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嘴唇发紫,猛然呛出一口黑血。
今天这出人意料的发展让所有人难以置信,殿中一片死寂。
良久,有人痛心又沉重地低声问道:“景明,你真的是鬼王吗?听你今日此言,难道钟怀当年也参与了宿家的灭门血案吗?”
“是呀,”宿景明语调轻快,“你们终于反应过来了?说起来多亏了钟掌门的教导,我这鬼王的身份,可是从他那里继承来的呢。”
“当年残害我宿家上下的根本不是九家而是十家,里面那个最该死的组织者,正是钟怀这个老贼!”
宿景明再次咳出一大口血。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丸药哗哗全倒进了嘴里,和着血咽了下去。
刚才发问的老前辈当年与宿玉成是患难之交,见状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此时堂上高台最中央的钟怀似乎终于用内力突破了毒药的封禁,能开口说话了。
他声音嘶哑,眼神痛苦:“景明,你到底是受何人蒙蔽,竟如此误会于我,我与你父亲生死之交,亲如手足,怎会害他!我这些年苦心教导你,亲你爱你……”
“你给我闭嘴!”宿景明眼神阴鸷地怒吼着打断他,“你也配提我父亲!配跟我们讲情分!”
*
这场重头戏拍了三天还没有结束,期间宴凉舟与沈游川分开拍摄,在另一个场景里拍钟庭雪的戏份。
但他只要一休息,就会赶过来陪着沉游川。
不想让沉游川在调查的过程中反复受到伤害,在与他沟通后,宴凉舟不容拒绝地把这件事全权接了过来,并且已经拿到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宴凉舟之前便有安排人盯紧沉小姨一家,也发现了他们的不正常之处,甚至一早就查到了他们最近挥霍的是7年前存起来的一笔定期,定期金额八百多万。
但因为这笔钱转到张姨夫卡里的时间是沈家事故发生快一年的时候,沈氏夫妇生前与这一家人的来往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再加上张家祖上确实也算小富过,败家子偷偷卖点祖产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宴凉舟一开始并没有往沈家的方向想。
现在有了保险单这个证据,一旦改换思路,便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下全查清了。
张姨夫确实利用职务之便和沈游川监护人的名头,私吞了那笔一千万的保险金。
为了把这笔钱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手,他甚至想方设法地通过灰色地带转移,并为此付出了一百多万的“手续费”。
大概是做贼心虚,当年手里又还有一些借着沉游川名义得来的抚养费,他们便没敢立刻动用那笔财富,而是等到今年沉游川毕业,才迫不及待地大手大脚挥霍起来。
前世沉小姨在画廊前闹事时说被沉游川抢走的救命钱,大概率指的也是这笔钱。
但是如果没有像宴家这样的强权介入,他估计以这一家人的无耻程度,前世沉游川可能拿不回多少沈氏夫妇的身后钱。
这几天看着沉游川拼命拍戏,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对大家微笑的样子,宴凉舟心中仿佛被塞进一团凶猛燃烧的烈火,让他时时疼痛,异常愤怒。
他在憎恶那一家人的同时,也憎恨于自己的疏忽。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查清一切,早点处理好那些渣滓呢?都是因为他调查太慢,才会让沉游川戳破此事,让他伤心难过。
对沈游川而言,那笔钱大概等同于是他父母用命换来的,却落到不值得的人手里,被用去做了一些他深恶痛绝的事。他该有多难受啊。
宴凉舟按着隐隐发痛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身在宴家,他拥有得太少又太多。
他从没有在自己众多的哪个房子里产生过归属感,也没有与哪个亲人建立起足够深厚的感情联系,所以他不会为哪一栋房子,哪一笔钱赋予意义。
但沉游川就会。
宴凉舟是最近才恍然发觉的。
关于给沉山晴做义肢手术的事,其实最早他的打算是绕几个弯子藏起自己,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无偿资助她。
可不等他操作妥当,沈氏夫妇留下的余荫和人脉已经让沉游川提前得知消息,并且当机立断开始卖房了。
收到消息后,宴凉舟想也好,他的沉朋友脾气倔强又过分聪明,如果只是慈善基金会全额负责,他大概又要感到怀疑到处探寻,或是心里觉得惭愧不好受了。
还不如让他出一部分钱,然后自己再用基金会资助的名义补足剩下的。
调整完新计划,自觉没什么问题的宴凉舟还安排了好几波不同的人去咨询参观沉游川的房子,想着不露马脚地高价买下来。
结果他发现沉游川依然闷闷不乐。他反复思索不得要领,直到某次小袁无意间感叹一句,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的思维盲区——那房子或许对沈游川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于是他又紧急打补丁安排了贾老板买完出租之事,并计划找合适时机再卖回给青年。
这样沉游川大概会开心一点了吧。宴凉舟有些焦虑地观望着。
可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出事了。
当时看到沉游川昏倒难受的样子,宴凉舟吓得手脚冰凉,在床边陪着昏睡的他坐到晚上,又反复和老中医确认他没事,一直狂跳的心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不会再放过那一家人了,即便沉游川会心软因此和他生气,他也不会留情。
这晚收工后,他难得没有去找沉游川,而是联系好伍山去陪青年。
他自己则坐在会议室的窗前等消息。
突然,小袁猛然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他转头看去,对方十分惊慌地急声说道:“宴哥,张姨夫死了。”
宴凉舟缓缓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瞬后,他平静答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慌什么?”
第39章
自从得知那张保险单的存在后, 沉游川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一部分彻底死去了,而有一部分正在慢慢地燃烧起来。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这种可能会跟人玉石俱焚的状态,尽管他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宴凉舟、伍山、陶哥、小方等人还是轮换着一刻不离地陪伴着他,想尽办法安慰他。
宴凉舟更是把所有事情全接了过去,只每天晚上为了让他安心,会告诉他今天调查有了什么新成果。
伍山也劝他此时最重要的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和发展拍好成导的戏, 劝他不要抗拒接受别人的帮助。
“这件事请宴老师帮忙是最好的。如果只靠咱这种普通人, 千辛万苦找证据, 再通过法律手段制裁他们, 不知道要折腾几年, 花掉你多少心力。”
伍山叹气道:“而且即便最后官司赢了,那一家子厚颜无耻的无业游民,根本不怕上失信人员名单,也不怕什么名誉损失,肯定会跟你胡搅蛮缠,你能从他们手里拿回多少钱还是个问题。”
伍山说得十分有理, 在宴凉舟介入后, 短短两三天时间, 警方就已经立案并上门对张姨夫进行侦查询问,当初他在保险公司那里留下的痕迹也已经查清。
只是他当年那笔一百多万的手续费确实没有白花, 卡里那“卖祖上古物得来”的八百多万转账做得天衣无缝。张姨夫又坚称自己当初只是在公司替沉游川问了一下,最后没有拿走那笔保险金。
而且因为张姨夫死死把控着家里面的所有钱,所以当时在保险公司活动、名下银行卡接受转账、这段时间挥霍花钱、为儿子还赌债等一系列行为全部都是他出面办的。
沉小姨直接从中隐身,声称自己完全不知道保险金的事。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条警方姑且没有将张姨夫逮捕,倒是张表弟因为参与赌博再次被带走行政拘留。
但有宴家介入,查清一切是早晚的事。这一家子明显人仰马翻, 惶惶不安。
宴凉舟在继续深挖证据。沉游川则出手添了一把火。
在得知沉小姨对着警方一脸无辜地哭泣,看似什么都没有参与后,他拿出了一系列证据,向法|院起|诉她违反合同约定,侵害他的个人名誉和私人财产,损害他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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