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绝不动如山,反而亲更凶了,沈叙被亲得脖子不断后仰,但后方没空间了,他下巴越抬越高,被动地接受着陆绝更加猛烈的舌吻。
沈叙眼眸沉了沉,正要抬膝,忽然滚烫的液体密密麻麻滴到他眼睫毛上。
不是雨水。
沈叙一怔,陆绝哭了……
这时陆绝终于撤出他口中,急促的喘息被雨水砸得七零八落,陆绝颤声哀求着他,一遍又一遍。
“俞汀,求你,想起我。”
他被陆绝紧扣的手,也触到了陆绝皮开肉绽的手背。
给管宁那一拳,陆绝手背手指亦被管宁的牙口刮破了。
就那么爱吗?
沈叙不明白,他心口蔓延开一股说不清的悲哀,他豁然明白,这两天的烦闷来自于何处。
他嫉妒了一个人,一个同他相像,死在十年前的人。
他喜欢被陆绝触碰,他喜欢跟陆绝接吻。
沈叙放弃了,在这一方无人在意的角落,他决定放任自己不道德一次。
他反手勾紧陆绝的脖子,闭眼主动仰脸去索吻。
他亲得生涩又粗暴,陆绝马上回应了他的吻。
这次吻得更激烈,两人没技巧,凭着动物的原始本能,撕咬、吮吸……
更像一场搏斗,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人口齿间弥漫,陆绝迫切地在用那温热的血液再一遍确定。
是俞汀,他的俞汀还活着!
他松开了沈叙的手,往上摸索着,从那轻薄湿透的衣料里探进去。
乍然的冰凉,沈叙腰侧皮肤冒出了鸡皮疙瘩,忽然他脑海闪过亲密交叠着的身影,还听见了越来越激烈的喘息,那是——
沈叙猛地睁了眼。
近在咫尺的眼睫毛被雨水淋得湿透,陆绝也闭着眼,手继续上移。
沈叙猛然推开陆绝,这次陆绝被推开了,沈叙没看他,说了一句,“不要再跟来。”
转身出了胡同。
*
沈叙捡回那把伞,走在大雨里,他的嘴唇又烫又疼。
不用看镜子,他也清楚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
他没有停留,回了酒店。
他房间灯亮着,沈叙关上门,平静进去了。
李成蹊从沈叙进来便站起身,茶几摆着两瓶酒,一只酒杯。
他视线落在沈叙红肿破皮的嘴角,哑声开口,“摔倒了?嘴巴都破了。”
他缓步上前,抬手要检查沈叙的嘴,沈叙躲开了。
回他,“不是。”
李成蹊盯着他悬空的手,听着沈叙淡淡说:“我和一个男人接吻了。”
沈叙闭了闭眼,又睁开,“你想取消婚礼还来得及。”
李成蹊五根手指缓缓收拢。
现在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
沈叙愿意和陆绝接吻,却连他碰一下嘴唇都觉得恶心?
积攒数日的恐惧和焦虑,在这一刻化为了无尽的怒气。
明明是他先认识俞汀,是他先喜欢俞汀,是他和俞汀在一起待了十年!
他自嘲地低笑了几声,忽然抓住沈叙的手,扯着他往卧室去。
沈叙发现了李成蹊的意图,他用力往回抽手,但他体型比不过李成蹊,刚还消耗了过多力气,轻易被李成蹊扯进卧室,重重扔上床。
沈叙额头磕到床头,疼得他瑟缩了一下,李成蹊马上压了下来,强硬地要亲他嘴。
沈叙马上抬手扇了李成蹊一巴掌,李成蹊脸歪到一侧,又很快回头用力抓住沈叙两只手腕压过沈叙头顶,又低头去亲。
淡淡的酒味混合着李成蹊常用的香氛味袭来,抑制不住的恶心感涌上沈叙喉咙,他望着李成蹊放大的脸,强撑着挣脱李成蹊的钳制,掀开他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他手抖着反锁门,刚趴上洗手台就吐了。
他胃里没有东西,除了血沫子,别的都没吐出来,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干呕着。
强烈的恶心感挤压着五脏六腑,沈叙干呕得越来越厉害,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李成蹊在外面急声道歉,“对不起叙哥,我错了,我再不会了,你快开门,我们去医院。”
沈叙没回他,被李成蹊碰过那几块皮肤针扎一样,他摸索到水龙头,拧开有水流出来,他捧着水用力地擦着额头,脸颊,还有他的手腕……
好一会儿,他关了水龙头,擦干脸去开门了。
李成蹊站在门外,看间沈溪额头磕破的一块皮,他想检查又生生止住了手,满脸痛苦,“对不起叙哥,我昏头了——”
“出去。”沈叙淡声打断他。
李成蹊没动,沈叙也没说第二次,径直去了客厅。
李成蹊嘴巴张了张,低声说:“叙哥,我是真的爱你。”
说完他快步走了。
沈叙从行李箱翻出了一盒烟,许久没抽,也不知是否过期。
他拆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坐落地窗前望着玻璃上的雨痕,一条一条数。
雨持续下,沈叙吐出一圈烟雾,隔着雾蒙蒙的白雾,他视野逐渐朦胧了,雨痕有……
21条。
他又回想着胡同里,短暂闪过他脑海的片段。
是他过往的记忆吗?
和谁?
李成蹊?
他沉默着抽完一根烟,又抽出一根新的烟。
窗外由黑夜转换成微亮的日光,雨也终于停了。
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也早干了,沈叙把最后一根烟蒂摁进烟灰缸。
他直接拨了陆绝电话。
“要打的赌,还算不算数?”
第78章
电话里,陆绝呼吸一滞,回:“我跟你说的所有话,一辈子算数。”
沈叙说:“今天有空——”
“我在你楼下。”陆绝又补充,“没跟着你,问了杨敬安。”
沈叙垂眼看窗外,楼底所有都渺小,他说:“我半小时后下来。”
挂了电话,沈叙去了浴室。
热水淋下来,额头和嘴里都隐隐作疼,他洗完澡,到洗漱台吹头发。
镜子里,他额头有团青紫,还有一条一厘米左右的裂口,上嘴唇红肿,两侧嘴角有明显的裂口,他张嘴检查,口腔更惨不忍睹,随处可见深深浅浅的咬痕。
他低头拉开酒店备常用药的抽屉,翻到创可贴又翻了一会儿,找到一支治口腔溃疡的小药膏,贴完创可贴上完药,他拿着药膏出去了。
换了套衣服,沈叙收拾好行李箱,联系酒店退了房,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
门外不意外地等着李成蹊。
李成蹊看到他拉着行李箱,瞳孔猛烈收缩了两下,着急道:“叙哥你要去哪儿?”
沈叙平静说:“分手——”
“不分!”李成蹊打断沈叙,深深吐了口气,“昨晚是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提分手。沈叙,求你,别不要我……”
他没敢再碰沈叙的手,一夜未眠的眼球裂着细细密密的血丝,“我发誓再不做伤害你的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有婚礼……妈要知道取消会受不了……”
“我没说不结婚。”沈叙说。
李成蹊愣住,没理解他的意思。
沈叙继续,“两个月后,婚礼会照常举行,妈的有生之年,我会跟你做法律上的配偶。”
李成蹊明白了,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只要沈叙不离开他,他就还有机会!他咬牙,“昨夜的男人……”
“我的事我会解决干净。”沈叙说,“你不相信——”
“我信!”李成蹊咬紧牙,“你要多久时间处理?”
“一个月。”
除了张婉淑,李成蹊清楚他没有任何能和沈叙谈判的筹码,但也正是因为张婉淑,沈叙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沈叙最爱他妈,以前是,现在也是。
李成蹊同意了,“这一个月我不会找你联系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沈叙听着。
李成蹊喉结吞咽了一下,让开了路,“记住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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