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搂住他的胳膊抽噎:“哭了爸爸就帮我解决。”
林羽鹿眨眼:“不哭也帮你。”
小森又哼唧:“哭了爸爸就会亲亲我。”
林羽鹿马上吻过他的额头:“不哭也亲亲。”
在旁挣扎于苦难的秦世突然扎到手,心态扭曲:“就没人关心我的死活吗?”
话音刚落,微凉的手竟触碰到他的面颊,而后揉了下短发。
秦世仍显不满。
林羽鹿起身:“等下买菜看清分量,冰箱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
话毕就朝卧室迈步。
小森着急地追在后面:“爸爸你不去吗?我们一起去嘛!”
“我困了,有点感冒。”
林羽鹿轻声拒绝,缓缓关上房门。
“那好吧,我会监督他的,”小森又跑回沙发边催促,“缝仔细点哦,你的手艺有点差。”
几乎想把针捏断的秦世冷眼回视:“等十八岁一到,立刻把你赶出家门。”
“我带爸爸走。”
林亦森完全不在乎,自顾自地在旁嚼起脆脆薯片,咔嚓咔嚓。
*
在有烟火气的房间里,夕阳并不会燃烧寂寞,反而常使人间温柔。
喝过感冒冲剂的林羽鹿睡得很沉,银发微乱,纯真的巴掌脸毫不设防,令人见之心软。
坐在床边凝望过许久,秦世才伸出大手轻抚他的面颊:“吃饭了。”
圆圆的琥珀眼缓慢睁开,有几秒茫然。而后林羽鹿便直接挡开他的胳膊。
自从上次发生争吵,他就不愿再被秦世触碰,更别说同床共枕,想必是心里仍有芥蒂。
为轻浮付出代价完全活该。
秦世只好催促:“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给你煮了汤。”
林羽鹿困倦坐起。
秦世又道:“过几天有个宴会,主要是《睡前故事》的主创和媒体参与,尹春来也会到场,你去吗?”
并不喜欢那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但听到老师的名字,林羽鹿还是点头。
秦世微笑:“好,那抽空去选套西服吧,选你喜欢的。”
多半是成长过程中太过自卑于外貌的关系,林羽鹿至今也很少出门买衣服,总在网上随便选点便宜货打发。闻言他果然不感兴趣:“不用了,不习惯。”
“好。”
听到明确的拒绝,秦世并未勉强,反倒轻松应声。
*
烹饪算是所有家务中最不会出纰漏的环节,今日晚餐也是搭配完美的四菜一汤。
有点习惯于饭来张口的生活,林羽鹿落座便吃,半碗药膳下肚,才发现学长换了正装出来,不由疑惑:“你要去哪?”
秦世系着领带解释:“有个很重要的饭局。关于几家经纪公司的整合,好不容易才约到——”
“别解释了,听不懂。”
林羽鹿重新开始专注于食物。
秦世靠近捏他的脸:“就要解释,万一你又怀疑我在面乱搞怎么办?”
林羽鹿还未嘲讽,小森就好奇地发问:“你乱搞什么?”
“闭嘴,”秦世走去门口换皮鞋,“总感觉你们作业留得太少。”
林羽鹿无情地把话题兜回来:“他有时会想和别的叔叔在一起。”
小森瞬间反驳:“不可能,谁会看得上他啊?”
常被讽刺的秦世已然认命,只得叹息着拿起钥匙出了门。
房间恢复安静,谁想小森却越吃越不安,忽就拿起手表怒喊:“你敢!我要让太爷爷把你逐出家门!”
多大的安全感才能让孩子这般蛮横讲话呢?
无论学长有多少毛病,对待小森却始终无可挑剔。
怅然的林羽鹿抬眸安慰:“爸爸乱说的,你得礼貌点。”
小森揉揉大眼睛,童真的脸略显茫然,也不知在想什么。
*
照顾幼儿辛苦,照顾半大的孩子也不简单。
飞速成长的林亦森精力特别旺盛,整天上蹿下跳不说,就连洗澡时都要拿个水枪玩闹不休。
前些天全是秦世带着他,今晚林羽鹿本就感冒无力,被喷来喷去的水柱闹得更加头晕,边帮他找沐浴露边嘱咐:“你老实一点,这里地方小。”
已经玩嗨了的小森没有听从,甚至朝他滋了两下。
刚转身的林羽鹿突然被水溅到眼睛,心中一紧张,竟然踩到地上的塑料鸭子滑倒了!
蓦地好大一声乱响,瓶瓶罐罐瞬间散落满地。
小森被吓住,不由紧张地扑过去:“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林羽鹿痛到有些呼吸不畅,努力过好几次都爬不起,只好咬牙吩咐:“你先打120,再去帮爸爸把衣服拿过来,可能要检查下骨头。”
非常清晰的吩咐,一如既往的冷静。
可小森太习惯依赖大人了,他转身便到门外找到手表慌叫:“爸!出大事了!”
*
幸好秦世帮忙呼了急救又匆匆赶去医院,手忙脚乱地检查一番,才确诊小鹿只是关节严重扭伤,并未导致骨折。
再回到家来,客厅和浴室依然一片狼藉。
真是鸡飞狗跳的生活。
林羽鹿被学长抱到床上,对视上小森心虚难过的表情,忍不住安慰:“已经没事了。”
“是不是警告过你很多次?到底怎么回事?”秦世很生气地推搡了儿子一把,“幸好只是崴到脚,如果磕了头呢?!”
“对不起,”小森哽咽着低头,“爸爸对不起,我再也不在浴室捣乱啦。”
他毕竟才六岁,再如何聪明也很难摆脱顽童习性。
林羽鹿心软:“记住了就好。”
秦世仍旧来气:“去把地擦干净,一天到底要哭几次?”
理亏的小森立马屁颠颠地溜了。
林羽鹿抬眸警告:“你不要老凶他。”
“迟早被你惯坏,”秦世端来温水和消炎药,“别乱动,有需要叫我。”
话毕他也离开房间到外面收拾残局。
事发突然,想必学长口中重要的饭局被彻底耽搁了。林羽鹿听着他训斥儿子的隐约声响,恍惚地叹了口气。
*
深夜,安宁的卧室再度迎来不速之客。
轻着动作的秦世刚坐到床边,睡觉很浅的林羽鹿却已经醒了。
尴尬对视。
林羽鹿带着倦意驱逐:“你出去。”
“我不干什么,”秦世解释,“你腿脚不方便,想上厕所了随时喊我。”
话毕他故意把床头超长的狗狗玩偶竖在两人中间,以示楚河汉界。
见学长强行躺倒,林羽鹿不由敛眉:“我自己会去,和你没那么熟。”
“有什么的,”秦世关掉壁灯,让屋内重归黑暗,“其实特别想在怀孕时照顾你,你吃太多苦了。”
他语气愧疚:“如果当年不那么混蛋多好。”
往事无法彻底消弭,甚至只需言片语便能让记忆重现。
林羽鹿有点恍惚:“如果你没离开,真愿意让我生下小森吗?”
“他让我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父亲,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秦世声音微沉,“可想到正是他差点害你死在手术台上,我又不甘冒这个险。”
林羽鹿沉默。
秦世苦笑:“太自大了是不是?其实我根本无权决定,只不过偶尔还是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你愿意把第二个宝宝生下来,并且再度奇迹般地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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