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朗开始哆嗦:“你……他到悦家待嫁!”
“待嫁个屁!那哪儿是悦家,清辉阁已经被我们买下来了。你不会以为王夫是重归悦家,还想着我们找你拜高堂的好事儿吧?”敖昱挑挑眉,“哥,你不会还召了你弟夫来吧?真召了?他身子娇弱,你赶紧让他回家歇着去。我和他约好了婚前不见,我还有一堆事儿没准备呢,先走了。”
说了没两句话,敖昱直接转身走了。
言官们连斥责碌 王奢侈浪费的事情都忘了,毕竟这事儿太打脸了。虽然主要打的是悦朗,但他们刚才虽是劝,其实也在等着看碌王的好戏,毕竟他一定得保王夫,这不就能看见他低头了吗?
幸好,那场景碌王没看见,可依旧让他们觉得面颊生痛,暂时难以发声。
敖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悦朗在原地站了片刻,昏过去了。
皇帝让大太监备下了礼物,跑去叫停碌王夫了。
景王带着服下了保心丹的悦朗回悦家,回去的路上,路两边的红绸和灯笼更多了。
他太高看自己了……他以为,自己在军权上比不了王叔,但已经是有能力对抗他的人了,结果这些天来,一直做蠢事。
景王虽然这辈子也外出办过差,但他所见的最高点,就是京城,是皇宫。
皇帝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他见过太子哥哥曾经如何闪耀,见过其他哥哥曾经如何跋扈,更见过碌王和碌王夫当年是如何灰溜溜地离开京城的。
尤其是碌王夫夫,他们离开得真是太狼狈,又凄惨了。他甚至偷偷为悦溪哭过好几场,他觉得悦溪是一定要死在北方了。后来打听到的消息,也是他在北方常常生病,碌王出征在外,却无法顾及他,他只能自己熬着。
景王早些年一直不婚,确实如传言般,是在等悦溪回来(闲人们有时候也能猜对一二)。甚至景王是怀着有朝一日前往碌州,把他接走的心态的。直到碌州渐渐太平,王夫主政,碌王建奢华宫殿的消息传了出来,悦屏袭也出现在了京城,他才放下了过去的心思。
景王以为,自己已经是整个大梁权力的第二人。
他做好了被父皇打压一阵儿的准备,他不想彻底激怒父皇,即使他已经垂垂老矣,如今的朝廷大势已定,他没必要继续张扬,低一低头无妨,所以他看着安王倒了霉,去季府也不是太用心。
王叔是军功卓著,每年的碌州来人表现得也都很肆意霸道,但这都被他当成了一种皇帝对碌王亏欠的弥补。
景王一直都认为,皇帝是真的宠爱这个弟弟的,对他比对儿子们感情都要深,当年做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举。毕竟皇子们闹得太大,太难看了。
十五年前的皇子们,也不是都对悦溪有兴趣,但当时皇子们已经分了边。老二当时还在,老三也不是现在的无能纨绔,他们招惹悦溪,就是一场争面子之举。其他皇子有不想得罪王叔的,还有当时跟老二老三不对付的,这不就打起来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越打越疯了。
打完之后,知道事情闹大了,其他皇子们立刻统一战线了。
他们那时候就知道了,绝对不能离开京城。那时候的景王,还怀着一点点的天真,才没有加入。
他·以·为,当时让王叔赴藩,是对皇子们的恐吓。现在的让王叔回朝,也是对他和皇太子的威吓。父皇还不想这么快就让皇太子下去,更不想这么快就确立他的地位。
直到今天,他终于看出了不对。
碌王的态度……太随意了,按照父皇过去的性格,他现在多少该敲打一下王叔了。
——王叔展现了他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是直接用拳头展现的,到了王叔表现他对陛下恭顺的时候了。这恭顺可不是朝堂上哭着叫哥哥的那种,那谁看都知道是演戏。
可没有,王叔依旧肆无忌惮。今日损的是朝臣和悦朗的脸面吗?不,是父皇的脸面。他甚至只能用“宠爱弟弟”这个遮羞布,努力遮掩自己的无力。
碌王……真的这么强?他人已经在京城了,那日在朝会上,他自己都表示了人生地不熟,将他杀死在京城,以皇命接管三州,刚过上好日子的三州,难道还真造反不成?
这是父皇过于谨慎,还是自己过于自大了?
回来安置了悦朗,景王与悦屏袭道:“屏袭,咱们不能一直跟着碌王走。他本就有父皇的支持,他先出招,咱们实在难以应付。”
“……疾珲说得对。”悦屏袭道,“其实,我们不如与碌王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若因为当年的事情怨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你又没与旁人沆瀣一气诬陷他们,只能算是保持缄默罢了。以当时的情况,这已经是你仅能做的了。”
碌王对于三纲五常极其蔑视,视之如粪土。他爹悦贲也是个神人,母亲赵大丫更是聪颖又坚定。
这样为自己说明,与示弱无异,但能缓和双方的关系,比什么都重要:“屏袭说得对。”
“铮——”一声弦响,忽然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接下来便是一阵飞瀑连珠般的琴音,弹琴人的畅快与喜悦随着琴音在人的耳中跳跃。
“禀王爷王夫,琴声是从清辉阁传出来的。”
琴声本不该传到他们这儿,大概是今夜的风送来的。
“极美的琴音,打开窗户吧,我们仔细听听。”悦屏袭道,他对古乐其实没太大概念,但也能知道,弹琴的是个高手,他头一次知道何为从音乐里听出心情——弹琴的人一定很高兴,听到他琴音的人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景王笑了:“屏袭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悦屏袭忽然就不开心了。
他一个大男人,这些日子总纠结这种事了,好像不应该,却又忍不住。
悦溪弹了两曲欢快的无名之曲,便跑去睡了。
景王今晚上也很快入睡,且睡得很熟。悦屏袭却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日,麦香阁点心铺的掌柜来找了,就前天刚挨了一顿悦屏袭训斥的那位。
“公子,碌王补婚仪,向常芳斋、冠香阁、仙馨楼,都定了点心,独独没有咱家。”
“没有就没有吧。”
“不是……可他们定的,是咱家的点心。碌王没出钱,用方子换的!我找人去看了他们今天送到王府的点心,看起来是跟咱家的一模一样。甚至……甚至香味儿还更浓些。”
其实这几家点心铺子就没想藏着掖着,烤点心的味儿,飘出三条街去。打包的时候,也都当着来客的面,只说要先顾着王府的单子,新品暂时不对外售卖。却都为了表示歉意,白送了许多绿豆糕、红豆糕给客人。
“!”
他做西式糕点的秘诀,就是黄油和奶油,此时的中原还没有黑白花奶牛。
黄牛奶、水牛奶、羊奶,产量都不高。后来他选择了统一使用羊奶(毕竟食物要有稳定的品控),虽然有膻味,但可以用糖弥补,相比黄牛奶和水牛奶的获得更稳定。
正因如此,很多种类的点心是有区域限制的。
他也接触过白马斋的商人,他也知道从北胡三州能获得更稳定大量的黄油、奶酪和奶油,但一直被拒绝。他也试过让第三方商人去购买,却只买到了少量的货物,品质是好,可太贵,后来他只能放弃。
假如白马斋和其他点心铺子合作,开始大量出售黄油、奶酪和奶油,他自家庄子上的羊奶产量,根本打不过一个草原的铺货量——虽然太热的地方运输有问题,可对家有问题的,他也有啊。虽然能用硝石制冰,可运输和储存成本都太大了。
上一篇:前夫哥他老实本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