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皓头脑飞速运转。
秦世蹙眉质疑:“林羽鹿要你这么做的?”
事实上许皓并没把小小的征稿当回事,本想拍个马屁却拍到马腿,眼看难以收场,他心虚且无耻地轻咳:“……其实给他那笔奖金和剧本合同也没关系嘛,他肯定很开心。”
准老板娘性格好得很,先帮忙背个锅,待我晚上负荆请罪。
许皓在心里默默念叨。
闻言,秦世修美的眼眸里情绪复杂,多半是真的开始纠结这句谗言。
未料这时,另一位助理匆匆敲门进屋,把个无名文件夹恭敬递来。
秦世疑惑打开,从里面摸出几张照片,越翻越快,脸色也飞速变黑,眼神颇为可怕。
许皓忐忑:“老板……是否需要在下替您分忧?”
“滚蛋!”
秦世破天荒的这般粗鲁骂道,而后却率先拿起钥匙摔门而去。
耳膜被震了下的许皓肩膀微抖,完全猜不出是谁替自己转移了怒火。
*
“期盼”已久的元宵节竟是个大阴天,整个东港都显得无精打采,山顶别墅外更是寒风萧瑟。
林羽鹿心事重重,很早就揉好了手工汤圆,把小森哄睡着后,又于坐立不安中拿出卧室的粉色合果芋,在华丽的花园徘徊许久,寻到处向阳的角落,蹲身挖了起来。
这礼物送的肯定不合心意,但嘴硬心软的学长还是拿回家中。
可惜佣人精心照料,它却变得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要枯萎死去。
还是救一救吧,没准比自己活得久呢。
林羽鹿在风中微微叹息。
“你在搞什么东西?”
意外的质疑响在身后。
林羽鹿惊讶回头,拍着手上的土站起身解释:“我看它快要死了,种在土里接地气,没准会变得健康起来。”
秦世满眼愠怒:“丑死了,花园的设计需要你来破坏?”
“不是有很宽敞的地方吗?我只种这一小颗,”林羽鹿郁闷解释,又小心打量,“学长,你怎么生气了?”
秦世沉默。
林羽鹿努力微笑:“别不高兴呀,等小森睡醒我就煮汤圆,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省省吧,”秦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稿件,“先跟我说说这是什么?”
前两天刚邮出去的稿子竟然又回来了。
由于创作环境太糟糕,稿子有笔写亦有打印,纸张大小不一,甚至还存在污渍,被学长握在手里十分尴尬。
“我没太多时间整理,”林羽鹿羞耻地解释,“但还是想投出去试试。”
秦世冷笑。
林羽鹿不晓得他气什么:“……写得很糟糕吗?”
“知道糟糕就别丢人现眼,”秦世果然情绪极差,“以前抄别人,现在干脆走后门?创作没有捷径,实在不适合你这种人。”
完全没听懂的林羽鹿满脸茫然,又因他忽然指责自己四年前的“抄袭”而心脏微痛:“我没……”
“拿回去!”
秦世用力把稿子拍到林羽鹿怀里。
谁晓得虚弱的林羽鹿反应太慢,那些狼藉的纸页竟然在大风中被吹散了出去,飞到整个花园到处都是。
……
“学长,你怎么了?你因为我投稿生气了吗?”
林羽鹿呆呆地望着他,鼻尖忍不住泛红。
真没出息,好几年过去,被秦世怀疑的感觉还是那么不堪忍受。
我没抄,为什么总是不信我呢?
混乱的想法在脑海中飘来飘去。
“别再装可怜了,真没意思,以为我吃这套是不是?”
秦世露出厌恶的表情,这般说完又放弃了什么似的,扭头便走。
他腿长步子大,林羽鹿追在后面实在吃力,着急间竟然狼狈地摔了一跤。
秦世依然没回头,听到声音反而越走越快。
幸好看热闹的幼教苏薇从远处跑来,见状慌里慌张地愣了两秒,当机立断:“别急,我去帮你追他。”
话毕她便狂奔着追上秦世:“老板,林先生摔了。”
秦世并不理睬,直接开门上车。
苏薇用力扒住车门:“老板你怎么生气啦?那个那个,你定的小猫咪今天被拿来了,你要亲手送给林先生吗?”
秦世冷淡:“退货。”
苏薇找借口:“宠物店不让退的,您就送——”
“给我外公拿去,”秦世蹙眉,“松手,不想干了?”
苏薇唯有从命,旁敲侧击道:“是不是吵架啦?可是林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呢,我看到他把早饭都吐了……”
秦世轻笑:“不舒服?”
苏薇赶紧点头。
“那就让他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去,下次我回家,别再让我看见他。”
秦世这般吩咐完,便用力拽紧了车门。
*
却说林羽鹿摔倒时狠狠磕到膝盖,等着一瘸一拐地与苏薇会合,秦世早就坐着车扬长而去了。
“你没事吧……”
苏薇很郁闷,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羽鹿强打精神地摇头:“学长到底怎么了?”
完全不知内情的苏薇尴尬地讲出秦世的要求,又劝道:“早晨不还好好的吗?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害无辜的人挨骂让林羽鹿很愧疚,他微笑:“嗯,你去忙吧。”
话毕便扶着腿坐到长椅上,试图拨通秦世的号码。
一次,两次,三次。
终于接了。
林羽鹿赶紧捧起手机,认真道:“学长,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应该不是因为那份稿子才对。求你回来说清楚好不好?我也有话对你讲,我保证,这是最后——”
“这么想知道吗?”
秦世的声音相当冷淡。
林羽鹿嗯了声。
秦世字字清晰:“你到底有几次找借口去幽会那个姓陈的,骗我帮你养孩子很得意?”
完全没准备的林羽鹿愣住:“什么幽会?我、我是见过陈医生的,但只不过随便聊聊天。”
秦世呵道:“随便到在大街上抱在一起是不是?随便到光天化日喂你吃饭是不是?”
这些话很奇怪,林羽鹿回忆起香港的悲伤拥抱,还有在孤儿院时低血糖时,被陈医生急着买了热豆浆给自己喝的琐事,有些无从解释。
又被怀疑了,始终都得不到信任。
真的好累。
林羽鹿忍住同样深刻的愤怒轻声道:“我和陈敬轩不是那种关系。”
秦世沉默片刻,回答说:“林羽鹿,你让我恶心。”
恶心……
林羽鹿垂眸:“嗯,我不指望学长觉得我有多好,但我今天想对你说的不是这些。”
秦世很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不能体面的、温暖的、理智的告个别吗?看在我包了好几个小时汤圆的份上。
林羽鹿意识到他真的很生气,是没可能心平气和地回家了,所以纵有不甘,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在心里徘徊过千百遍的话:“我想说,小森……是我们的孩子。”
电话那边沉默过更久,而后是熟悉又陌生的嘲弄之笑。
“下次编点靠谱的,看我还上不上钩。”
林羽鹿声音哽咽:“我说的是真的,学长你可以——”
“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
秦世这样无情打断,便在愤怒中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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