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大家会因为争夺而斗殴,打断别人的腿。”
“末世后,失去秩序,杀人就成了一件正常的,没有规范的事情。”
邵野越整理自己的思路,越感觉到崩溃,他突然捂住脸:“我……我太天真了。”
“所有人都在争夺利益活下去,我却没有带着我的人活下去。”
“如果我早一点想到这个,我会和白执做一样的事情,我会想方设法把周边的晶核都给我的人收揽回来,没有任何事情比让我的母亲和女朋友活下去更重要,她们太脆弱了,她们需要我这样给她们保护。”
“母亲?女朋友?”任戈不知道邵野在说什么:“你不是说兄弟吗?”
邵野突然蹲下抱着头大哭起来,他已经顾不上自己把自己的软弱说漏嘴了,他把自己的红毛拧成一团乱麻,声音嘶吼一般:
“我为什么这么傻,我为什么不能更傻一点。我如果可以怨恨你们就好了,让你们杀了我,让我为自己的愚蠢赎罪。”
他一边说,一边抽噎,一边喘气:“可是……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我的母亲和女朋友没有死在这么早的时候,我还是会带她们走向死亡,只要我没有遇见你们,我就意识不到这个世界的翻天覆地。”
邵野把自己的头发都扯掉了一小嘬,他像彻底疯了,桃花眼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空洞的看向前方:
“可笑的是,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依旧觉得那些人是干了坏事,是违法的,是该被惩戒的。”
“我竟然妄图依靠别人讲秩序讲仁慈,这是我十二岁就不屑一顾的东西,可当我遇到末世的生死危机时,我居然相信了比我更强的人能保护我。”
不愧是能活到末世最后的人。
除了穆澜峪是依靠绝对的实力。
邵野和任戈都能迅速领悟末世法则。
白择不理解他们的想法,他真的很不理解,执哥干了坏事,但是大家好像……大家都很不对劲,他们都不是正常的人:
“丧尸都杀完了,末世不就结束了吗,秩序会回来的,为什么现在要人为的打破秩序?人为打破秩序才让那些人死的那么多那么快的,就是执哥做错了啊?”
一只大手安稳地搭上白择的肩膀。
是穆澜峪。
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生存本就是个悖论。
就像不内卷大家就都有资源一样,但一旦有一个人开始卷,更多人会看见卷起来的好处。
……更不用说,在末世后,人类的背后有死亡在追逐他们,当实行末尾制淘汰的时候,内卷就必然出现。
末世的内卷,就是优胜劣汰。
末世前夺人财路如杀人,末世后,人再也不用伪装自己侵害别人利益的行为,他们可以直接杀人。
强者组队团结杀丧尸,弱者依附强者。
更强的人……统治强者,吸弱者的血。
世界变了。
失序后,人的生存模式变了。
现在的杀人升级,好比末世前的竞争岗位。
我掠夺你的生存资源,我才能不受制,不受欺负,不受侮辱。
穆澜峪按着白择的肩膀,像给他说,也像给自己说:“末世无法结束。秩序不会凭空升起。”
“真正的秩序靠强者约束。”
他说:“我们要建立秩序。”
穆澜峪说完这两句话的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错了。
末世的终点,不是杀更多丧尸,让所有人活下来,而是要有人站出来,建设崭新的秩序。
在这个失序的世界,人类会接受任何背离秩序的理论。人类的大脑会想出各种背离秩序的理论。
他们会为了生存将之付诸于行动。
白存远听见穆澜峪的话,看向纯粹的救世主和单纯的金毛小弟弟。
他的所有理论都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利益,让大家接受白执。
但他不只要保护白执,他还在乎澜峪。
尽管穆澜峪没有对此表现出愤怒,但以他的仁慈,他一定会有不忍。
白存远深知,自己维护白执的行为,会和他当着穆澜峪杀调戏牧淑的那个人一样,在穆澜峪的心上留下一道裂痕。
穆澜峪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说,这些事情会在他的心里堆积,最后成为他们背道而驰无法挽回的东西。
“澜峪。”白存远叫他:“你跟我上来。”
他说完,转向任戈和白执:“你俩,老规矩。”
穆澜峪看了看白存远,动身跟着他上楼。
白执咬咬牙,任戈虽然被白存远劝过了,但他还是觉得白执恐怖不讨人喜欢。
白执一走过来,他就避之不及的侧着身——两个人一个生闷气,一个嫌弃对方,但都乖乖地站到了楼梯口守楼。
白存远带着穆澜峪拾级而上,进入二楼的主卧。
穆澜峪进门后,体贴地掩上房门。
白存远张了张嘴。
他一向有很多理论能说,但面对弟弟和穆澜峪,他第一时间有了为难的情绪。
他面对穆澜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112章 他是他愿意在人间看一看的理由
穆澜峪和白执两个人,都是愿意为他去死的人。
当这两个人有这种原则性冲突的时候,白存远无法让任何一个人委屈去包容对方。
他似乎注定不能同时拥有这两个原则三观不一致的人。
穆澜峪走上前,与白存远对视,白存远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沉入穆澜峪深沉的双眼之中,他看着他,认真而严肃地对他说:
“存远,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白存远笑开,声音却放的很轻。
穆澜峪喊他的名字,认真而郑重道:
“存远,白执是你弟弟,所以他的行为是我们的责任。”
他知道他的为难。
他在告诉他,他不会生气。
白存远心中微微一动,一股异样的,他无法形容的柔软情绪在心尖上扩散开。
“存远,我感觉你对白执和我,有一种很深的,执念,不亚于我一路救人的执念。”
穆澜峪能看出这种情绪,但他并不知道。
这个执念的名字,其实是遗憾。
像穆澜峪再也救不了母亲父亲和弟弟的遗憾,而白存远,也再也没能救他的弟弟,和他爱的人。
白存远不相信世人,他也留不住他信任的人。
他的两世孑然独行。
面对穆澜峪毫无保留的爱和坦诚,白存远突然觉得他不需要纠结穆澜峪会不会因为白执而离开他。
他们认识过,他们有完美的经历和相处。
他们有两世的爱恋,即使最后两个人因意见不同而分道扬镳,他们相处的经历足以成为他们心头最宝贵的东西。
得到过穆澜峪的爱,他不算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需要强行留下。
穆澜峪要守护人类。
而他要守护自己的亲人。
他们俱有责任心,都不需要因为爱做出任何妥协。
白存远不再掩饰,开诚布公道:
“澜峪,其实我很冷情,我不觉得拯救世界是我的责任,不认为别人的一切和我有关。”
“所以,白执诱导的那些屠杀,我并不痛心。”
“死多少人,我都不痛心。”
他看着穆澜峪,慢慢道:
“白执做过很多在别人眼中堪称恶毒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也注定不会审判他的所作所为。”
“在我的视野里,白执是一个会无条件站在我身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弟弟。他保护我,他也包容我因为他的不正确的保护行为而产生的情绪。”
“我打他,他从不顶嘴,他很委屈,眼中带泪的时候还会哄我——甚至有的时候,他的委屈都不是为了发泄他自己的情绪,而是他知道,他表现出这种示弱和委屈,我会不那么生气。”
“白执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要怎么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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