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顺着视线望去,见盛礼正定定盯着自己看,心中悲凉万分,最难堪最丑陋的一面还是被盛哥看见了。
盛礼目光温柔而坚定:“阿泽,你怎么想?”
程泽犹豫,肯定不能让盛哥趟自家浑水,自己手里还有钱,但是程富强就是一个吸血鬼,要是自己真给了以后估计没完没了,但要是不给,难道眼睁睁看着睿睿死吗?
程富强一直在观察程泽脸色,见他面露犹豫之色隐晦朝李洁使眼色,李洁接收到,又抽抽噎噎哭起来,睿睿看见妈妈哭了,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睿睿会很听话的,妈妈哭得睿睿好难受。”
程泽低垂着头思考。
程富强眼珠一转:“程泽,这钱就当爸爸借你的!就当我借的还不成吗?”
程泽冷笑:“借?说是借你们还得起吗?到时候恐怕翻脸不认人吧。”
“你这孩子!”程富强瞪眼:“你还是不是程家人?一家人就该相互帮助,现在你弟弟有难,你这个做哥哥的理应帮衬,睿睿喊了你那么多年的哥哥难不成是白喊的?”
程富强说得生气,程泽简直读书读傻了,读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读成了一个冷血动物!又不是让他掏钱,是让盛家掏钱,反正盛家有钱拿出来一点又怎么了?程泽简直是死脑经,胳膊肘往外拐。
李洁往油锅添柴火:“程泽,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认我这个妈,但睿睿是无辜的啊,你就可怜可怜他吧,他还那么小都没读小学呢,这件事对你来说又不难,你就帮帮睿睿吧。”
“是啊程泽,你就帮帮你弟弟,以后他会感激你的。”程富强附和道。
程泽终于动了,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喝得太急,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衣领。
啪嗒。
程泽重重放下酒瓶,声音太大,惊得睿睿哇的一声,哭了,程泽歉意朝他一笑,睿睿冲他眨眨眼,程泽一怔,随后怒道:“程富强,你当我很好骗?”
“什么意思?”
程泽赤红着眼,指了指程富强,又指了指李洁:“你们夫妻俩合起伙来骗我,你们真不怕遭报应!”
程富强勉强笑道:“胡说,这种事我怎么敢扯谎!”
“用不着骗我,你们的手段太低级,骗局太糙,意图太明显。”程泽拉过睿睿,弯下腰道:“睿睿,游戏结束了,你演得很好是第一名。”
“真的吗?”睿睿立马不哭了,欢快跑到程富强面前:“爸爸,爸爸,我是第一名,第一名!我是最佳男主角!”
程富强阴沉着脸,对李洁道:“你带睿睿出去。”
李洁嗅到暴风雨的味道,连忙抱着睿睿走了。
程泽也对盛礼道:“盛哥你先出去。”
盛礼朝程泽点点头,起身走了。
客厅只剩下父子俩。
程泽审视着程富强,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好陌生,他真是自己的父亲吗?天底下会有这样糟糕的父亲吗?
程富强也在看程泽,越看心火越大,怒意汹涌,程泽简直不像程家的种,一看就是被他妈带坏了!
“程富强。”程泽冷声道:“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喊的?你还有没有规矩?”程富强拍桌而起:“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有什么资格瞪着我?老子是你爹!你反了天了!”
“废话不说,钱,我就要钱。”程富强无赖道:“你去问盛家要,最少两百万,睿睿上学要用。”
程泽气笑,真想把他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垃圾:“两百万?好大的口气,盛家欠你的吗凭什么给你两百万?我不去。”
“好哇。”程富强厉声道:“你不问盛家要那我就问你要,两百万,你抓紧时间给我。”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程泽挺着胸膛道。
程富强:“你少给老子耍横,就凭我是你爹,就凭你是我生的,你就该给我钱,这是传了几千年的真理。”
“我是我妈生的。”程泽淡淡道:“如果有得选,我才不要你做我爹。”
程富强气道胸口剧烈起伏:“你还有没有王法?你的名字可在族谱上写着呢,少不知好歹!还有,别提你妈,就是因为你妈我受了多少嘲笑和白眼,放着好好的地不种,偏要跑到城里去当人家的保姆,低三下四伺候有钱人,我呸!真是给程家丢脸,我打她都嫌轻!”
愤怒直达顶点。
程泽恶虎一样扑向程富强,一头撞向程富强的肚子:“你少放屁,你才是最贱的人,你打老婆还有理了!你嫌弃我妈那你还花我妈挣回来的钱!还用我妈的钱去赌?你简直不是人!”
程富强撞到桌子,一阵噼哩哗啦声,汤汤水水洒了一地,程富强踩中菜叶子没站稳,啪嗒倒在地上,他怒不可遏,只觉自己的父权遭到挑衅:“小兔崽子,你敢打老子?”
程泽居高临下俯视程富强,“你不是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异常流畅,仿佛在心中默念过许多次,但声音太小,太颤,程泽捏紧拳头,大声朝程富强喊道:“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程泽只觉覆在脖子上二十年的隐形枷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断了。
一瞬间,灵魂都轻了。
因环境影响,程泽骨子里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遵循所谓的‘规矩’,认为父亲如高山般巍峨,他的拳头,他的言语,他的冷漠,他的暴戾都是坚不可摧,无法撼动,但现在程泽发现,程富强是什么高山啊,不过是个小石块,硌脚而已。
程富强呆愣愣望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不像他,像淑芳多一点,他不喜欢,但再不喜欢也是他的种,以后要给他养老,抬棺材摔盆的。
儿子是自己的所有物,生下来就该属于自己,程泽怎么敢说出断绝父子关系这种话?
“□□崽子。”程富强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道:“还是没打够,打够就听话了,打得你跪地求饶就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真是没教养,你妈没教好你,今天当爹的好好教教你。”
程富强像过去一样,从腰间抽出皮带,“滚过来,给老子跪下。”
程泽下意识后退,对程富强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无数次目睹也亲历程富强的施/暴,他害怕程富强高高举起的手,害怕程富强一身酒气,害怕程富强的皮带。
见状,程富强心中得意,当爹的肯定要死死压制儿子,让儿子骑在自己头上简直丢人,没自尊,不算大男人。
“程泽,快滚过来,你跑不掉的。”
身后是墙壁,没有退路,程泽咬牙:“程富强,我不怕你!”说着借着酒劲,疯牛似的撞向程富强。
李洁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急得团团转,两次三番想进去但都被盛礼拦下,她便只好来回踱步,忽然,屋里一声巨响,这声音跟之前很不一样,沉闷,似是打在皮肉上。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盛礼伸出胳膊,拦住李洁,礼貌道:“李女士,我奉劝你老实呆在原地。”
李洁怔愣,眼前的年轻人分明是笑着,可她就是怕,怕他什么呢,李洁说不上来,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冷,冷得瘆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李洁快哟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开了。
程泽斜倚在门框,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一只手捂着肚子,他的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带血,但笑容灿烂。
他笑着对盛礼说:“盛哥,我赢了。”
盛礼也笑,“我就知道,阿泽真棒。”
程泽朝盛礼招手:“快扶我一把,走不动了。”
盛礼捞起程泽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侧头看里面,程富强躺在地上,只有胸口在起伏。
两人下楼,程泽轻快道:“盛哥,你帮我找个律师,我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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