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安下令交战。
对方人手不足,战马散开,企图擦过战圈逃走。
第103章
停留在大同城下的瓦剌军不过数千。
如果能将这支百人小队斩杀, 罗戈手中的有生力量,就会越来越少。
阔野上, 大虞马队同时散开。
骑兵从不同方向追逐瓦剌人,若从高处看去,军队从一团火散成了满天星。
萧烬安和薛明刚把两个瓦剌人砍下马背。
那瓦剌兵士在地上打了许多滚儿,已知跑不脱,便用身体阻拦冲撞的马蹄,帮助其余瓦剌人逃窜。
这百余人, 用来打探情报算多了,用来军事袭击又太少。
萧烬安眉梢微皱,挽住缰绳,觉得疑点颇多, 目光锁定瓦剌残兵,示意务必追上。
大虞将士奋起追逐。
一队速度更快的骏马沿着左右包抄,在阔野将瓦剌人逃窜的方向,呈扇形牢牢封锁。
那奔逃的瓦剌人马蹄不停,试图冲出圈外。
段莽在马背弯弓射箭, 羽箭贯穿为首骑兵的帽盔!没射中头。
那人连扶都没扶自己的帽子, 还在跑, 快得几乎能拖出残影。
段莽眼看追逐不上。
瓦剌人几乎脱离大虞部队包围, 突然听到声刺耳的呼喊:“副帅死了!萧烬安死了!”
许多道声音从身后的旷野传来。
呼啸的风声无限放大了紧张感。
那瓦剌骑兵首领马蹄稍顿,正待回眸时, 六七支箭镞擦过他的身边骤至, 终是有支箭射中他的战马, 马蹄高高扬起。
大虞部队便在这时候全都围上来了……
军士将他重重包围,那骑兵首领举起弯刀,正欲自裁时被人拦下。
段莽的刀挑起他的刀。
弯刀在夜里画了个雪亮的长弧, 然后插进泥土。
萧烬安跟薛明打马前来,已有数百名军士围住这人,那人不能再动,这时才发现,因为自己心怀侥幸,竟中了大虞这边的诈死伎俩。
大虞士兵将火把点亮,橙红色的火苗凑近俘虏的脸庞,只照到俘虏染血的侧脸,帽盔之下看不清五官,那俘虏偏过脸。
可是有人这时捡起俘虏的刀:“——是金刀!是金刀!!!”
士兵大喊金刀。
所有人心头巨震。
一个捡了大便宜的期待感,迅速在人群当中漫开,便有军士立刻用火把照亮他另一边脸。
此人无处可躲,只得掀起帽盔,再丢下马鞭,如困兽般闷哼了几声。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大虞军士大吃一惊。
罗戈!!!
瓦剌王子罗戈。
他们这小队该是有多幸运,天降奇功,若非早早离开阳和卫,怎能碰见这要弃兵逃跑,金蝉脱壳的敌兵首领?
一旦将此人擒获,这场仗,等同于已经赢了。
众将士宛如打了强心剂,这会儿哪里还有疲态,捆住罗戈便要回城报功。
赢了,他们赢了。
大虞这支分队,队伍呼啸地穿过旷野,简直风里都带着难言的喜气。
大同侧门暗自打开,罗戈的残兵果然夜里还在营地驻扎。他们尚且不知,主将已逃遁且被人抓获,还在做再度攻城求生的打算。
萧烬安押着罗戈秘密进城。薛明段莽在后。
前线指挥部所在不定,副将引他进去,临时征用了距离北定门最近的一座砖瓦结构大屋。
“世子请。”
副将认出罗戈,眼神惊骇。
罗戈嘴里塞着白布,发不出什么声音,脸涨得紫红紫红。
无人理会战俘的求饶,毕竟此人在边关杀死无数大虞百姓,万死不足平民愤。
副将安顿世子稍候,去请程岳。
因为城外攻势暂停,老将军退回指挥室,才刚休息两个时辰,眼袋都快耷拉下来了。
程岳哑声:“世——罗戈……”
罗戈奋力挣扎,被薛段两人死死摁住。
萧烬安拜道:“末将返回大同城,遭遇罗戈军队,秘密潜行准备逃回瓦剌,幸而将此人截住,向大帅献俘!”
薛段两人推着罗戈递给副将。
副将愕然,绝不敢接,连忙看向主帅。
这可是份泼天的功劳……
初战告捷,再加上生擒瓦剌王子,世子此战足以青史留名,怎会将战功拱手送出?
副将生怕这是试探。凝视程老将军,瞧着老将军同样震惊,只不过表情含蓄许多。
他又望向世子,世子依然叩首,行得是军中礼。
世子把大帅当作上官,故而不能贪功,再大的俘虏也要由大帅处理。将帅之间,不会生出嫌隙。
世子萧烬安,何其器量与冷静!
——他真是那个上京风闻喜怒无常的混世魔王吗???
程岳苍老的身躯,默然站定几息。
微弱烛光,映入程岳浑浊的眼睛,心绪也不平静。
于公,这俘虏能收,罗戈险些害得他阖家遭难,晚来名声不保,收下他,算是为抗击瓦剌之战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然而于私,他又觉得受之有愧。
萧烬安年轻,若想当个武将,生擒罗戈,他必一战成名。
纵使朝廷对他身世颇有风言风语,他手里有了真刀实枪杀砍出来的功勋,无论今后谁继承大统,动他都不好动。
程岳忽然想起,耄耋之年的老母亲,亲自执笔,哆哆嗦嗦写给自己的信。
程家之围,乃世子所解。
此恩情永不相负。
程岳心头火辣,老眼浑浊欲扶起萧烬安。
萧烬安未起,一动不动。
年老者多慈悲,程岳与萧烬安的外家,江太傅是同辈人。
对晚辈的怜爱使他险些忘记,对方是皇族子弟身份,唇边多少声“好孩子”,到底没敢僭越地说出口。
只是程岳越发替萧烬安不忿,到底是当初谁将他谣传成这个样子!
两人推让时,薛段忙着控制罗戈。
唯有副将心不在焉,稍微能分出些神。
副将听着屋外有脚步声传来,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他道声:“有人深夜造访。”按说外头没有开战的声音,这个前线指挥所,应当不会有谁前来才对。
只觉来者不善。
庭院里声音更杂,守卫兵士不敢拦阻这人,脚步更近!
卫兵报讯道:“——朝廷监军太监持节问话,请大帅亲迎。”
是上京城来了人。
屋内几个各自对望,终究不明所以。
程岳应对这些个太监经验丰富,把萧烬安和薛、段罗戈等,都先安排进内室,独自整了整衣冠去接见朝廷特使。
这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第二红人,名唤顺意。
顺意曾在丽妃跟前当差,被丽妃举荐给皇帝,有手按摩的好功夫。
使臣代表敬贤帝,程岳对着那使臣所持之节行礼。
顺意公公笑吟吟道:“皇上圣意,老将军在外打仗辛苦,特免去将军叩拜,外头风凉,老将军与我进去坐下说话。”
***
主屋又添了好几盏灯。
顺意代敬贤帝询问了前线战况,说来时见到城墙残破,瓦剌驻扎城下,不知何时能退。
程岳从不把军情随便告知太监,太监的嘴,比内奸还松。
程岳更不能吐露,瓦剌王子就在里屋呢!
他含糊道:“虽然仍有波折,但,陛下恩泽照耀四海,区区贼寇,剿灭只是迟早。”
这话已足够让顺意听懂会赢。
顺意眉梢见喜:“那咱家率先恭喜老将军了!”
程岳拱了拱手,不动声色。
顺意公公则是在恭喜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欢喜与忧伤之间的落差显著。
程岳只觉图穷匕首见,不得不配合太监的表情,缓慢问道:“公公这是何故?”
顺意哀叹,故作无事地收起话题:“无妨,想到些朝廷琐事。”程岳不想听,所以没追问。
但怎知老头如此镇定?
顺意有点捱不住了,还是又把话题狼狈地捡了回来:“老将军可知,这回你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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