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省得。”
两个伙计又拿出最新织物的样料,同时道:“禀世子妃,这是流行于江南那边的好料子,雪白柔软,耐洗耐穿,造价便宜,名曰飞花布。”
伙计呈上来给他看。
白照影心说,这不就是未染色的棉布嘛:“确实比上京这边的质量好些。”
伙计道:“正是,飞花布织造技艺,只在江南独有,南边有商户想为咱们绸缎庄专供飞花布,希望世子妃能够把控飞花布的货源,问世子妃的意思。”
伙计道:“上京还没有飞花布。”
前世活得短,别的事白照影也许不明白,做生意的事,白照影因为家世明白一丢丢。
这是黑心商人希望他动用皇权垄断呀!
到时候,只有白照影的绸缎庄,能对飞花布的售价说了算,每天都有大笔收入进账。
白照影能做到,很轻松,但他不能这样做。
白照影有办法治他们。
他从容地吩咐:“江掌柜今天就派些伙计下江南,暗中告知工坊织工,上京城这边,我给织工的待遇连翻数倍,当场签订契书,安顿他们长居帝都。”
如此这般,织工怎能不蜂拥至上京?
白照影啜了口竹筒茶,甜滋滋的:“我连技术都能拿走。”
江良并伙计们齐声赞道:“世子妃高明!”
高明的世子妃其实亏心。
白家是搞实业的,商品远销海外,远洋贸易居多。
他这辈子就算再高明,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通海上丝绸之路,大虞境内为止了。
如果爸爸知道我在这边做生意,会不会欣慰几分?
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在这边还有位夫君……他们会喜欢萧烬安嘛?
“狐狐。”
“我的世子妃。”
“爱妃。”
——!!!
昨晚萧烬安跟他在被窝里,还是说了些有的没的。
他其实并不清楚,萧烬安这样待他,会有什么愉悦感,但萧烬安好像并不难过。
他曾经以为萧烬安会觉得屈辱。
但实际上,感到难耐的人,从始至终皆为自己,萧烬安很是从容。
他喜欢我?
还是只为了救我?
若真的爱我,心思与我同样,怎么就不肯洞房呢?
我都明明知道,洞房是什么样子了……
白照影骤然脸热。
赶紧捧起竹筒茶,给自己压了一口水。
他脸庞薄红时,对面的小伙计各自低头,不敢与世子妃对上视线。
白照影郁闷地想,所有人比萧烬安脸皮薄,萧烬安就很厚。
他没见过萧烬安方寸大乱的模样,每次乱得只有自己,他兵荒马乱,殿下无动于衷。
哼。
昨天衣服又都扔了满地,萧烬安,真不会想那事儿吗?
他该不会存在什么难言之隐吧?
难道疯症有后遗症嘛!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白照影突然心念电转,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靠谱。
否则大魔王为啥娶个挡桃花的世子妃,也不碰,却总是传绯闻,让别人觉得他很行。
他这是缺啥补啥……
欲盖弥彰之计啊。
“唉。”白照影长长地叹了一叹,心中的包袱骤然添加了好几层。越想竟越觉得,此事真的很有可能。
他倒不因此嫌弃萧烬安。
萧烬安发疯,也不是自己愿意的。
只是萧烬安要真的不行,得替他保密,男人的自尊心要好好维护。
世子妃羞涩不已地逛园子,又带着满心惆怅出园子。
心情沉重。
***
白照影后来叫来了府医,在世子府凉亭见他。
见府医的时候,他正在摸大鹅的脑袋,自从世子归家,现在的恶霸鹅可乖了。
恶霸鹅率领群鹅环绕世子妃。
一只只大鹅伸长脖子攒动,它们在亭子里摇摇摆摆,很壮观。
白照影想跟府医彻底确认件事。
——患过疯症的人,当真会影响房事吗?
“世子妃金安。”
“起来,坐。”
大鹅瞪了眼来宾,府医影响了自己跟世子妃互动。
恶霸鹅自从被摸脑袋,才知道贴贴如此快乐,大鹅张开翅膀,欲挡住府医就坐。
府医愣了。
白照影瞧着鹅还是副骄横的模样,觉得好笑,抱住鹅脖子,拢起它雪白的双翼,耐心地哄:“乖。我找医生有要事呢。”
鹅不太满意地往亭子外面挪了挪。
“世子妃可有哪里不适?微臣先给世子妃诊脉吧。”
其实这府医来之前很忐忑。
毕竟他昨天才给世子妃科普过房事常识,也不知道世子妃能参悟几分,跟世子爷到底成事了么?
府医又默背了几十遍清心咒。
世子妃却直接道:“大夫,会有人年轻的时候,精神上受过伤,不能人道的么?”
府医吓得当场就要磕头了!!!
——别别别,让我死,也别让我知道这个……
这种惊天大秘密,再联系到世子妃嫁过来数月后,都还是冰雪之身,府医只觉得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白照影无中生友:“我有个命妇朋友,他家郎君少年时期用药过度,曾经神志失常。他算高嫁过去,生活顺遂,可是想要个宝宝。他不好意思亲自打问,就拜托给我。”
萧烬安是患过疯病的。
这样说,也能说通。
白照影赶紧奋力地维护大魔王:“对了。大夫的医术很精湛,您那本书,我看懂了。昨天那种小玉瓶,再留给我几个吧。”
世子妃小声含羞。
府医的心放下大半。
再打量世子妃的小脸,红扑扑的,气色很不错。
总归不是世子爷的隐疾,别人他可管不着,反正世子爷威武就行。
那府医说话,不是很走脑子了。
“脑子里出现问题,确实会影响房事。但到底是不能人道,或者是子嗣艰难,还得根据病人的情况具体细说。”
白照影只觉情况不太理想。
他对府医追问,轻声道:“还有什么迹象能够判断吗?”
府医回答:“比如,这种人自知不举,一般回避房事。”
白照影刚拿起竹筒茶,茶水险些喷出来了!
白照影忙道:“这种人会回避房事?”
“当然,有些男子自知不举,耻于与妻子交待,故而夜里时常以读书忙碌等事为由,哄着妻子先睡,房中人睡下便不用向自己讨要了。”
躺好……
安分点。
大魔王言犹在耳,白照影洞察若微,同时浮现起强烈地怜悯和心疼。
白照影的手指紧扣着竹筒杯,指端在颤抖。
昨晚萧烬安哄他睡觉,可能并非喜欢他,可能就是,不想面对随时发作的迷尘醉吧!
秋风飒飒,亭外的银杏树叶,缓缓飘落,犹如碎金。
世子妃凝然如画。
府医却瞧世子妃面露忧色,还以为世子妃与那位命妇朋友关系极好,不由医者仁心,多嘱咐了几句,说:“唉。世子妃,这种情况,其实那位患过病的郎君心里负担才是最重的。若房中人太主动,反而激起他们的不适。世子妃务必告诫那位夫人慎重。”
白照影抿了抿唇。
我昨晚很慎重了呢……
也是幸亏没被迷尘醉的药力完全驱使,要是真抱住萧烬安讨要,那不是就在揭萧烬安的伤疤么?
白照影黯然地抿了口竹筒茶,觉得茶水寡淡,有一点苦。
“那,大夫,遇上这情况该怎么办?”白照影问道。
他知情后代为求医,自然并非完全出于看过小册子,知晓这是夫妻之间极欢愉的事。
他很想帮帮大魔王。
大魔王在战场上是个真男人,总不该因为儿时被人戕害,情事方面畏畏缩缩。
白照影殷切地抬起眉眼。
那府医却又给会错了意,误以为白照影想替命妇朋友,讨个抵挡长夜寂寞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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