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刻,侍应生端着菜品上桌,冯野臣说:“不知道席先生也要来,我再加几个菜。”
席惟说:“不用,我就是恰好路过,看到小知,所以进来打个招呼。”
什么样的恰好,又是什么样的路过,才能看到餐厅最里面,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他睁眼说瞎话,倪知夹了一筷子虾球,没有夹稳,滚了下来,滚过前襟,留下一道淡淡的芥末颜色。
冯野臣伸手去抽纸巾,席惟却已经快他一步,将纸巾抽出,却没有递给倪知,反倒自己替倪知擦了擦衣领:“这么不小心。”
而后又笑着和冯野臣说:“小知就是这样,吃饭不上心,没人看着他,自己吃块面包就算了——唔,冯先生和小知从小认识,这些事不用我说,大概也一定知道吧?”
冯野臣定定看着席惟,席惟侧着身,替倪知擦拭的时候,半只手臂揽在倪知肩上,现在也没有放开,仍旧用这样占有一样的姿势,将倪知半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已经不是挑衅了。
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怀中的人,是独属于他的胜利品,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染指。
冯野臣眸色深下去,狗牌挂在颈中,被藏在了衣襟深处正贴着心脏的地方,冰冷如同利刃,分明清晰地提示着他,在自己未曾知晓的时刻,自己曾经看作弟弟的少年,已经有了更多的追随者。
“是,小知一直是这样。”冯野臣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很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他一起长大,有段时间他粘我,天天跑来我家,我就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席惟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小时候的倪知可爱,还是笑冯野臣说这样的话,目的昭然若揭:“我和小知出国的时候住在一起,早上替他做饭,他就没吃,看来现在比以前更挑剔了。”
住在一起?
冯野臣终于有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转头问侍应生:“剩下的菜怎么还没上?”
侍应生连忙道:“这就去催。”
那边,席惟百无聊赖地转头对着倪知挑了挑眉。
这样的表情,长得丑一点都算挤眉弄眼,可他长得英俊,做起来并不讨人厌。
倪知面无表情,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席惟故意低低地闷哼一声,往倪知身上倒:“受伤了。”
被倪知无情地推开。
对面的冯野臣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神情冷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在杯中久了,放得有些久了,沿着口腔落入胃中,忍不住地齿冷。
一顿饭下来,冯野臣都没怎么开口,席惟也没吃东西,一直在替倪知剥虾挑鱼刺。吃完饭,三人一起走到餐厅门口,冯野臣说:“我送你回去。”
席惟却说:“我送小知吧。”
冯野臣看他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顿住,到底只说:“那我先走了。”
等他走后,席惟看向倪知,笑眯眯问:“你不喜欢你这个臣哥?”
倪知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在肩上围了三圈,整张面孔都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漆黑莹润的眼睛——
席惟忽然发现,最近倪知好像都没怎么再戴眼镜。
席惟又问:“怎么忽然不戴眼镜了?”
天还是有些冷,倪知不想把手伸出来,看着席惟没回答。
席惟失笑,将车开来,又亲自替倪知开了车门:“公主,上车吧。”
车里暖气开得足,倪知这才比手势:“我本来就不怎么近视,之前是戴习惯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其实不是没有必要的。
自从他不戴眼镜之后,ooc值就一直维持在45%。
这是一个算是比较危险的数值,本来的ooc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波动,却因为这么小小的一个改变而高居不下。
但倪知就是不想要再被系统摆布了。
席惟忽然伸手,摸了摸倪知的面颊,倪知皱眉,他已经收回手去:“这么凉,怎么不穿厚点?”
……感觉很像是耍流氓,但是说的话又很体贴。
倪知:“我天生就怕冷。”
席惟:“我妈认识个老中医,下次请来给你把把脉,开药调理一下。”
倪知:“不要。”
席惟笑了起来:“怕苦啊?宝宝,真可爱。”
要不是他在开车,倪知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倪知冷冷地:“不许叫我宝宝,不然我翻脸了。”
恰好是红灯,席惟踩了刹车,含笑看着倪知:“刚刚帮了你的忙,你现在就过河拆桥?”
倪知问:“什么忙?”
席惟说:“你的臣哥啊。”
倪知抿了抿唇。
席惟居然看出来了。
刚刚他是故意在冯野臣面前,和席惟展示一定的亲密关系。
因为他觉得……冯野臣看他的眼神,有些熟悉。
他在很多男人身上看到过。
虽然冯野臣藏得更深,但倪知不会错看。
那已经不是哥哥看弟弟的表情了,而是一个男人,看着令他心动猎物的神情。
原主和冯野臣认识很久,记忆里,冯野臣一直是个值得依赖的大哥,所以这次,倪知才会向他求助,与此同时,倪知也不希望自己和冯野臣的关系,从值得怀念的兄弟,变成某些更为复杂不可控的存在……
所以当席惟出现时,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冯野臣不是一个疯子,看起来离经叛道,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他以大哥自居,就会保护自己的弟弟,他想要往上爬,做人上人,想要让每个在意的他都以他为荣。
这是一个传统的男人。
只要他知道,倪知有正在暧昧的对象,就不会选择去越界。
倪知希望他能继续做一个大哥,而不是别的什么。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但也比之后让两个人都尴尬难堪要好。
倪知没有回答,席惟也没有开口,车里就安静了下来。
斑马线上,行人如织,浅灰色的柏油马路被白色的横道划开,车流人流交织,城市沉入陈旧安静的湖泊。
良久,倪知回答:“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回答的时候,表情没有改变,看起来依旧是凉而淡的冰,但眼睫轻轻落下去,却将真正的情绪藏了起来。
席惟问:“怎么了,不开心?”
倪知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席惟笑了:“觉得自己辜负了别人的真心?”
倪知回答:“不是。”
席惟:“那是什么?”
倪知沉默片刻:“我觉得我很自私。”
席惟却问:“让他帮你什么事?怎么不找我帮忙。”
他话题跳跃太快,倪知有点没跟上:“?”
席惟笑笑,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小知,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找哪个男人,就是哪个男人的荣幸,你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他,我真的嫉妒的要死。所以,你居然还在愧疚,觉得自己很自私?你可以出去问问,每个男人,都愿意被你这样‘自私’地对待。”
倪知一时有些失言。
他真没想到,世界上有比他还理直气壮的人。
但是席惟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把他的思路给带偏了:“谁会愿意啊?”
席惟说:“我啊。宝宝,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对我笑一笑就好。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找他帮什么忙吗?”
倪知无语,到底回答:“我让他帮我换个身份。”
席惟很敏锐:“你想混到明兆实业去?打算从谁那里下手,明涛?”
倪知没想到他联想的这么快,而且猜的也很准:“不是明涛。”
席惟“嗯?”了一声:“也不可能是明滢,那只剩一个人选了。”
倪知回答:“是,我要去找明润节。”
席惟稍加思忖便笑了:“看来明涛和明滢这对兄妹,你一个都看不上。怎么样,现在愿不愿意不找他,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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