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师弟也有理有据地分析:“回到黑市之后,您总是失魂落魄。裴师弟也不再与您同住,师兄弟有何等矛盾、居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不如说出来,让我等为您分忧。”
还有一师弟道:“对的对的,你们展月一脉和我们驾鹤一脉不同,人丁嘛比较稀少。若您和裴师弟不合,平日还能找谁讲话?不会百无聊赖吗?”
白翎啜饮着杯中热茶,神思飘忽。
是啊,他太想说出来了。反正小辈们都当他和裴响是纯洁无瑕的师兄弟情谊,他就说两人因练功产生了误解,集思广益一下哄人的招数也好。
田漪突然问:“白仙长,你们是不是断袖啊。”
白翎一口茶喷了出来。
第66章 六十六、路过
在这一瞬间,其他四个师弟全部目瞪口呆。
白翎浑身的血都冲上了脑门,霍然起立。要不是他以前就见识过田漪鬼斧神工的脑回路,定要以为她是故意诈他回答了。
白翎震撼地问:“你你你,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咦?要想解决情爱问题,肯定要先搞清楚是哪种情爱啦。”田漪理所当然地说,“我认识女修比较多,有时候她们闹矛盾,我用调解好友的办法去帮忙,到最后发现人家是帕交。我岂不成了乐子?”
她见白翎的神情实在惊惧,又宽慰道:“没关系的白仙长,你们不是就不是嘛!如果不是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坐坐坐。”
“吓死我了田漪,你、你太敢问了……”徐景猛搓胸口。
冯丘也埋怨道:“不能悠着点说么?白仙长和裴师弟一表人才,比较招女修青眼吧,怎么会是断袖呢?就算白仙长是,裴师弟也不可能是啊。”
白翎刚坐下又站起来了:“你说什么???”
他简直想把茶杯丢过去砸人,道:“什么叫‘就算我是’啊!我、我也不可能是。”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中气稍弱。冯丘连忙拍自己的嘴巴,呸个不停。
纵使是虚惊一场,几人仍乱作一团,其余俩师弟都一屁股摔地上了,此时才颤抖着爬起来。
白翎一个人杵在席上,正当他绞尽脑汁编造逐客令时,远方传来几声爆响。
几人一同看去,只见林海当中,几株古树被不明力量摧折,轰然倒塌。
田漪问:“谁在那儿呀?”
白翎缓了口气,道:“当然是阿响。他潜心苦修,偶尔打树……可能,是修行速度太快,发泄一下灵力。”
田漪说:“可裴师弟不像控制不了道行的人。打树太幼稚了,他是在宣泄心绪吧?”
白翎:“……”
白翎盯着古树倒下的地方不语,片刻后左右一看,对上几张伸过来观察他的脸,气道:“看我干嘛!我哪里知道?”
师弟们缩了回去,似觉得事情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畴,不过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互相嘿笑道:“裴师弟天纵奇才,天才总是很难猜透的哈。”
“白仙长,您别太挂怀了。好友之间,就算练功出了些岔子,也没有因此绝交的道理嘛!”
白翎扯出一个假笑:“我很挂怀吗?我没有。”
“连口是心非的毛病都被裴师弟传染了,你这你这……哎呀不说啦!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昂。”
驾鹤一脉的小辈们胡乱推搡着,打算溜之大吉。不料,一声怒吼突然自林深处伏地而来,惊飞了上千只白鹭。
连仙去山都震了三震,榕须飘飞。
几人忙稳住身形,望向猛兽吼声的发源地——正是裴响刚才打折古树的地方。
徐景震惊道:“裴师弟觉醒上古神兽血脉了?!”
“他哪里会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白翎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原地,抛下后半句话,“肯定是惊动了洞天里的灵兽……我去看看。”
白翎进入金丹期后,足尖点叶,即可飞身。他融会了神行术的步法,在林海梢头不断闪现,顷刻间来到意外发生之处:
只见几株古树歪斜,压出了一片空地。树干牵动了虬结的根须,竟然塌出了大块地穴。
一头古稀之年的野猪精无故被端老巢,双目猩红,獠牙冲天,正搓动着前足铆劲怒吼。视线越过它庞大的躯体,一道黑衣身影映入眼帘。数日不曾照面的少年人依旧面目冷清,不过几滴鲜血溅在颊上,破坏了原本秀美的气质。
裴响将箭袖挽至肘部,露出线条精炼的小臂。他好像与盛日炎夏无关似的,浑身上下露出的肌肤极少,衬着墨色道服,黑白分明。
此时他的目光稍稍上移,与枝头的白翎四目相对。
暴怒的野猪精捕捉到了机会,立马咆哮而出。白翎知道以裴响的修为解决它不难,所以并未出手,但他很快意识到,裴响并未持剑。
“花谕”仿佛得了什么指令,一动不动地悬在旁边,唯有瞧见白翎时,倏地向他一转。
三人高的野猪像陨石撞向裴响,却被少年握住一对獠牙,再不能前进一寸。
裴响上身微倾,身形并未移动,但脚下一陷,显然他承接的力道重逾千钧,并非他表现得那般,只是接住了一片落花一样。
白翎呼吸一滞,不知师弟在闹哪出。修仙修得返璞归真了?
他还以为裴响惊动的是哪方千年灵兽,所以二话不说来看情况。没想到师弟在赤手空拳斗野猪,倒显得白翎担心过度了。两人还在冷战,这让他很没面子。
须臾之间,战斗结束。
眼看一滴口涎要落在裴响手上,他立即翻掌打出剑气,直击野猪精的命门。一击之后,野猪精耸动的身躯僵直了,响彻林间的嚎叫也戛然而止。
裴响撤步出现在一丈地外。
轰然一声,野猪精瘫倒在地,血如泉涌。
“好!”
姗姗来迟的驾鹤一脉小辈们一叠声鼓掌喝彩。徐景鼓得尤其响亮,兴奋道:“裴师弟,你走的杀剑流啊?‘凡我所有皆以为剑’,你用肉身作剑,岂不是连仙剑都用不上啰?”
“花谕”发出一声低吟,似乎有点委屈。
裴响侧目扫众人一眼,唯独没扫过白翎。他轻碰了一下“花谕”以示安抚,向徐景等人行礼:“见过师兄师姐。”
田漪把白翎扯过来,笑道:“你师兄也在这儿呢!”
裴响终又正视白翎,不过面上毫无波澜,仅缓缓道:“白师兄。”
白翎:“……”
白翎没想到他冷静了七天还是这六亲不认的死样子,心里一酸,一时没忍住,回敬道:“啊,裴师弟。好有雅兴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幽会野猪精。”
裴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并不解释。
但,几团大小不一的毛绒球从裴响身后的树根处冒出来,竟是一群弱小的素食类动物,小如花栗鼠、大如野兔,什么都有。
它们灵智未开,但是世代居于洞天福地,极通人性。为非作歹的野猪精业已倒毙,毛绒球们欢天喜地,对着裴响立起身子作揖,片刻后各自钻回树洞或者灌木丛里,传播喜讯去了。
白翎:“………………”
白翎想死地闭上眼睛。
徐景尬笑道:“看来裴师弟是在为民除害啊……之前听闻,你近日时不时打树。莫非是野猪精弄出的动静?”
裴响:“何来听闻。”
徐景顿时安静如鸡,挪到白翎身后。白翎察觉一道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更加不敢睁眼,索性原地装死。
原来以前裴响看他,是带着温度的。现下却全然不同了。
田漪试图救场,说:“咱们两家洞天是对门的邻居,大师姐听见砸树的声响,还以为有神兽出世呢!想不到出世的是裴师弟……哈哈哈。”
没人答言,她也缩到了白翎后边。
徐景评价道:“不好笑啊!”
田漪一巴掌呼他后脑门儿上,把徐景扇出了队列。她回头一看,其他三个师弟都一个个排着,跟千手观音后面的舞者似的,一起猫在白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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