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王也是脑子最笨的,聪明的蛊虫都很满意与人类的共生生活,敖昱若突然嘎掉,它们与它们的后代,很可能会继续维持家养的模式。
至于翠翠……它在敖昱的床下,敖昱还感觉到了来自山楂和瓜子的抗议,它们都想过来守着敖昱,但差点被翠翠啃了。
翠翠这条越长越胖的大蛇,委实被养出了忠犬的性格,却又会像是猫儿一样撒娇。
敖昱什么事都没问,但乐希在他稍好后,就将公事搬过来了。
“有些事不是我能解决的。”他有些后悔,“我该多掌握些权力的。”
敖昱虽总是给他讲课,也总安排了事情让他实践,可白马国与白马教的实际掌权者,还是敖昱一个人。乐希唯一需要亲力亲为长期负责的公事,只有培育植物。
现在副手们都带起来了,金瓜和白马豆一出,他反而悠闲了。副手们没有异能,却可以人工育种,乐希也着力培养他们——有些事,不能绝在他和敖昱这两个人身上。敖昱虫子的事情是没有办法,但植物培育,人力可及。
乐希更多的时间里,都在练武与玩耍,他是随心所欲的。
他总觉得,只要听他家阿昱的指示去做事便够了,总以为他会倒在阿昱的前边,但这次,站在他背后的敖昱倒下了。
乐希皱了皱鼻子,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
敖昱病倒这件事,在白马国引起的动静可不小,毕竟这个国家最上层的那一群,都是以敖昱的蛊虫控制的。
这群家伙现在都在正经过日子,因为他们是恶人里最聪明的一群,知道低头,知道顺势而为,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被威权压迫,不得已而为之。敖昱对待他们,从来没有放松过。
敖昱重病,他们也都重病了。
从老白,到孙老虎和赵九,几乎都倒下了,蛊虫在他们的体内疯狂暴动,让他们痛苦惨嚎,无休无止。只有两个例外——红罗刹与已经彻底治好脱离蛊虫的汪麟儿,汪麟儿的母亲郑妔都没有例外,因为敖昱不能确定她的忠诚。
远在京城与各处镖局的仆人们,应该也不例外。这种距离,敖昱虽然无法准确感知蛊虫,但他和蛊虫的深层联系,却可以超越距离,这一点过去敖昱在逃跑的仆人身上试过。
经过这一次,仆人们大概会更“忠心”了,因为敖昱只要死,他们也无法独活。
白马国的上层全倒,乐希在照顾敖昱的间歇,抽空出去了一次。
有旧贵族趁机起兵,红罗刹带兵赶到,起兵的蠢货竟说可迎娶红罗刹为王妃,结果第二句还没出口,就被暴躁至极的乐希直接杀过去了,一时间人头滚滚……
红罗刹看得热血沸腾,总算也没忘约束士兵,不让他们凑上去,那是给圣子找麻烦,也是给自己找死。
眨眼间,便只剩下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了,圣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有早已潜伏在白马城的江湖人在昨天意图潜入王宫袭击敖昱,但他们都死在了来的路上——护卫的蛊虫没有了敖昱的管制,直接下了死手。不过这些死的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打扫了也就罢了。
至于苏无名,这位老前辈虽然没多做什么,但也没少做什么。丐帮众人种草方格种树、修路建城,进行护卫训练的,一如往日。若无苏老帮主的震慑,他们不可能这么老实。
如今敖昱的身体好转,惨嚎的家伙们都能爬起来干活了,这场动荡也就平息了。
“鞋子脏了。”乐希给敖昱端来酸奶,里边放着干果碎屑与葡萄干,“我最喜欢的鹿鹿鞋……一不小心沾了好多血。你要赶快好起来,我要新鞋子。”
“好,我一定尽快好起来。”敖昱刚要放下手上的工作,乐希已经一勺子酸奶塞了过来。
他知道乐希的口味,乐希也知道他的,即使只是一碗酸奶,也是最合他口的酸奶。敖昱和乐希彼此看着,一碗酸奶吃得沉默无言,却又心声万千。
敖昱不敢告诉乐希,他大概没办法恢复了。他的习惯,既是惩罚,就要留下牢牢记住的烙印——小月亮除外,怎么舍得?小月亮想干啥就干啥,敖昱愿意,真心实意地,将心给他。
过去的敖昱也是敖昱,这习惯不会改。
清源宗的青石道人已到了白马城,这位道爷扔下了大多数门徒,一路快马疾驰而来。偏偏他来了,敖昱倒了。
“我要去见青石道人。”
“一起。”
“……好。”青石道人没在敖昱重病期间做个硬闯的恶客,说明还是很明智的。敖昱本想让乐希去休息,但他想陪着,那就陪着吧。
青石道人一路走进白马城的王宫——国主一家子也住在王宫里,却只占据了整个宫殿的四分之一,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是谁,不问可知。
但包括国主在内,没有人因此不满,他们是绝对的掌控者。
“贫道冯飞云,见过白马国大祭司、圣子。”青石道人一反在面对弘泽禅师时的高傲,在面对敖昱和乐希时,他虽有清高的仙气,却也温和儒雅。
“在下重病初愈,此时起身颇有几分艰难,还请道长见谅。”敖昱坐在那还了礼,“道长请坐,不知道长来我白马,所为何事?”
“是贫道唐突了,一时鲁莽,打扰了大祭司休息。”冯飞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匣子,双手递了出去,“此乃紫芝,有安神养气之效,愿大祭司早日康复。贫道此次前来,实乃为了与白马国结盟。”
“哦?”
“感悟寺讲究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呵呵。”冯飞云笑了,“这是佛?这不是妖魔鬼怪吗?犯了错不要惩罚,只要放下屠刀就好了?人皆如此,世道就乱了。我们清源宗并无出世之意,是让皇家给硬抬出来的。比起感悟寺,如今我看着白马教更顺眼些。”
冯飞云这话,涉及佛道之争了。
道讲究的清静无为,上善若水,顺其自然。不过,这个自然绝非谁要杀人便随他杀。这指的是“大势”的自然,随意屠戮伤害他人,便违反了道,便不是自然了,而是该被反抗、推翻的邪道,也即恶。
但是,“正道”也一直都是需要一定修养的人,才能理解的东西。
底层人对道的理解更接近于迷信,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字都不识的百姓,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思考玄之又玄的道理的。道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松散的,甚至是个人的与隐秘的。
如清源宗,最早就是一群崇信道教的清贵在山中建庐修炼。道的修炼本也是需要花大价钱的,除了练武之外,还要研读经典,或炼药炼丹,这都不是寻常人能接触的。
若这世界的灵气更浓郁些,便又是百花齐放,宗门万千的修仙世界。
相较之下,从西方传入的佛教,门槛更低,更统一,佛祖更成系统,成佛更容易,且还带来了轮回的观念,便更容易被老百姓理解与接受。
佛教大盛,甚至有了“天下武功出感悟”的说法,但炎黄二帝时,中原就有武功存在了。
清源宗于是被抬出来了。
为了压制感悟寺,清源宗崛起。为了制衡感悟寺和清源宗,武林盟出现,如此说来,颇有种压下葫芦起了瓢的趣味。
“多谢前辈夸奖。”敖昱谦虚低头,却依旧不接话。
“我清源宗愿全力配合白马教铺开白马镖局。”
敖昱眉毛一挑,面上的笑容变得真挚了一些:“这可是个大买卖,清源宗会如何配合,我白马教又要付出什么?”
“可否请大祭司说一说,对佛道两门的看法?”
敖昱就说了五个字:“他信随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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