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其实只要自己赢一把,自己就会主动和对方提这茬,林巡相当爽快地承认道,“你要让我做什么?”
闻绛让他再喝一杯水。
一杯水解渴,连喝两杯水就不再那么畅快,林巡这回喝水的速度慢了许多,他开始察觉不对,幻视了些拼酒游戏,半开玩笑地问:“你该不会想一直给我灌水吧?”
“比酒健康。”
生活习惯良好的闻绛不置可否。
这里也没什么真能入口的酒吧,如果不是考虑到闻绛的喜好,林巡可不打算来这里,这家店的蛋糕他在闻绛打工期间买过一次,不算难吃,但用料都很普通,林巡尝了一块,剩下的没再管,可能被分给了家里的下人。
偏偏店员还在这时送上来两份蛋糕,说是本店送给今天到店的客人们的礼物,人人皆有份。林巡觉得这刻意自荐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未动刀叉,喝完水提出第二种猜测,依旧将时间段的末尾定为“现在”,起点则是从自己提出要玩游戏,而闻绛笑着答应的时候。
闻绛弯弯眼睛,又矛盾地冷淡开口:“错了。”
他点点水杯,要命令什么不言而喻。
......不太好说这和喝酒比哪个在过程体验上更折磨。
连续灌下的第三大杯水,的确完全称得上是“惩罚”了,林巡的表情有些僵硬,而确定了林巡是因为酒店的事,或者说,是因为中了魅惑类异能而来的,那下一个推测便也顺理成章,闻绛指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闻绛在酒店时就考虑过的结果,当时受到【戏剧舞台】影响的林巡,看见的是完全符合其内心喜好的形象,这就像“吃过好的就不愿意吃差的”,林巡对他人欣赏的“门槛”因此被短暂拔高。
可现实中,怎么会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只依照自己的心意而生呢?
想象只会是想象,非常浅显的道理,正常人即便一开始念念不忘,再过会儿也会明白放下,“门槛”回归正常水平,问题在于,林巡恰恰缺少这样的一小段时间。
他几乎下一秒就又遭受了【桃香】,迫切需要自己满意的对象帮帮忙,但还是那句话,现实中不存在完美的幻影,当时的他,很可能处于一个以前能接受,但现在怎么看别人都觉得没滋没味的状态,疏解进程难以推进。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甚至比闻绛预想的要更严重些,林巡言行时常轻率,却不是个“不挑剔”的家伙,即便中了高浓度的【桃香】,要他就那样不管不顾地随便拉个人——比如房间里同样状态糟糕的13号季渝解决问题,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本来就挑,这下更别提,林家知道后打算找符合林巡偏好的人过来,结果林巡反手把花瓶砸在了别人头上,发了好一通火,最后还是纯靠冲冷水澡压下去的生理冲动。
堵不如疏,如此这般操作,魅惑类异能的后遗症也会严重,他眼下即便能完成自我疏解,也仍会觉得憋闷,这种不舒服又无处发泄的感受可能已经超出了情欲的范畴,直到今天都在尾随着林巡。
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着可真尴尬,“我只是不舒服,”又不是不举,林巡忍不住嘟囔:“怎么说的跟我不行了一样。”
没兴趣知道你行不行。闻绛没答话,又碰了碰水杯的杯壁。
这真喝不下去了!“停,最后一杯,我认输好吧?”林巡脸色一变,某段不信邪跟对方打牌然后被画了俩王八的久远记忆瞬间复苏,令他当断则断做出投降手势:“我直接把短信内容给你看好不好,实在喝不下了。”
他轻轻皱起眉头,看上去居然还有些可怜,闻绛一句安慰或调侃都没给他,只沉默朝他伸出手,林巡有些窘迫,瞧着对方这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又生出些异样。
他这就把异能关了?
还真是“到点下班”......林巡暗自嘀咕着翻出手机,点进和对方的聊天界面递给闻绛,最新的内容非常简洁,只有一条消息。
“闻绛”:我想永远爱你。
好精简。钱朗跟自己讲的时候,还说什么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巧妙构建了字节韵律,追忆往事,反思当下,展望未来,扯得神乎其神,玄而又玄,包装一大堆,结果这不是也能好好发出来正经完整的句子吗。
闻绛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霍夏彤了,他敛下眼眸,睫毛垂落一小片剪影,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林巡感觉他看上去有些忧郁,半响后,闻绛也没再提短信的内容,而是继续了原话题说:“你考虑用作业当筹码,换我帮你解决问题。”
率先提出要玩游戏,又在几轮后立刻放弃,是因为游戏本身就是个添头,只是自己对短信表现出了兴趣,林巡觉得这或许是个得到更多的机会,才会趁机提议游戏,如果没有游戏,也不过是现状都回到了正轨,并不会让林巡额外失去什么。
即便是只把游戏看作引出真正目的的引子,那它也已经充分发挥了作用,自己做出的猜测都是林巡今天绕不开的部分,主动挑明还省了林巡解释的功夫。
游戏于林巡几乎稳赚不赔,这自然都是林巡一开始就考虑到的部分,闻绛直接说到这个程度其实让他有些惊讶,再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对方又不是蠢人,林巡索性笑着顺势摊牌:“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闻绛回归了常态,听罢冷冷瞥了林巡一眼,林巡面上瞧着不痛不痒的,实则内心又跟着猛跳了下。
“……你知道复现法吧。”他下意识给自己找补,“我也不会强逼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复现疗法,通过模拟重现过去的情景,并解决当时未能解决的问题,圆满过去未能实现的缺憾,进而让人解开心结,获得某种“你走出了过往”的心理慰藉。
需要复现的场景往往离不开“人”,也就离不开能以假乱真的“演员”,像这样和心理医学,乃至催眠辅助等领域挂钩,也是表演类能力者的一种就业方向。
将这些内容和生理欲望话题联系起来或许不太合适,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天那个不存在的理想幻影,能更进一步地稍微做些什么,林巡也不会难受到现在。
何况本来就是门槛变高导致的结果,那让符合门槛的形象再度出现当然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只需凭此疏解一次,林巡的状态都会变好许多。
“一换一,你只需要演一次,而且你应该也.......”
林巡在这里莫名梗了一下,总觉得这等假设说出来,会有种自己“妄图高攀”的诡异感,可真想想二人的身份,高攀方不应该是闻绛吗?
“.......也还在受影响期,后面你还会有二次情潮。”林巡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但只要能解决问题,过程我不在乎,全程都不碰你也行,如果这次尝试没用,我也不会再找你了。”
这是第二个提及自己受魅惑异能的影响情况的人了,和谢启的目的、手段、想法全都不同。
话说得还挺好听,仿佛给足了好处,是平等交易似的,闻绛思路发散了一下,电视剧里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孩子”的桥段是不是跟现状也差不多?
只不过交易的金额换成了一份有吸引力的作业,话糙理不糙,林巡如果直接申请“你来演我理想中的对象帮助我解决生理情况”,闻绛肯定把申请扔垃圾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谈话了。
这可真是......闻绛看着林巡想,前面还会考虑这么多,挺有自知之明,为什么最后反而会觉得,“复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那种在酒店被人故意设计的感觉,自进店看见林巡时就开始积攒,在捋清思路后升到最高,也是,扔一次卫生间,显然不能让林巡吃足教训。
“林巡,”闻绛直言道,说话并不留情面,“你的问题是你咎由自取。”
林巡内心略微下沉,对此并不争辩,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闻绛能被轻易说动,也只在乎最后的“结果”,但在他开口说些什么前,闻绛又主动话锋一转:“但我可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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