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时候是听不到的。”
闻绛做出判断,因为没被打断而继续讲解下去:“你之后能听到,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也使用了异能,通过让【戏剧舞台】和【风暴】产生共鸣,让本该用于'表演'的话语搭上了气流,进而传到了你的耳朵里。”
依照课本上的知识内容,闻绛下了最终定义:“这个现象叫异能共振。”
“......哦。”谢启干巴巴夸奖道:“很厉害。”
怎么突然说这个?
但总之很可爱。谢启边想边亲了下闻绛的侧颈喃喃:“喜欢你。”
他放纵着自己的本能,脑袋因此变得轻飘飘,并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强制性的拒绝了过多思考现状。
反正,今天半天他可以说是尽情享受到了男朋友的温度,美中不足的是,他从中途开始就一直没去看闻绛的脸。
而现在闻绛又不说话了,既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又看不见对方的脸,谢启的心里痒乎乎的,人的贪欲从无止境,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终于再一次把头抬起来说:“怎么了.......”
谢启的话戛然而止,心脏咚的发出声巨响,震得他头晕目眩,只能呆愣愣地看着闻绛微微发红的耳朵和侧脸。
那抹红色依旧浅淡,像新雪上缀着的花蕾,但又比过去看见时要深一点。
谢启张了张嘴,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到嘴的话转了个弯变成:“我想亲......”
“谢启。”闻绛打断了对方,他看着前面,语气没什么起伏地点明事实:“你的副作用早就结束了吧。”
早在车上的时候,作用时间应该就已经过了。
谢启:......
抱着闻绛的胳膊,骤然变得滚烫。
第92章
人处于某种伪装中时,像是戴上假面,或者借酒壮胆,基于一种“身份解绑”的心理,会更容易做出平日里被理性约束着不去做的行为,变得大胆直率许多。
且所谓“气氛使然”,“顺手推舟”,即便途中隐隐察觉自己干了很多不理智的事,也可能因为现状已然骑虎难下,又或沉醉于自我释放带来的甘美畅快,进而借着“我还不清醒”的伪装,破罐子破摔,自我洗脑,继续放纵自己的言行。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会很难停下来,也有这样的原因在。
与之相对的——如果这层“面具”在此时被突然摘掉,这就像在舞台上仗着“没人认得出来”搞怪耍宝耍到一半,突然被全校师生瞧见了正脸,或者在自己的房间里仗着“没人知道”自嗨狂欢,扭头发现因为门没关好,门外一堆人都已经看了自己半天一样——人会在大脑短路后,涌现出压倒性的羞耻情绪。
......此乃给谢启的“回礼”。
闻绛默默等了两秒,感到身上抱着自己的力道慢慢松了,谢启沉默地放开他,沉默地站起来,沉默地走到门口,闻绛幽幽扫过对方的背影,看见谢启露在外面的胳膊,脖颈,耳朵,全部像被蒸熟的虾一样通红一片。
好想死.......谢启云淡风轻地开口:“抱歉,玩过头了。”
嚯,是吗?闻绛意外深长地应了声:“哦。”
好想死......!!谢启的背影不动如山,又仿佛在剧烈颤抖,以相当无所谓的语气大度承认:“......我刚才不太清醒。”
“我知道。”闻绛平静认同道,都和S级的表演类演上了,清醒那的确不能说很清醒。
“那,也是时候睡觉了。”谢启继续说,语气沉稳得体,坚强地把门打开,迈出第一步:“晚安。”
让你跑了吗。
“嗯。”闻绛也站起来走到门口,他看着步伐沉稳矫健,肢体动作略显僵硬的谢启,在他即将走向胜利的拐角处——闻绛即将看不到的地方前开口:“回来。”
谢启:......
好想把自己埋进土里。选闻绛卧室正对着窗户打开就能看到的院子里的那块地,上面再种一颗树。
谢启乖乖停住,他和自己的脸面做了点无用的激烈斗争,还是转过身来彻底暴露了自己通红的脸,他听话地原路返回,从闻绛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里体悟到了些浅浅的愉快。
闻绛果然,还是有点那方面的喜好......既然回都回来了,那要不还是睡这边吧?谢启脸上更烫的同时无奈开口:“怎么了?”
闻绛平静地瞧着他,从对方的羞耻背后读出点局促和蠢蠢欲动,再次确认了谢启是有点那方面的癖好。
或许本来是没有的,属于原本是面铜墙铁壁,结果后天被闻绛随手一推给推开了。
不过,当下要做的,且要求双方都保持头脑清醒的必要事项是另一件,“——还有一件事。”闻绛开门见山地说:“我的下一项实践作业和温天路有关。”
周围忽的安静,原本虚幻的粉红色泡泡悉数破掉,谢启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摸了摸脖子,一时没有说话。
显然,对方的心情受到了严重影响,既然谢启暂时没什么要说的,闻绛便接着把白天被叫去办公室和温如月谈话的事简单概括了一遍,他说话的语速平缓,语气平和,好像只是在公事公办地分享一份报告,说完后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开口问谢启的意见。
谢启的意见的确左右不了闻绛的决定,无论这项任务有多计划之外,又有多少强求的意味,他既然已经接下任务,就不会随随便便反悔。
可要说闻绛完全不在乎谢启,那他压根就不需要和谢启提起此事,片刻沉默后,谢启开口说:“你知道我能解决这事。”
闻绛应道:“嗯。”
谢启揉了把头发,无法掩盖自己的烦躁,又闷闷地说:“只要你想,你现在就能当没发生过,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闻绛依旧应道:“嗯。”
他承认这个事实,却不给出任何进一步的求助谢启的行动,沉默在空气里弥漫,过了几秒后,谢启终于还是不大情愿地说:“知道了,你去吧。”
异能没有紊乱,情绪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暴怒,对比林巡那次,谢启可谓进步明显,他移开视线,犹豫片刻后,硬邦邦地补了一句:“之后再有这种事,我就不会这么放任了。”
“好啊。”闻绛爽快地应道,对此并无意见,抬手揉了揉谢启的脑袋。
闻绛的抚摸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有时候是蜻蜓点水地随便摸两下,有时候会做得比较细致,从头顶一路摸到脑后,在特殊情况下也会变成强制性地用力揪住头发,谢启配合地低下头去,视野里是两个人的拖鞋,是颜色对应的情侣款式。
他盯了一会儿,有些紧绷的身体在抚摸里渐渐变得放松,忽然道:“你要是不够优秀,或者总是遇到些很难解决的麻烦,我给你的东西就会变多了。”
可以是主观条件上的个人能力不达标,精神不够强韧,做不到独立自主,也可以是客观条件上遭受了重大事故,比延海艺术节那次更麻烦,结局更失败,自己已然无可奈何,急需外界伸手拉一把挽救,然后——
“你会依靠我,先是客观上的需要帮忙,渐渐变成心理上的惯性依赖,最后变得完全离不开我,主动希望得到监管保护。”
谢启慢吞吞地说着,品味着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不清醒的余韵尚在,他到底变得比平常话多,妒意和愤怒凝结成的火焰正灼烧着脏腑,他从来都不大度,可以的话,他非常乐意让闻绛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他一人。
“你拥有的越少,受到的挫折越多,把生活过得越糟糕,我能实际给你的东西就会越多,而不会总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倒没有。”闻绛冷静指出道,他觉得谢启一直以来帮的忙还是很多的,不过他们真正的分歧也不关乎能力高低,帮忙多少,真去纠结帮助的量是否“达标”反而偏题,闻绛只是以一如既往的力道揉了揉对方的头问:“那你希望我过得更惨些吗?”
“不。”谢启毫无犹豫地说:“我希望你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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