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侧头看他,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说话,伞下是一片安静的阴凉,树上的花轻轻地落在伞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倪知到底还是问:“你在生气什么?”
席惟说:“没有。”
倪知说:“我只问一遍,不说算了。”
席惟这才说:“你梦到阎定焱了。”
倪知没反应过来:“什么?”
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随便扯的谎。
……
自己梦到阎定焱得罪自己,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倪知觉得莫名其妙,席惟说:“老婆,你都没有梦到过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倪知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日光里,席惟的面色冷而淡,眸子微微垂着,看起来冷鸷阴郁,带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漠然,说的却是这么……幼稚的话。
好幼稚。
倪知想。
怎么这种事也要攀比。
但席惟撑着的伞却歪向了他,日光如瀑落下,席惟大半边身子都沐浴到了光影中,倪知这边,却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算了……
倪知看着他为自己撑伞,抿了抿唇。
“我有梦到过你。”
席惟还是没说话,但眼睛抬起一点,似乎在默默地看他。
倪知说:“睡着的那些时间里,席惟,我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就是你。”
说这些话其实很不好意思,就像是将自己敞开了,毫无遮挡地呈现在对方面前。
倪知唇瓣抿得更深,莹润的唇被挤压后,呈现出玫瑰一样的色泽。
而他的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
“而且……我其实也没有梦到阎定焱,只是他得罪了我,我想揍他而已。”
席惟没有说话,倪知有点不高兴:“喂。”
自己说了那么多,他要是还在不高兴的话,那生气的人,就要换成自己了。
席惟忽然停下脚步:“宝宝。”
倪知:“干嘛。”
席惟说:“我好爱你。”
倪知脚步顿了一下,有点不大自然地小声说:“突然说这个干嘛?”
席惟用力抱住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老婆,你居然梦到过我!那个时候,你居然能感觉到我!真好……”
倪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付出,席惟才会这么开心。
可席惟说:“我一直担心你睡着的时候一个人会害怕,还好,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心突然很软很软,软得一塌糊涂,像是掉进了一千万朵玫瑰的海。
倪知伸出手来,很轻地回抱住席惟,声音也很轻:“还好有你陪着我。”
席惟忽然拉住他的手:“和我走。”
盛夏的校园,两人向前跑去,倪知没有问要去哪。
风从前方吹来,吹动倪知的长发,乌黑柔软,如同漆黑的夜色,艳帜高张,拂过席惟的面颊时,充斥着玫瑰的浓香。
这一生短暂漫长,从此每一次心跳都为倪知而始。
席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被风声吹得更远,倪知看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却也露出了笑意。
不过也只跑了一会儿,席惟就停了下来:“累了吗?”
倪知摇了摇头,但天气太热,额上难得出了汗。
席惟摸了摸他的面颊,触手还是凉冰冰的,感觉倪知就像是玉雕出来的一样,透骨生香。
一辆迈巴赫·齐柏林缓缓停在两人身侧,剩下的路就不用两个人亲自跑了。
想想刚刚,倪知自己都觉得有点疯。
感觉像是两个小学生,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学校里面奔跑。
不过……也还挺有意思的。
毕竟两个人再成熟,其实还是两个大学生。
车子停下时,倪知看了一眼。
还好不是民政局。
席惟在旁边笑,倪知看他:“笑什么?”
席惟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带你来领结婚证?”
倪知没理他,席惟说:“宝宝,我好想和你结婚。可惜你还没到法定年龄。”
原作的世界里,同性婚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男性法定的结婚年龄还是二十二岁。
席惟说:“还要再等你两年。”
倪知呵呵笑了一声。
席惟警觉:“你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换人?”
倪知说:“我没这么说。”
席惟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要是能怀孕就好了。”
……
倪知差点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吓死,走台阶没走稳,还好席惟上前,把他捞到了怀里。
倪知说:“你发什么神经?”
席惟有点委屈:“我要是能怀孕,就可以怀一个你的孩子拴住你了。而且我生孩子的话,宝宝你也不用吃这个苦了。”
他说话时候没压低声音,恰好有人路过听到,震惊地转头看向两人。
倪知很难得能体会到这种面红耳赤的猝不及防,想要捂席惟的嘴,到底只捂住了自己的脸:“闭嘴。”
席惟到底在说什么!
原作又不是abo小说!
席惟还在说:“或者我让人把我们的年龄改了?”
倪知:……
倪知无语:“你再说我要去举报你滥用职权了。”
“好吧。”席惟到底还是放弃了,“两年而已。”
他能杀出重围一次,就能杀出无数次。
想到刚刚那些人看着倪知的眼神,席惟眸色一冷。
他们想和自己抢,还不够格。
倪知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愣着干嘛?进去吧。”
倪知靠过来的一瞬间,鼻端就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清新馥郁的香气。
席惟立刻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乖乖地被倪知拉着:“好。”
倪知翘起唇角,感觉席惟其实挺好糊弄的。
进去之后,倪知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公证处。
席惟的律师早就等在这里,手里拿着文件,一式两份,倪知拿过来看了一眼,有点惊讶:“这是什么?”
席惟说:“婚前证明。”
……
倪知有点好笑:“就算我们要结婚,也要两年之后了。”
席惟说:“但宝宝,我给你的保证,却一直有效。我愿意把我目前和未来拥有的财产全都放在你的名下,如果你离开我,可以带走所有一切。”
倪知以为他在开玩笑:“真的?”
席惟说:“真的。”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仍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但倪知看着他,却渐渐皱起了眉。
席惟说的,不是玩笑话。
倪知又看了一遍手里的文件,上面写的和席惟说的一模一样。
对于席惟,这份合约十分严苛,但凡他有任何让倪知不满的地方,倪知都可以将他踹出局,但对于倪知来说,却极为宽松,只需要倪知签下名字,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有席惟的全部。
那是包括整个席家现在和未来在内的全部财富,以及席惟本人。
用夸张的话来说,只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倪知就是事实上席惟的主人了。
很不公平的合约。
拟定者却是席惟本人。
倪知沉默片刻:“席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席惟笑笑:“我知道。”
倪知:“你父母知道吗?”
席惟没说话,看向律师,律师微笑着自我介绍:“倪先生好,我是席家的合作律师,我们的团队由整整一百二十名律师组成,每份文件的起草和定稿,都会经由席先生、席夫人以及席少共同审批。”
也就是说,这份合约,除了席惟之外,席长淖和谈鸣潼都看过。
……
这和见了家长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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