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歌轻轻地“啊”了一声,并不困难地坐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先离开档口回豪庭苑后,我就打电话给温州那家酒吧的老板娘,问她以前的衣服还有没有留着。”
高云歌娓娓道来。那场直播似乎是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日常交流时口条都顺溜了不少。
“她问我干什么用,是不是要在山海市重操旧业了,我说没有,就是宋洲提了要求,那个以前总是点我唱歌的宋洲。”
高云歌些许停顿。
他“哇”了一声,说老板娘当时接到电话的表情,会不会和现在的宋洲一样诧异呀。
“她人真好,特意开车从温州到麒麟湾,嗯,一辆特别大的黑房子一样的车,她让我把裙子换上,然后化妆,喷香水,再把我送到豪庭苑门口。我想留她吃顿饭,嗯,虽然晚上要来你这里做饭但我是个讲基本礼貌的人,我肯定要口头上留她一下,她不答应,把我放下就走了,走之前她说……”
“说什么?”宋洲追问。
高云歌又是一个笑。
口红肯定也是老板娘给的,很适合他的肤色,连脸颊上非常零星的几点雀斑,都被衬托的灵动俏皮。
“她说看到我现在这样,她也很开心。她说她看人很准的,能看出我和之前相比,放松了很多。”高云歌说,“宋洲,和你一起办洛诗妮,我确实很开心。”
“而我也看在眼里,你已经有些疲惫了。”高云歌摸宋洲的手,富家少爷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光滑柔软,跟自己的天差地别。
“你瞎说,”宋洲不服气地反握住他的手,“我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
“我不是说身体上的,”高云歌笑,但又不知该该怎么解释,眼前一闪而过那天在车间里直播,宋洲一边投流,一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刘玉成的那句谶言并非捕风捉影。大老板娘在这一行起起伏伏几十载,见过那么多人碰过那么多事,她一早就对宋洲说过的,他会很快厌倦这一切。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又是为了谁,创造了这一切。
“所以不是为了菲菲。”高云歌坦言。
“任何人都不值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这一点你有切身体会。我只是想取悦你,想让你也开心。”他也打量宋洲,像宋洲观察他那样。他再次强调:“我仅仅是在取悦你。看到你高兴,喜欢,快乐,我也会陶醉。”
高云歌还不忘强调:“你是麒麟湾最帅的宋洲。”
暧昧不清的氛围烟消云散。
亲吻和触碰也少了份涩情,高云歌非常坦然地索取,他喜欢宋洲回应自己的吻,以拥抱的姿势。
期间高云歌话多得像来之前喝过酒。宋洲提前给过他豪庭苑的门禁卡,他也戴了口罩,但路过保安站看到老乡时还是会心虚,差点被人叫住盘问。
他讲得绘声绘色,但他的唇舌间并没有酒精的味道。
这让宋洲产生一种错觉,他和高云歌逐渐活成了一个人,或者说,两个人是一个整体。他发疯抓狂,高云歌就保持冷静淡然,他现在坚若磐石,高云歌在感知到安全感后,反而愿意展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他问高云歌高跟鞋是哪里来的。高云歌痴痴地笑,两颊染上羞涩的红晕,还学会卖关子了。宋洲不着他的道,抽身去厨房继续切鱼面。客厅里播放的音乐切换成了某个英百老汇剧目的片段,高昂的女声重复地呼唤:“helpless!”
高云歌跟着哼唱。
他光着脚,歪着头靠在厨房门边,饶有兴致地注视宋洲下厨。他问宋洲这首英文歌又是什么意思,宋洲转过身,手指上沾染的淀粉如同白色粉笔,空气是他的黑板。
“help就不解释了,帮助的意思,”宋洲划出这个单词的前半部分,念得字正腔圆我,“后面跟着less的词缀,有句话很有名的,少就是多,less is more里面的less——”
宋洲稍作停顿,是意识到高云歌大概率没听说过这一句,再阐述下去,他还要教高云歌“more”又是什么意思,无休无止。
宋老板的英语普及讲堂继续开课,用更浅显易懂的语言:“帮助后面跟着个‘少‘,很少的帮助,那岂不是无助。一个人都爱另一个人到无助的程度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
宋洲学着那些短视频里的特级教师跟宋洲互动,手指头转了好几圈指向他提问。
高云歌摇摇头,还是笑,穿黑色的双腿笔直交叠在一起,脚趾头俏皮地蜷曲,宋洲于是自问自答,目光赤裸裸地落在高云歌的腿上,却还是如严师般娓娓道来:“说明他已经情不自禁。”
高云歌点头的幅度很大。
他受教了,哼着那个单词,三两步走到宋洲身边。宋洲也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手抚摸高云歌的脸颊时留下白色的粉末痕迹,高云歌含住了其中一根手指,食物最原始的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
宋洲其实是受宠若惊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将他袭卷,排山倒海到让他都有些恐惧。他还是不敢相信,他想要更确定些。他再次询问:“你今天来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吗?”高云歌认真思忖了几秒钟后,他的答案和他的眼神一样笃定:“我喜欢你,我在勾引你。”
从海边回来是有好几天了,高云歌估计是想念自己的叽了。宋洲故作镇定:“你平时想要了也可以直接说。”
“啊,”以为自己被嫌弃了,这一套装扮弄巧成拙,高云歌还挺失落,“我勾引得很差劲吗?”
宋洲已经失去了继续正常沟通的能力。
他尚且还残存最后一丝理智,他突击检查,问高云歌:“情不自禁怎么说?”
高云歌也被知识的严肃性感染。脚趾头不再调皮捣蛋,双手贴在两侧笔直站立的时候,贴合的上衣和皮裙都显得禁欲。
“he……”他只发出一个音节就卡住了。
help他肯定知道的,但后面那四个字母……宋洲说什么来着,少就是多,少怎么念,多又怎么念呢……
高云歌大脑一片空白,这个脑子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宋洲也被他无辜的表情逗笑了。
不再难为高云歌,他换了个方式提问:“helpless翻译回中文是什么意思?”
高云歌眼睛一亮。
这道题他会!他是那么的笃定,且毫不犹豫。
他说:“宋洲。”
第47章 我们会一举成名
高云歌被宋洲折腾到凌晨两点,确实有点影响到他早上六点的生物钟。
流水线七点开工,高云歌每天都要提早二十分钟风雨无阻。昨天晚上他本来打算回环湖佳苑的,奈何宋洲不依不饶,连衣服问题都考虑到,才把人留下的。宋洲这会儿翻脸不认人了,眼睛眯成一道线尚未睁不开,上半身紧贴着高云歌的后背不让人离开,下半身又和床依依不舍。
高云歌已经坐在了床沿,腰部被宋洲紧紧搂住,脚边散乱着两个人的衣裤,啊不,裤和裙。
衣柜就在正对面,咫尺远近。高云歌倾身想推开柜门,从里面随便挑两件穿走,宋洲猜到了他的意图,整个人撒娇般抖动起来,愣是把高云歌也扯回床上。
“别闹了,我要去线上盯着。”高云歌试图和宋洲讲道理。
“已经不是第一天上班了,你要对熊安他们有信心。”宋洲眯眼说瞎话。
高云歌依旧坚持,尽管他自己睡眠也不充足:“你再多休息会儿没事,睡到中午都行,我不行。”
宋洲眼睛瞬间睁开:“什么行不行的,到底是谁在剥削压榨谁?”
也不再争辩和啰嗦,他干脆撩开被子,要和高云歌一起去洛诗妮。
他向来习惯了晚睡晚起,跟高云歌的作息并不一致,坐在副驾属实有点人困马乏。新的一天阳光正好,他摇下车窗眯眼朝天,连打了三个喷嚏,人清醒了不少,正开车的高云歌也没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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