。”
“没有。”陆绝说。“你亲我一口。”
“……”
他是醉鬼,他不和醉鬼计较。
沈叙过了一会儿才回,“不行,你不舒服就闭眼睡觉,到了我喊你。”
“为什么不行?”陆绝问。
“……”
沈叙敷衍了一句,“不会。”
其实也不算敷衍,他和李成蹊也没接过吻。
出院那几年,他要重新适应环境和生活,还要申请学校,和李成蹊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
后来要么是他性冷淡,要么是李成蹊突然的放弃,到现在两人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李成蹊亲过他一次额头,一次脸颊。
陆绝又说:“我教你。”
“你好烦!”沈叙有了脾气,“醉就快睡!别骚扰司机!”
陆绝安静了。
车内只有刻意压低的呼吸声,沈叙反而有些尴尬。
他刚才……吼了陆绝?
不是朋友,也不熟,仅仅是合作关系,他怎么就吼人家了……
沈叙瞥向后视镜,陆绝还是仰躺的姿势,黑漆漆的眼珠也还看着他,沈叙还没开口,陆绝就说:“再凶一次。”
沈叙,“?”
“像刚才那样再凶我一次。”陆绝说,“很好听。”
“……”
沈叙决定不再说话。
不知是陆绝酒劲上来了,还是陆绝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总之回到了那栋小屋,陆绝都很安静。
下车好一会儿后座都没动静,沈叙打开车门,才知道陆绝是睡着了。
睁眼睡着了。
沈叙最拼的时候也这样过,刚毕业李成蹊要给他在公司旁买一套房,他拼命工作,先自己付了首付。
那段时间他也睁眼睡过觉,人还坐在电脑前。
稍一迟疑,沈叙靠近去喊,“陆总……”
陆绝突然把他抱进了怀里,满身酒气的男人在他脖间蹭了蹭,哑着嗓子说:“叫我陆绝。”
沈叙挣扎着要起来,忽然被压到了柔软的真皮靠垫上,滚烫带着酒气的身体压到了他身上。
月光下,陆绝抬脸逼近他,一手扣紧他腰不让动,一只手插进他头发,缓慢又深地拨弄他头发。
沈叙心脏跳得特别快,直到滚然的酒气喷到他唇上,他猛地反应过来,脖子往后仰得笔直,“陆绝!”
他嘴唇也烫得厉害,“喊了……”
陆绝望着男人微微颤抖的眼睫,他一下松了力,直接跨下车,“对不起,我今晚去其他地方。”
车内回荡着沈叙急促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月光撒到他脸上,好一会儿他才低眼看着下方某处。
片刻,他头后仰,任由自己彻底地陷入柔软的靠枕,抬手轻轻盖住了眼睛。
原来,他真是同性恋。
第74章
路过院子,沈叙收了那张手帕。
干干净净,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非常好闻。
屋内漆黑,陆绝不知去了哪处其他地方。
沈叙把手帕叠齐了放在茶几,冲了好一会儿澡才出来。
以为会很难入眠,结果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还没做梦,一夜无梦地睡到了第二天。
沈叙洗漱完,才接到电话,“我可以进来吗?”
“……”
沈叙回,“这是你家。”
好一会儿,玄关有了开门声,陆绝提着几只食品袋,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睑下方挂着两个特别浓的黑眼圈,脸色也比昨日憔悴苍白。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事,沈叙去茶几拿手帕还陆绝。
陆绝没接,“我还有别的,沈总不嫌是旧手帕就留着吧。”
沈叙没洁癖。
刚毕业那段时候为了省钱,经常买二手家具家电。
他稍作思索,收下了,“谢谢。”
两人分别在饭桌两侧坐下,陆绝把食品袋搁在桌上,往外拿早餐。
四碗红糖甜粥,还有厚厚一摞鸡蛋蒸饼,是两个成年男人也很难解决的份量。
但也不像还有来客。
沈叙没开口,安静喝着甜粥,清甜的糖味,粥里还加有百合银耳红枣,口感非常丰富。
一碗粥喝完,他还吃了一块鸡蛋蒸饼,陆绝病还没好全又大醉了一场,胃口很差,只喝了粥。
搁下勺子,陆绝总算开口了,“下午回去,再随我去一个地方行么?”
沈叙没问是哪儿,陆绝又说:“出海拜祭俞汀的父母。”
沈叙之前就有猜想,俞汀的父母应该也不在了,但现在被陆绝证实了,他难免还是震惊。
竟然全家都没了……
沈叙点了头。
陆绝早备好了快艇,他亲自驾船,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停船。
九点出头,太阳还不那么晒,天蓝得透亮,海水颜色也很浅,陆绝打开红糖甜粥和蒸饼,低声说:“沈总,可以听一会儿俞汀的过去吗?”
沈叙望着陆绝的背影,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点了头,“可以。”
“俞汀的妈妈很喜欢这家店的糖粥和蒸饼,俞汀他爸是船长,没出事时候,只要出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带他们母子去喝糖粥吃蒸饼。”
沈叙安静听着,陆绝说完了,他才问:“你每年都来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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