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没有,绝对没有!
所以张说是怎么报桥东村的事儿报给陛下的?难不成他有特殊的渠道?!
一想到某个可能,姚崇的心里如浸了冰水,从头凉到脚。
偏偏他一回家,他的次子姚弈便迎了上来,先恭喜父亲今日在朝堂大胜,说要摆酒与父亲庆祝。
姚崇的眉头舒缓了许多,觉得儿子孝心可嘉,便允了。
可等到酒菜上桌,儿子姚弈却忽然说起了最近在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桥东酒。
“听说是有着特殊的酿酒秘方,酿出来的的酒浆醇香甘烈,堪比琼汁玉露。”
姚弈笑着给亲爹倒了一杯酒。
“我这酒可是老铺酒坊的陈醅,在长安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但和宋王府的桥东酒可比不了,现在大家都说喝了桥东酒便再也喝不得别家的酒,寡淡无味。”
“阿耶,你说这桥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又是酒又是松纹蛋的,这天下发财的好营生都被它给占全了。”
闻言姚崇放下了酒盅,抬头撇了儿子一眼。
他就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原来是盯上了那桥东酒的生意,想从他这里走门路呢。
要是别的倒还好说,可是这桥东村……
一想到这三个字,姚崇脑门上的青筋就一跳一跳地疼。
姚弈一说松纹蛋他就想起来了,之前有人走儿子的门路想要做这松纹蛋的生意,到桥东村报姚家的名号却会还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归,回来狠狠告了张说一状,说薛三郎投了张说,故意跟他姚崇过不去。
这要是换成别人,那他肯定想办法给张说添点堵,朝堂政斗哪有留情面的?
可偏偏是这个桥东村薛三郎,周柏参薛大壮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谁投了张说薛三也不能,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今天以前,姚崇觉得这个薛三走的应该是宋王的关系。可今天陛下在朝堂上直接点名桥东村,说的内容之详尽有如亲眼所见一般,偏偏这些又不是来自张说的奏文,姚崇就觉得薛三的门路可能不是宋王,至少不止是宋王,搞不好还有当今圣上。
如果薛三有直报陛下的权力,那他当然不会买姚家的面子,跟陛下比他姚崇算个鸟!
想到这里,姚崇沉下了脸。
“以后凡是桥东村的事儿,你都别想了。”
啊?
“不管是松纹蛋还是桥东酒,亦或是他们又搞出别的什么稀罕玩意,你记住我的话,绝对不要沾手,假手他人也不行,这不是咱们家能碰的。”
姚弈:!?
怎么?他阿耶都是大唐的宰相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紫微令,这天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家不能碰的?
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姚崇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你阿耶头顶上还有一人啊?既然知道,那就给老子收敛一些,不该碰的千万不要伸手,小心给家里招祸。”
姚弈从小就被带在亲爹身边,只是狂傲又不是蠢,他爹一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差点他就要下手了。
不是他心急,而是这桥东酒的名气实在太大,还出了名的有价无市,一坛子炒上百金都不足为奇。
盯着桥东村的人可太多了,即便他不下手也有的是人下手,只是他露了一点风声,别人忌惮他阿耶手中的权势,到底还是没敢和他争。
现在他阿耶说桥东村是连他都动不了的地方……
他阿耶也动不了的地方,那就只有皇家了,而且还不是那些被养起来没什么权势的宗室,必然是和陛下有大关联的。
宋王?申王?薛王?
是了,桥东酒最初便是宋王长子从桥东村送上京的,来喝酒的还都是陛下的亲兄弟,据说陛下还送了小麦酒孝敬太上皇。
“这薛三,难不成是陛下的……”
姚弈给他爹比划了一个手势。
姚崇摇头。
“那倒是不可能,薛三已经二十出头,出身河东薛氏,算是薛崇简的远亲。”
“我怕这薛三是陛下在河南道的眼线。”
什么?!
姚弈大惊。
薛大壮是陛下的人,那桥东村的产业岂不就是……
“很可能便是陛下的。”
姚崇摸着胡子,眸色凝重。
“横空出世的一个村夫,莫名其妙得了宋王举荐,一出头陛下便赐他流外五等的官职。”
“你想想看,宋王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举荐过人。陛下还许薛三在桥东村建官营的酱园子,许他无需进京考等,这不就是要他在河南道好好当眼线吗?”
姚崇一边说,手指一边轻敲食案,抽丝剥茧一样给儿子分析。
“薛三几次献新物,陛下虽然越级提等,但却从不更改他的实职,到现在已经是从九品的主醢。”
“光禄寺掌醢署的署丞才是正九品下,他一个管酱园子的主醢已经是从九品,依旧留在海州还无需经流外铨,你好好想想这是因为什么吧。”
、
第77章 京中有房
——薛三可能是陛下派在河南道的眼线, 姚崇父子自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薛大壮不停地破格提级,但却始终只是一个海州小村酱园子的管事,并未真正得到重用。
陛下对喜欢的臣子可不是这么用的,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也正于此, 姚弈彻底绝了想要伸手蒸酒坊的念头。他不但每日谨言慎行,还回绝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请托, 好生约束门人故旧不要给自家招祸。
这倒是奇了。要知道, 打从姚崇成为紫微令之后, 姚彝和姚弈就没少借着父亲的权势敛财。虽然不能说是来者不拒吧,但在长安城的某些圈子里并不是秘密,知道他们兄弟脾性的人并不少。
本来松纹蛋这事儿闹得姚弈挺没面子, 私底下发狠说要整治薛三,一个小小的主醢也有胆子违逆相府。
结果话说出去就没了下文, 想借他手掺和蒸酒生意的反倒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有机灵的人就看出点门道了。
这薛三, 背景怕是比姚弈还深啊!
姚弈靠的是他亲爹, 薛三靠谁?难不成是宋王?
宋王不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吗?怎么还能让姚丞相这样忌惮?!
长安城里看热闹的不少,毕竟姚崇的灭蝗计划得到皇帝的大力支持, 李隆基甚至要求监察御史倾巢出动,在河南道、江南东道和淮南道三地带旨督阵,有蝗治蝗, 没蝗预防。
海州也到了一位监察御史,名叫张孝嵩,长得人高马大, 气宇轩昂,一进城便引发了奇高的关注度。
就连桥东村里都传开了。
“真是个俊俏人儿啊, 据说还是进士及第的才子……”
钱寡妇捂着嘴笑。
她说这话的时候谢桂香正在一边洗衣服,闻言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起身避开。
钱寡妇拉住她。
“你有啥听不得的,张大人不是都给你判了吗?你就算再嫁也是从自己,你那个爹都不能管。再说咱们也没怎地,就是嘴上说一说,难不成人家御史郎君还真能看上咱们这几根葱是咋滴?”
大唐的风气其实很开放,根本不禁寡妇再嫁,公主贵妇养面首的也不在少数。
谢寡妇长相娇俏、性情爽利,原本再嫁根本没什么难度。不过她觉得守寡的生活有吃有喝不愁生计,不想再走一家去伺候旁人,便把上门来说亲的媒婆都回绝了,算是桥东村第一奇葩人儿。
谢桂香没她这样大方,从小受惯了欺负的性子很难一下子扭转过来,被她一番话说的脸色通红。
只听钱寡妇继续说道。
“听说你那个后娘带回来的丫头,被她本家的族人给卖了?”
这事儿大家倒是第一次听说,都追着钱寡妇问下文。
钱寡妇看了谢桂香一眼,发现她虽然低着头,但却也在竖着耳朵听,便笑着说道。
“我娘家的妹子嫁到了她爹的那个村,听说是家里的老太太给做主卖的,说是被一个路过的行商给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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