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考不好绝对不行,跟着薛三郎学的可是能吃饭的手艺,考不好回家就要藤条伺候!
于是桥东村的娃痛并快乐着,早早便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
张孝嵩跟听了一堂课,出来的时候大受震撼,人都是恍惚的。
他小声问李琮。
“殿下,薛三郎……竟然……竟然是这样做学问的吗?”
这怎么跟他上午看到的薛三不大一样呢?
今天上午的薛三……嗯怎么说,虽然高深莫测但让人有点摸不清楚头脑,只能说是大智若愚……
李琮看了他一眼。
“听不懂?”
“也……也不……”
“听不懂就对了,这都是天地自然的道理,你以前从没接触过,听不懂也很正常。”
“回去慢慢想想,就懂了。”
于是张孝嵩回去想了一晚上,临到天亮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天地自然的一些边角料。
好像真是这样的,只是之前没有人用这样的方法解释,但用薛三的办法套进去还全通,果然是天地自然的道理。
他想接着听,但他还得在海州各处督检灭蝗,巡完了就要回京复命,实在不能在桥东村多加逗留。
再多待一日吧。
张孝嵩对自己这样说。
再多停留一日,再多看看多走走,把能学的都记在心里,也不无裨益。
于是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张孝嵩便出门去找薛三郎,准备跟他说自己还要住一天。
结果扑了个空,薛三郎家铜将军把门,郯王的住处也是空空荡荡。
人呢?!
“你找大壮啊?”
一早起来打猪草的宋大波看张孝嵩在薛家门前转圈,便好心地给他指路。
“你来晚啦!这个点儿他和谭大郎他们早都去山上跑圈啦,你想找他得再早一个时辰……”
再早一个时辰?
张孝嵩掰手指头算了一下。
那岂不是起的比鸡早多了?!
昨天他们几点歇下的?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烙了一夜的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没想到竟然赶了个晚集!
没办法,张孝嵩只能自己去市集吃早饭,因为隔壁波叔说薛三跑完圈还要去巡视油坊和酱园。
当然饭他也是在那边吃的,这两处张孝嵩不好都跟着,只能再找机会跟薛三郎谈。
结果吃完了早饭他还是没找到薛大壮,村口河边的婶子们说他拉了几大车菽子去县城了。
虽然婶子们喜欢这位长相俊俏的御史大人,但要说起远近亲疏,婶子们的心还是偏着“仨儿”的,马上七嘴八舌开始给宣扬仨儿今日的壮举。
“仨儿那娃子仁义啊!早上在村口听说周围有不少地方旱了,仨儿拉了几车菽子就往外走,说要捐给县里赈灾!”
“五车!整整五大车!说之后还要送,我瞅着这是往100石走了……”
“何止100石!仨说要捐500石!仨儿说把这两年的俸禄连通贵人的赏赐都捐了,唉,我就是这娃子……”
张孝嵩:……
张孝嵩都听傻了。
不是,500石的粮食,就这么捐了!?
虽然五谷里菽的价格最低,可遭不住500石这个数量,这都快捐出一座小粮铺了吧!
一想起粮铺,张御史的眉头就微微锁紧。
这次监察御史出京,除了要督促各地官署灭蝗,还兼有要巡查赈灾、察访灾地粮价的任务。
张孝嵩来海州的第一站并不是桥东村,而是海州城的刺史府。
但张刺史本人对于灭蝗早有心得,他一力组建的找水队给海州各处都添了不少新井,又征发徭役去河滩灭虫,因此海州本地的蝗灾并不算特别严重。
但河南道、江南东道和淮南道都遭遇大旱,米粮涨价是无法避免的。海州虽然蝗情还不算严重,但城里依旧是人心惶惶,粮价见了风一样的往上窜。
越是这样,城里的一些粮铺子反而闭起店门,开始囤积居奇。
张孝嵩进海州城的时候,穿的的是常服,长随和他两人牵着马,正好看到路边一家粮铺换了新的牌价。
张孝嵩过去查看,结果只一眼,气得差点当场升天。
只见这价牌上的价格已经比平时翻了四翻,达到128文一斗的高价!
“你这秫米,要价也太高了。”
张孝嵩指着牌价骂道。
“哪有人吃得起这么贵的秫米?!”
粮铺的伙计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吃不起,总有人吃得起。”
“再过两日,连这个价都算便宜的呢!”
说着,他当着张御史的面,把价牌上的“捌”涂了,又重新写上了一个“玖”。
张孝嵩:……
张孝嵩这个气啊!这辈子都被受过这样的挑衅,恨不能当场拔刀砍人。
可这海州城里并不是一家粮铺这样,据说城中最大的两家粮铺许马两家已经达成了协议,谁也不肯先把粮价降下来,而且每日卖粮的数量越来越少,越发引得城里粮价疯涨。
刺史府,张说看着下属送来的报文。
“我看他们就是皮痒,想吃一顿本官的板子了!”
第82章 我有一计……
张刺史这段日子过得也不甚安稳, 几乎每天都处于满负荷的运转之中。
之前是忙着接手海州官衙,从上到下了解州府的人员情况,兼或还要顾着微服私访的郯王和宋王长子,这两个可都是碰不得挨不起的金疙瘩, 碰破点皮儿都吃不了兜着走。
之后他又遭遇到了河南道的旱情。
海州虽然不是本次最严重的区域, 但是这一季粮食的减产已经无可避免,不爆发灾荒已经是万幸。
张说看着海都府义仓里的存货都发愁。就这点儿?就这点儿存粮!?这开了仓能够干啥的!?
等他有朝一日重返长安城, 他必责吏部和御史台好好查检前几任刺史的懈怠!
明明海州是良港、有海贸, 收上来的租庸调都花哪儿去了?!怎么连点赈灾的粮食都不备着!?
还没等张说查清楚情况, 铺天盖地的蝗灾又开始在河南三道肆虐,朝中传来紫微令力主灭蝗的风声。
这要是换在年前,那张说必然要在朝中跟姚崇好好唱一波反调, 什么“劳民伤财”、“不修德政”、“蝗不能尽灭贻害无穷”之类的,必须都喷在姚崇那老小子的脸上。
可是现在, 当他在丰岳县桥东村里走了一遭,亲眼看到小王爷李琎驱赶着鸡鸡鸭鸭去河滩吃蝗虫, 张说就觉得以前那些话都是放屁!
虽然他也就看不上姚崇及姚崇的为人, 但他对于那老小子力主灭蝗这事儿是举双手赞成的,甚至还隐约有种先拔头筹的爽感。
嘿嘿, 他可是在很早以前就去参观了薛三的治蝗法,并且还把它推广到海州全境了呢。
姚崇你说灭蝗,那也不过就是烧、抓之类的老方法, 效率低下,哪有他这先下手为强的办法好!
于是当李隆基下旨遣监察御史赴三道督促灭蝗一事,张说打心眼里是一点都不慌, 甚至还十分期待。
来吧,来海州, 来海州开开眼。
结果没高兴两天,受旱灾蝗情双重冲击的粮价便再也压不住,一路放风筝一样滴往上飘。
张说都麻了。
午夜难眠之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为什么?好好的紫薇令坐着坐着就给发配到了海州,明明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临到监察御史进城又遇到粮荒的乱子。
但凡他稳不住海州的粮价,别说他的起复之路了,一个刺史怕也做不长!
“义仓呢?!给我开仓放粮,平抑粮价!”
张说大怒。
但平是平不了的,一方面是海州义仓存粮不多,远达不到平抑粮价的效果。另外现在城中恐慌情绪加剧,另有无良粮商从中挑拨,囤积居奇,义仓里的粮放了一半出去,海州城的粮价还是日日翻新高。
“儿查清楚了,便是这许家和马家在从中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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