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和做作业冲突吗?那显然是不冲突的。
而且,闻绛想起谢启收到的错误短信来,他本来也要和谢启提这事。
短信乌龙误会解除后,谢启也听钱朗和闻绛提及过他们当时思考过的“红头像”规律,这条规律在谢启以外的人身上都是成立的,至于为什么纯黑头像的自己会收到错误发送的短信,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解释成喝醉的钱朗中途不慎手滑。
概率很小,但确实没有更合理的推测,再怎么深挖也做不到把现实过得跟像演电视剧似的,从一条短信切入,事后调查出其实这都不是巧合,而是有神秘组织的大手于背后暗中操纵,进而挖出惊天秘密等等。
钱朗也提出过别的猜测,比如游轮那天晚上,谢启被拉去玩了真心话大冒险,面对谢启这种人,大家肯定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估计也就是“把你的头像换成整蛊乔西(一个穿红衣的小丑)”这种程度,换完后钱朗刚好看见,所以就发错了人,事后谢启只要把头像换回来,红头像规律的死角便这样子诞生了。
漏洞百出的推理,谢启当时以看白痴的眼神看钱朗,都懒得挨个反驳里面的矛盾,以一句自己没换过头像杀死了比赛。
这个话题便以“纯粹的误会”,“老天对谢启的眷顾”结案了,世界这么大,颇为离奇的巧合总是存在的,直到上周日,闻绛在车上看见了谢启胸膛里的光团,那个在呼唤着他的“茧”。
闻绛推测谢启会收到短信与【因果蝴蝶】有关,他当时并未细提,说还要再调查一下,现在他已经能够给对方明确的结论。
“行,刚好把所有的茧都回收了,那我现在就让异能和你同调。”林雯之应道,把本子放回书包里说:“省得你们约会的时候我还要跳出来帮着回收,想想就尴尬。”
她又看了闻绛一眼,颇为感慨道:“你也是有男朋友了啊。”
闻绛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疑问句一如既往如同陈述:“放心了吗。”
“嗯——”林雯之抱着双臂,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还好吧。”
她没想过插手干涉闻绛的恋情,但确实对谢启一直有些戒备。
倒不是对谢启本人有什么意见,或者不相信闻绛的眼光,只是身为青池里的“平民”,没任何戒备才糟糕吧,要是听见这种跨阶层交往的事第一反应是畅想对方谈上了一段甜蜜稳固的真挚恋爱,要就此进入豪门走上人生巅峰,那这人能不能在青池念到毕业都不好说。
同为平民,闻绛当然也清楚这点,他们在这件事上保持着他们一贯的默契,彼此互不干涉,时间久了,一些事情自然就能看出来,何况林雯之本来就很擅长看人。
“哎呀,说到底我也不能怎么样嘛,难道我要突然冲上去恶狠狠地警告对方说,'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吗?”林雯之摆摆手,一如既往地爱用一些剧本故事打比方,又不太受得了地摸摸自己的胳膊,嫌弃道:“也太莫名其妙了。”
闻绛轻轻笑出了声,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放松很多了。
林雯之又随口道:“而且你们将来也很可能一起工作吧?”
尽管在一起合作的大部分内容都和戏剧有关,林雯之也从不觉得闻绛只是一个“演技水平特别高超”的演员,拥有着S级的【戏剧舞台】,他可以做十分安全的演员、明星、幼教员,也可以参与刑事审讯,精神安抚,去当正儿八经的卧底间谍,他现在还多和生活系的能力者待在一起,将来一起工作的同事或许更多的就会是战斗系的能力者。
他的指导导师也早早就有意识地让他和战斗系生的环境接触了,在进入训练场前,闻绛签署了安全承诺书,那些战斗系的学生普遍认为这是为了保障闻绛个人的安全,但它其实是一份双向的承诺,闻绛也不能用自己的异能让那些低等级的战斗系们陷入危险。
以闻绛的能力,林雯之不觉得将来会是“男朋友身居高位,而他只是个底层小职员”的情况,又有些感慨地说:“我以后想找你演戏,说不定得提前打申请呢。”
“不会。”闻绛理所当然地说:“你可以直接发我短信。”
“呀,”林雯之愣了愣,随后就弯眉笑起来:“嘴这么甜呢。”
“对了,这个给你。”他们又闲聊了两句,林雯之检查了一遍包里的东西,最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被包装好的礼物盒来:“生日快乐。”
“谢谢。”闻绛把礼物收下,放回包里后又拿出来两块巧克力,他们向来习惯分享零食,即便是某一方过生日时也不例外,闻绛把教室门关好,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投下来两道狭长影子,林雯之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随后便“哇”了一声。
又是一股不像是他们的经济水平能支付得起的味道。
闻绛平淡道:“男朋友给的。”
第102章
到家之后,迎接闻绛的是“砰”的礼炮声,彩条和纸屑随着拉绳被拉动飞出,几片亮闪闪的碎片慢慢悠悠掉在闻绛的头上。
闻绛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低头和门口拿着空礼炮的女人对视,母子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淡神情。
“......”闻绛慢半拍地出声:“哇。”
好惊喜。
他的母亲面瘫着脸朝他竖起大拇指。
“哎呦,儿子回来了!”闻父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爱人和孩子的奇妙沉默交流习以为常,转身把锅给端了出来:“刚好,菜都备齐了,我们吃火锅,还有你妈妈做的蛋糕!”
青池里的很多学生会在生日这天举办宴会,闻绛自己也参加过钱朗和谢启的生日宴,不过他自己的生日就不会搞出这种排场了,学校里知道闻绛生日的人也不多——或者说,虽然一些人会根据档案直接查出闻绛的出生日期,但闻绛亲口告诉的人很少。
往年的生日,闻绛的朋友们会在白天送给他生日礼物,喜欢烘焙的母亲会亲手做一个蛋糕出来,父亲会负责下厨,在晚上开一场小小的家庭庆生会,今年也不例外,变化的都是一些细节,比如蛋糕的样式,饭菜的种类,吃饭的地点。
闻绛家今天在阳台吃饭,中途闻绛还去收了个快递,是远在海外的钱朗送来的礼物,对方还专门给闻绛打了个视频电话,洋洋得意地告知他可是算好了时间在今天准时送来,闻绛给自己夹了两片涮好的肉片,边附和对方边转了镜头,给钱朗看他正在吃的火锅,连带着让父母一起出镜。
钱朗炫耀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长达一秒的沉默后迅速变得乖顺,和手机对面“叔叔好”“阿姨好”着打起招呼来。
夜晚的风很舒服,晚饭边吃边聊,花的时间就会比平时长些,闻绛家在七点四十的时候正式吃完了饭,闻绛帮着收拾干净餐具,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八点二十分的时候收到谢启的消息,谢家的车已经安静地停在了他家门口。
仔细算下来,这应该就是与往常的生日最不同的地方了,闻绛在过完生日聚会后,还有一场约会等待着赴约。
儿子和谢启近来相处频繁,甚至经常去对方家过夜的事情闻父闻母皆看在眼里,闻绛没有刻意瞒着,老一辈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猜测,父亲对此的心情要更复杂些,相差悬殊的家庭背景意味着很多隐患,而且隐患背后的危险只会是单向对着闻绛的,身为家长很难忽视这些地方,母亲的态度则要豁达许多。
她挥手屏退闻父,省得对方在儿子生日这种应该高高兴兴的日子说出点让人焦虑的话来,背着手在玄关看闻绛系好鞋带,小时候对方还没自己的一半高,要踩着板凳看自己在厨房搅拌面糊,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得需要自己抬着头看了。
闻绛系好鞋带站起来,跟自己的母亲陷入新一轮的奇妙沉默对视,他无声地询问“怎么了吗”,母亲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开心吗。”
闻绛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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