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但这不是他的世界。
这是一本小说里的故事,已经有了专属于主角的结局。
倪知不是主角,席惟却是。
席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倪知也没有继续去问。
他很累了。
这一天对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他现在还能清醒地和席惟对话已经全靠毅力。
外面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撞击在门窗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在席惟怀中,倪知渐渐睡着了。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似是倦鸟,漆黑的羽翼垂落,显得那样美丽而安静。
席惟静静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发丝。
他睡着了,在自己怀中。
世界安静,蜷缩成花,似是小小一枚果核,包裹着他们的声色万千。
心跳透过指间,席惟将指尖抵在心口,又轻轻地蜷起手指,叩了一下倪知的眉心。
“我爱你。”
那是很简单的三个字。
在自然狂暴的伟力下,被凝结成了简短的手势。
他知道倪知不信。
这个小哑巴,那样骄傲却又敏感,是梢头最美丽的那只鸟雀,傲慢地逗弄着企图接近他的所有人,却又警惕着每一句关于爱的诗句。
那些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相信任何人。
可他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那样乖巧又驯顺。
曾经的席惟,有时会觉得生活很无聊,一眼就可以望得见结局,他会有很顺遂美好的一生,但却又枯燥乏味。
直到倪知出现。
就像是一瞬间,烟花绽开,世界有了色彩,他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他第一次觉得,那些金钱财富、权势地位有了真正的用处,他可以有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去等待倪知。
等待他相信自己,爱上自己。
第58章 58
58
风声渐渐低了下去, 雪打在房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倪知觉得热,半睡半醒间挣扎了一下, 反倒被搂得更紧。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壁炉里, 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了一点点略显黯淡的光芒, 仍在散发着余温。
床板很硬, 睡得人浑身酸痛, 一条手臂从身后绕过来, 揽在腰上,箍得很紧,紧得两个人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四条长腿交叉重叠,倪知的半张脸都埋在席惟怀中, 席惟的鼻尖抵在倪知的颈中,似是在感受他纤细脆弱的脉搏。
被束缚的姿势充满了安全感,同时也满是占有欲。
倪知想要转个身,在席惟怀里扭了两下突然顿住。
腰窝处, 有什么东西戳在那里,将那里的肌肤硌出一个微微向下的痕迹, 在他的动作间, 越发清晰分明。
……
倪知之前看过一个笑话, 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是钻石,第二坚硬的是男高中生。
那男大学生呢?
是不是可以排到第三。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怎么会有人在雪中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又受伤流血, 只吃了点干粮和巧克力之后,睡了一晚上就立刻能这么精神抖擞。
反正自己不行。
总不能真是自己不行吧?!
倪知第一次有点怀疑自己了。
身后,席惟也被他折腾醒了,半眯着眼睛,很顺口地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怎么醒这么早?”
很轻的一口,蜻蜓点水一样,因为太快太自然,甚至倪知没来得及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席惟已经随意地换了话题:“风暴好像小了不少,最迟中午之间,救援队应该就能来了。”
倪知:……
席惟凭什么亲他?
说了好像显得自己很小气,不说又怪怪的。
可他这么一思考,就错过了追责的最佳时机,席惟已经放开了他,直起身坐了起来。
看在昨天席惟救了自己的份上,倪知顿了一下,比手势:“哦。”
席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但又仪容仪表永远从容优雅的姿态,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他的黑发有点乱,翘起几缕。
所以席惟也不是怎么睡头发都不乱的天生丽质。
那天早起做饭的时候,肯定整理了半天发型。
倪知的眼神落在上面,席惟察觉到了,随意地揉了揉头发。
他一离开,微凉的空气立刻涌了过来,倪知被凉得颤抖了一下,席惟就又抱住了他:“昨晚感觉怎么样?”
……问得好怪。
倪知看着席惟。
席惟翘起唇角,又加了一句:“没感冒吧?”
席惟肯定是故意的!
倪知这才回答:“没有。”
席惟又问:“饿不饿?”
倪知摇了摇头,席惟手本来揽在他的腰上,往下一滑,落在他的小腹处。
倪知:!
倪知震惊地看着席惟,下意识抓住席惟的手腕,要把席惟的手甩开,却发现席惟用的是受伤了的那只手,倪知怕弄痛了他,手指一松,席惟已经摸了摸他的肚子,并且评价说:“扁扁的,肯定饿了。”
倪知:……
倪知到底还是把席惟的手拍开——
拍的席惟另一只没受伤的手。
并且冷冰冰地比手势:“别乱碰我。”
“抱歉。”席惟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我怕你为了节省资源骗我。”
倪知:“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席惟:“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摸摸你。”
倪知:……
倪知抿了一下唇,不说话了,看起来很平静,但席惟知道,他肯定是在生闷气。
席惟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然你也摸回来?你可以多摸几下,就当做利息了。”
这个小哑巴肯定不会摸。
当然,摸了的话更好。
席惟这么想着,就看倪知眸光闪了闪,居然真的把手探过来,抚上了他的腰腹。
明明隔着布料,但倪知的指触碰过来的一瞬间,席惟下意识地全身都绷紧了,甚至连呼吸都停顿住。
倪知的姿势很轻慢,手劲也很小,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意地看了席惟一眼。
席惟皱眉。
自己的腹肌练的不好吗?
这个小哑巴是哪里不满意?
下一刻,倪知手指握紧,给了席惟一拳。
而后甩了甩手,不满意地比手势:“绷那么硬,打起来好疼。”
席惟:……
原来是这里不满意。
倪知有分寸,打的不痛不痒,大概就像是被猫挠了一下。
外面的大雪渐渐停下,两人休整之后状态好多了,将席惟带来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吃了之后,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救援队来。
两人被直升飞机直接送进了医院,经过了一系列检查,倪知很幸运,身上除了冻伤和擦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席惟比他严重一点,手上的的伤口需要缝针。
缝针的时候,倪知就站在一边看着,席惟还开玩笑说:“会流血,小心吓到你。”
倪知抿了抿唇:“我不怕。”
“是我怕。”席惟笑着示意他过来,等倪知凑过来之后,捂住了他的眼睛,“我怕你自责。”
医院里到处飘得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那样冰冷肃然,血腥气很浓,结痂的伤口需要重新破开清创,而后缝合,一团团的纱布被染红,像是盛放又凋零的花朵,席惟搭在他眼上的掌心,还带着苦涩甜蜜的黑巧克力味道。
倪知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擦过席惟的皮肤,发出和雪片一样沙沙的声响。
倪知想说,自己不会自责,这都是席惟自愿的。
但眼睛被藏起来,那些言不由衷的假话就也没有必要再去说。
他是很自责。
有人为他付出,无论多少,他都会记得。
更何况席惟昨天,真真正正为了他,舍生忘死。
这一生他都不会忘记了。
等席惟缝合好伤口,倪知推着轮椅把他往病房送,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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