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叶安皓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嚎啕大哭:“呜是不是我太贪心、太任性了,是不是我就不配拥有幸福……”
“不是的,小皓这不是你的错。”刘柔神情复杂,脑海里闪过一段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记忆,她将叶安皓的头抬起,轻柔而坚定的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里多了一丝忧伤与无奈,“小皓,有时候短暂的分离是为了往后更好的相遇。妈向你保证,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属于小皓的幸福谁也夺不走。”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叶安皓红着眼眶,看向刘柔的目光带着期盼与渴求,“妈,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那真的是梦吗?可我的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我忘不掉,为什么……偏偏是我?”
望着他如此无助的模样,刘柔眼中泪花闪烁,再也说不出逃避的话,最终她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开时那双历经风霜的瞳孔里又多了几分难以言状的哀伤:“你想知道,妈就告诉你。”
她的视线从叶安皓脸上掠过,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像是在怀忆往昔,又像是在透过他寻找故人的影子,“小皓,叶家……你大哥他们都还好吗?你祖母身体可还硬朗?”
“他们都很好,大哥将叶家经营的很好,他现在锦城名望很高,生意都做到了圣都去了。祖母身体也很康健,就是日日礼佛……”叶安皓抹着眼泪下意识点头,然而等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不对,瞳孔震地:“妈,你,你怎知我……”
话未说尽,但他知道对方能懂。
刘柔轻叹:“因为我也穿越过,在二十岁那年。”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再次浮现在叶安皓心头,在听到这个答案时,他的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向了某处。
良久,刘柔终于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顺着叶安皓的视线转至桌上那本夹杂在一堆文件中的白皮书上:“那书你看过了吧,薄薄一本却书写了一世的命运,不仅是我作为苏城刘家嫡女在那个世界所经历的一生,也是同为锦城叶家主母刘柔的人生自传。”
“轰——”的一声,叶安皓耳边像是有烟花炸开。
苏城刘家嫡女!
锦城叶家主母!
自传!
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无数画面自脑海里闪过,一切竟真与叶安皓方才大胆的猜想不谋为何。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语序混乱:“你,你是我……叶二的母亲?可,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你是死后才穿回来的吗?那我能回来是不是也因为在那里已经死了?”
“不,是我自己抛下一切选择回来的,”刘柔摇了摇头,回想到往昔那一幕幕场景,她的语气都沧桑不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叶安皓却是在那之中听出了满腔的不甘与愧疚,还有几分不宜察觉的愤恨,他嗓音干涩,追问道:“那你又为何会选择回来?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又为什么会变成叶二?”
刘柔闭了闭眼:“一切要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说起,一场车祸将我从一个刚过二十的成年人变成了刘家15岁年少体弱的嫡女。正如书中写的那样,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慌张,很害怕,根本不敢相信借尸还魂这么扯淡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对于刘家人的靠近表现得很是抗拒,那段时间我天天想往外跑,琢磨着怎么才能回到这里。当时我也尝试过很多方法,但结果都一无所获。”
第166章 认亲
“刘家家风清正,刘老爷更是一个严正古板的老顽固,但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旧疾就是因为性子太过于沉闷,经常忧思过重才留下的,他们对于我的这些出格行为丝毫没有怪罪,反而觉得这种转变很好,对我愈加疼爱,贴心呵护。”
“刘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广纳了许多技艺高操的绣娘做工,我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正好专业对口,跟着学习见识了许多,后来渐渐地,我也慢慢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不再见天的想跑。可能是因为放平了心态,我很快便遇见了自己的爱情,他是一个很有才情的人,从相知相恋到成婚,我们进展的很顺利,在成婚的第二年,我便为他诞下了叶家的长孙。那之后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相濡与沫十多年从未红过脸,在长子十岁那年我们又迎来了第二个孩子……”刘柔嘴角带笑,像是陷入了那久远美好的回忆里,可下一秒,那抹笑就转为了苦涩僵硬的弧度,“原本我以为一辈子很长,日子也会那么一直幸福的过下去,怎知天道不公,岁月无常,老天爷偏偏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给了最致命的一击。”
“我的次子从生下来那一刻就被断言命运多舛,是早夭的命。我不信,那可是我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宝贝,他怎么会早夭呢?作为母亲的我生气的让人将那僧人请了出去,也愈加宠爱这个孩子,但是那段预言却在往后的日子里一步步兑现,由不得我不信!”
“我的小皓身体一年比一年虚弱,遍寻天下名医却找不到一点病因,他是一个多么鲜活的生命啊,我只却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失去往日活力,逐渐病入膏肓。后来听说佑宁寺有一位得道高僧,很是厉害,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大师并不在寺中,而是外出云游不知去处。我再一次失望几乎要撑不住了,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位大师就像是早已算到我会寻来,外出之时便写了一封信让寺中的道童交于我之手。”
“那信中将我的生平来历书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直言万物有灵,因果循环皆依照秩序生存,当固定的秩序发生错乱时,那些“灵”就会将视为不祥的错误更正从而达到原来的平衡状态。”
“我……这时才知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原来一切事情皆是因 而起。我这个外来者就是被划为错误的存在,但因为当时有孕在身,那些因果报应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落到了腹中的孩子身上。”刘柔咬着牙,眼神中满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恨,语气却是不知该对谁发泄不甘的茫然:“可我有什么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选中了我这个不详的娘亲,便一出生就成为了一个需要被更正的错误。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绝望的事情……”
说到此处,刘柔已经捂住脸泣不成声。
屋子内的气氛压抑,她用血泪筑成的年少青春也让叶安皓听的心头沉重不已。
这么些年,他从不知道一向慈爱的院长妈妈竟经历过这些悲痛,不知道“原主”的身世竟也有一段这么坎坷的过往。
如果就是因为这样原身才会误入歧途,在往后成长为那般扭曲之人……
而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不仅顶替了原主的人生,还享受了十多年本该属于原主的母爱。
想到这里,叶安皓心脏刺痛,也逐渐意识到了了一些难以置信的真相。
自己就像一个躲在“叶安皓”这个名字下的小丑,贪婪的享受着属于他人的幸福,然而抛开叶家二公子这一个身份之后就会发现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
他所拥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偷来的,大哥,祖母、岑秋锐,现在甚至连院长妈妈也……
不真实的美梦终将成为泡沫。
叶安皓呼吸一滞,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意识到。
自己好像连思念岑秋锐的资格都没有。
叶安皓,叶安皓。
甚至于……可能就连这唯一的名字也不一定属于他。
这一残忍的认知令他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慌乱了半晌,才只敢小心又笨拙的伸手在刘柔背上轻拍。
机械又僵硬。
刘柔发泄了一场好过不少,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稳住情绪抹了一把脸朝叶安皓扯了扯嘴角安抚道:“没事的,一切都熬过来了。小皓,这些年还好有你在,谢谢你一直陪在妈身边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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