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封了碌王,悦溪被罚闭门思过。这也是敖昱当年询问碌王遗愿的原因之一,他在很努力地保护悦溪。
“碌王殿下,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了,那时候都是孩子。如今时过境迁,您都这么大了……”站出来了个老大臣劝着。
“是啊,是啊!”一群大臣跟着劝。
敖昱看着他们,温温和和地笑了。众人以为有戏,也跟着他一块儿笑了。
“老子受了十五年的罪!”敖昱一声咆哮,直接冲向了安王。
武将们想拦都没能拦住,景王没想到敖昱是拼命的架势,直接被他撞开了,转身一看,碌王已经双手拽着安王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十五年!你享了多少福!老子的王夫就吃了多少苦!”
“错了!错了!我认错!”
众人想拦,可武将把文臣拦住了。碌王其实只一条手臂拽着安王,他另外一只手是掐在安王脖颈上的,这上去一拦,拉拉扯扯地……安王脖子断了,算谁的?
“错?呵呵,错在十五年前你打人打重了,手疼?”
碌王拽着安王,朝龙柱上磕,安王疼得龇牙咧嘴,又喘不过气,不多时就胀出了一张紫脸。
不能扇巴掌,毕竟是皇帝的儿子,金殿上闹也得留基本的体面,但敖昱很确定,他现在绝对比挨巴掌疼。
安王在敖昱离开后,就成了京城第一纨绔,他刚开始可是比姜焕安玩得花多。可就是因为早期玩过了头,可那时候年纪小,他又是皇帝的前几个孩子,感情更深厚些,对他有宠爱,所以当时只是把他罚怕了。
他软了骨头,沉迷吃喝玩乐反倒给他保住了命,平常看着人模人样,但那是皇室精养出来的皮囊,少年时尚且有几分狠辣,三十多的男人已经被酒色财气磨平了心气。
他不是反派,甚至还算是书中稍微正面的人物,是用无能懦弱风流与偶尔的小丑行径,从另外一个角度衬托景王的炮灰。
敖昱松了手,他又开始哭了,比安王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多了:“哥,弟弟好惨啊。弟弟和王夫冤枉啊。我们那时候才多大?就在苦寒之地熬了十五年,王夫身子娇弱却还得撑着给弟弟算计粮草,半月里得病十天。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但冤屈不得平反,又被指有反心。弟弟和侄子换一换,他去做碌王,弟弟去做安王,好不好?正好弟弟名字里也有个‘安’字,这安王挺匹配我的。弟弟也好让王夫享享福。”
“王弟莫要伤心,是朕错了,是朕错了。”皇帝从御座上走下来了,展开胳膊将敖昱抱在了怀里。
他是真的气,但已经不是气敖昱了。几年前他就知道没这个必要了,悔不当初让他成了碌王,但大势已成,如之奈何。
他气的是下面竟然还真有大臣面露喜色,甚至倒霉儿子安王脸上都有意动。
想造反的不是碌王,是安王吧?且不但想造反,还蠢。
北胡三州是让碌王经营得富庶了,但那地方也彻底姓“碌”了。他为什么这些年连下十五道圣旨召回碌王,碌王不奉诏,他也依旧好声 好气地再接再厉下旨召回他?外人知道他是怎么写的圣旨吗?
——大意:弟弟啊,哥哥想你了,你家里怎么样了啊?还忙不忙啊?有空来看哥哥了吗?
和碌王归京,众臣在城外听的圣旨都是一个系列的。
他那地方就是个点着了个炮仗,只有碌王在上头坐着才不爆,否则就等着大家一块儿上天吧。
“安王姜疾瑀,欺君罔上,不敬尊长,着即贬为庶人。送去皇陵,给他皇爷爷守孝吧。”
“父……”安王,不,姜疾瑀抬头想求饶,但看见了两双冷冰冰的眼睛,他立刻把嘴闭上了,去守孝也算是有命在。更何况,等碌王倒了,或回去碌州了,说不定他还能回来。再不济也能改善一下在皇陵的生活条件。
姜疾瑀被拖下去了,皇帝又安慰了这位弟弟几句,刚要回去,却被弟弟抓住了胳膊。
“哥哥,你后悔了啊?”碌王嬉皮笑脸地看着皇帝。
“……”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恍惚间看见的是十五年前的那个京中第一大纨绔的王弟,“后悔了……”
苹果醋【唉……当年那孩子,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的,其实是‘让那人好好治理碌州,好让皇兄后悔!’】
收敛了表情的敖昱边回到站班的位置上,边道【你断章取义的对。】
【嗷呜~谢谢宿主夸奖!】嘤,我刚才竟然没录音,这明明是应该珍藏下来,反复欣赏的。
——那个傻孩子,真像他说的勤勤恳恳当贤王,可不就只剩下给皇帝儿子当踏脚石一条路了吗?看现在多好?碌王想揍谁,揍谁,皇帝回宫后八成后悔得都哭。不但后悔十五年前让他当了碌王,还后悔三十多年前让他从亲娘肚子里平安爬出来。
敖昱回到了他站班的位置上,安安静静规规矩矩了。
等安王从地上爬起来了,早朝终于恢复了正常流程,大半个时辰后:“众爱卿看来是都没什么事了?”终于没事了,皇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最近越发容易疲惫了。
正要宣布退朝,敖昱突然一脚踏出去了。
文武大臣全都退了小半步,怕他打人。
“陛下,臣有事。礼部尚书季大人刚邀了臣的士卒去打他的儿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刚还说一个文武都不认识的敖昱,一口叫出了礼部尚书的名。
“一派胡言!臣什么时候做下此等荒唐之事?”礼部尚书季高渊,悦溪父亲悦朗的好友,两人还是同榜进士。
此时聪明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碌王针对的是刚才季高渊那句劝。
“季大人,您放心,孤的护军中,未满双十的有不少,绝对都是孩子打架,大人不掺和。”
“你!”季高渊气得胡子直抖,“碌王殿下,臣方才之意,只是希望您可以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德报怨方是遵了圣人之教。”
“看来季大人是答应了?”
“老夫什么时候……”
“您不是要身体力行地教孤,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叫以德报怨吗?”敖昱眯眼。
“老夫……”这话不好答了。
季高渊说奉行圣人之言,那回去他家二十以下的孩子都得挨打。碌王明显就是个无赖滚刀肉,他绝对说到做到。季高渊一家代代都是文人,现在的文人早不是几百年前君子六艺皆精,文能治国平家,武能仗剑横行的时候了。季家诗书传家,打起来一定没好果子吃。
“季大人,俗语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圣人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十五年前的我,可也是个孩子。我当年没用,不但受苦还拖累了王夫。现在我有用了,自己打回来,有何不可?现在,您跟十五年前的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了。”
这老混蛋家里跟安王的母妃家族有些牵连,当年骂小月亮“须眉男儿,行狐媚事。年岁少,却已通董贤之行。”
说悦家断绝关系断得好,可保住悦家干净名声。
敖昱都记得,都得给他还回来!
武将:莫名觉得有点爽。
文臣:得离他远点。
季高渊也不能退,他是礼部尚书,士林大家。在朝堂上给向来有蛮子、纨绔、爱哭鬼之称的碌王教训,这像话吗?可是他不退,那就是家里的儿孙挨拳头上的教训了……
有人偷偷看皇帝,这时候皇帝开口,教训碌王两句,事情就完了。但,皇帝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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