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岑秋锐听完那老妇关于叶随的说辞,却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张衍见状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岑兄,可是觉得这老妇人有何不妥之处?”
“我让人查过,她之前确实是刘家庄的佃户,因为家里没了男丁,年初才来的锦城投奔亲戚,一切与她说的都能对的上。”
岑秋锐皱着眉,要说不妥,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整件事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因为无论他问什么,问了几遍,这老妇都能对答如流,甚至还能不慌不忙的描述出当时的一些细节,像是对于这些问题她已经演练过答案无数次一样。
“她的叙述太过清晰了。”
就算是当事人都不一定能说的这么清楚,她一个无关之人却能对其中的细节说的头头是道,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岑秋锐到底还是对这件事心底存疑,“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她是如何记得如此清晰的?太过清晰的细节只会显得刻意,让人继续盯着她,再派人去刘家庄找找与当年有关的人。”
“行,我这就让人出发刘家庄。”张衍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那个岑十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锦城半点踪迹都没留下,这绝不是单他一己之力能做的到的,此人幕后绝对还有助力,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为了保险起见,岑兄最近身边还是多带点人吧。”
岑秋锐呷了口茶,目光变得深不可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凭空消失,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有动作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们的目标既然是我,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留下破绽,引蛇出洞来的有效。”
……
……
岑秋锐回到叶府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
“夫人回来了?”在小厨房忙碌的崔妈妈听见动静迎了上来,见到他和善的笑了笑,“二公子今日看着心情不错胃口也好,午膳都用了不少,这会儿还睡着呢。”
岑秋锐闻言脚步一顿,微微扬起眉,“阿皓当真心情好?”
“是啊,二公子睡前就说了起来要吃芙蓉糕,想喝鸡汤,算算时间这个点应该也快醒了,芙蓉糕喜鹊已经去李记买去了,奴婢锅里还炖着汤呢。”
“嗯,我去看看。”岑秋锐淡淡回答,说完便朝主屋而去,只是站在紧闭房门的主屋门口,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眉心稍稍拧起来一点,轻轻推开门进去。
隔着纱帐,只能隐约瞧见床上有一个凸起的虚影。
那股不安感似乎更深了些。
岑秋锐脚步未停,床上的虚影听见动静似乎动了一下,语气颇为不耐烦,“是谁打扰本公子休息,出去!”
岑秋锐顿住脚步,一时有些踌躇,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叶安皓明显气还没消,要是贸然上去……
他目光远远的落在纱账上,眉毛拧的更紧了,但是又总隐约感觉哪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是奴婢,”崔妈妈刚才跟了上来,怕他们俩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又闹矛盾,赶在岑秋锐开口之前应了一声,“二公子您可是睡醒了,正巧鸡汤也炖好了这会儿可要喝点?”
“出去!”像是没睡醒,叶安皓毫不留情的继续下着逐客令。
“诶,这就出去,那等您睡醒再唤奴婢。”崔妈妈应着,而后又微微弓着腰,对岑秋锐小声道:“夫人,这二公子的起床气您也知道,这会儿怕是有点没睡好,想多睡一会,要不您晚点再来?”
不对,虽然很像,但这不是叶安皓的声音。
岑秋锐也在此时终于发现了怪异的地方,他径直绕过崔妈妈疾步走到床边。
“哎哟我的夫人!”崔妈妈一拍大腿,跟在后面追着,“这两天可能是真没休息好,您就让二公子多睡一会儿,到……”
岑秋锐没有理会她,伸手唰的一下把纱账拉开,露出了床中央用枕头和被子包裹在中间的鸟笼子。
笼子里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仿佛受了惊,扑棱着翅膀一直叫唤,“出去!是谁打扰本公子休息,出去……”
“这……鸟笼子怎么会在这里,还学二公子说话……”崔妈妈上前吓了一跳,慌忙看向岑秋锐。
“你问我我问谁?”岑秋锐平静的转过身,眼中浮现淡淡的血色:“他在哪里?”
“这……”崔妈妈惊定不移,“二公子用过午膳是奴婢亲自看着躺下的,此间并未外出,奴婢也不知二公子怎么会不在屋子……”
岑秋锐面沉如水,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房间,声音冷得如同含了冰渣一般彻骨,“查,把整个叶府都翻一遍,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
因着二公子离奇消失一事,叶府所有的下人都被集中在一起,可是一番追问下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看见叶安皓是何时出府,去了哪里的。
所有人都被二夫人的强大气场压的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皓志阁内气压低的可怕。
“夫人,我刚才查看了一番,发现……”崔妈妈满头冷汗,迟疑的看了岑秋锐一眼,似是不敢交代出口。
岑秋锐垂着眼睫,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说。”
“我发现,二公子柜子里的衣服少了好几套,玉佩挂件之类的也缺了一些,似乎是早有准备……”崔妈妈越说越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岑秋锐。
岑秋锐脸色苍白的可怕,眼中却浮出淡淡血色。
叶安皓,你当真就有这么狠的心,不惜离开叶家也不想见到我?
崔妈妈硬着头皮道:“夫人,您也别太过担心,二公子可能只是想散散心,出去玩两天就回来了。”
“散散心?”岑秋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到底是去散心还是为了躲着我?”
崔妈妈垂着头噤声不语。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下来。
就在房中气氛就快降直冰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喜鹊的声音,“夫人,查到了。”
“二公子前几日在东市的李记车行租了一辆马车,不久前有人看到那辆马车出城了。”
“你们平日就是这样看人的?”岑秋锐语气说不出的森然。
喜鹊羞愧的垂下头,“是奴婢办事不利,等寻回二公子甘愿受罚。”
岑秋锐冷道:“追,把人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厌恶也罢,恨也罢,叶安皓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叶府外。
岑秋锐疾步翻身上马,扬手朝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鞭子,他身下坐骑顿时昂起首来,发出高亢的嘶鸣。
下一秒,马蹄声起,一行人沿着朝东的大路驰疾而去,所过之处,无不激起一片水花,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最后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夜色浓重,天上只依稀可见点点繁星。
然而锦城东郊的一山道上,却偏偏有一辆马车夜行赶路。
此处山道路面崎岖,换一个不熟悉路况的人来,说不定把车赶沟里都有可能,驾车的车夫却丝毫不慌,只见他哼着不着音的乡调子将马鞭一甩,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前行,在泥道上留下了的深深的车辙印记。
少倾,一队人马出现在他们的后方,马蹄嗒嗒的声音在黑夜显得尤为清晰,车夫好奇的回头探了一下,吓了个半死。
月光幽幽斜斜落在身后,只见十余人,个个满身的肃杀气息,特别是最前方的那一位,冷的如同套命的阎王爷一般,他慌不忙挥着马鞭加快了些速度。
被称为阎王爷的那位正是在寻人的岑秋锐,喜鹊在他身侧,他们一路急追了两个多时辰,才总算瞧见叶安皓租的那辆马车的踪迹,寻来这处。
喜鹊对着手上备册的马车图案仔细对了一边,十分肯定:“主子,就是前面那辆马车。”
她话音刚落,就见岑秋锐眯起眼睛骤然跃身,足间一点,脚踩在马背上,犹如流星一般冲向马车,落在那马车的车厢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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