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洲心想哇塞这小妞外表高冷原来玩得这么野,我更兴奋啦!他的掌心触碰到微微一小块凸起,那是男人才有的喉结弧度。
事后想想,对于高云歌不是女人这个事实,宋洲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接受的。
起初他只在高云歌上晚班的时候出现,在酒吧点他唱歌,给他冲业绩,他喜欢高云歌留长发,画淡妆,穿短裙,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他看到那样疏远冷漠的高云歌,怜爱就如排山倒海在胸膛里肆溢。
他知道高云歌的经济状况不好,但没想道高云歌白天也打好几份工,在温州的各种实体工厂里。
他很诧异,随后警觉。好看的人是打不了工的,那些年轻的漂亮的女工们免不了会被工友调戏,被管理骚扰,甚至还有可能被老板看上,他怕高云歌也会经历这些困扰,怜爱变成了英雄主义情怀,而钱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容易的东西。
“可能就像你说的,我三年前没把你搞到手,不甘心吧。”宋洲声音干巴巴的,听起来是挺委屈,夹杂着些赌气,“我就是肤浅,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没拿下的。如果不是你母亲病情突然加重,我想给你花钱都没机会。男人就吃这一套,你越是拒绝我,我越来劲。”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道是不是宋洲的错觉,他总觉得高云歌听到自己给出这个答案,还挺如释重负。
原来没什么复杂的原因,仅此而已。
高云歌说:“那行吧。”
宋洲:“?”
行吧?这有啥行?不行的吧?
高云歌又说:“不过不能在我住的那里,人多眼杂的。”
宋洲:“???”
他眼睛都瞪大,越来越听不懂了。高云歌摸了摸鼻子,有点回避:“确实算我欠你的。”
“欠、欠我什么?”
“我可以和你上··床。”高云歌直视宋洲的眼睛,坦荡自然得像在谈论中午吃什么,下午要打多少包,晚上加班到几点,“我就一个请求。”
宋洲脑子里在放鞭炮,耳边又奏起做梦一般的迷幻小曲。
现在不是讨论话题怎么就突变成上床的时候,现在得赶紧顺着高云歌的话茬,不然过了这个村,就难有这家店了。
宋洲忐忑地看着他,洗耳恭听。
“你姐跟我说过,你以前……情史等身。”高云歌盯着他,表情严肃,语气担忧,“你应该有定期做体检的吧,有最近的报告吗,身上没什么脏东西吧。”
第6章 就这么喜欢我吗
宋洲只觉得可笑。
高云歌叫自己什么?脏东西!是,你宋总我度过的良宵没百个也有数十,但那又怎么样,别人都是被我的才华和风趣吸引,你情我愿,意犹未尽,你高云歌站在什么立场质疑我,又凭什么要我提供体检报告。把我当什么了啊,瓯江游过来的鸭子吗!
男子汉顶天立地,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宋洲攥紧手里的门诊缴费单,咬牙切齿。
他甚至不愿意在有暖气的化验报告等候区里坐着,而是独自站在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小园林里抽烟。
他需要静一静。常规辅助检查有很多项,全部出结果需要一定时间,医生开单前询问他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来做婚前检查,他深吸一口气,微笑,说对方并没有过相关经历,免检。
医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那宋洲确实很有必要检一检。
宋洲为自己争辩:“我都空窗期三年了。”
“很多病毒是有潜伏期的。你借这个机会好好检查,对你和另一半都负责。”医生继续开单,为现在年轻人的自我保护意识点赞。
等待的过程总是显得尤为漫长。
宋洲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他在小花园里找了张带靠背的小木椅坐在,迎着阳光,眯眼,不情不愿地看那几个筛查项目,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他才是小心翼翼的那一个,人生可以多情,不能乱搞。宋洲别的牛不吹,阅人这方面确实无数。他高中就出国了,东南亚留学圈的精彩不比北美的少,渐渐地,宋洲跟人吃顿米其林三星,看个私人影院,沿着富人区外能看到海的绿荫跑道散个步,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套操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在宋洲回国以后也很好用。他毕业的时候太年轻了,才二十。二十岁的小小男子汉能成什么气候,进自家公司吊儿郎当,找别的工作又不肯好好上班,就又被他爸托关系走后门,塞进了温州的一家中外合资大学混了几年。
宋洲大学的同学朋友也大多是中产以上的家庭,思想开放,妙趣横生。跟他玩的最好的一个叫梁真的兰州人毕业后还成了职业rapper,在互联网上小有名气。宋洲以前也文艺过,两人还在学校的时候多次一同参加校庆表演,一个唱歌一个弹吉他,那场面,至今都是一段佳话。
宋洲长得帅,出手又大方,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身边就没缺过女友,反倒是梁真一直是个雏。宋洲当年得瑟自己经验老道的时候,哪能想到今日会在山海市的医院里,等体检报告自证清白。
宋洲闭眼,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叽到用时方恨脏啊。
感慨万千之际宋洲也有那么一丝慌兮兮。
他试图去回忆,自从三年前和高云歌断崖式分开后他再没有投入过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那么三年前呢,他想记起那些人的脸,却都只有模糊的身影,在他的生命里匆匆如过客,没留下什么可以被称之为瞬间的痕迹。
他的前半生看似被人群簇拥着,风光无限,欢愉不断,他回头看,其实就只有他一个人。
以至于高云歌出现的时候,他想抓住,却无能为力。唯独在这个人面前自己鲜艳的羽毛是破败的,耀眼的光环是暗淡的。他使劲浑身解数,高云歌就是不为所动。
宋洲扶额,如今他连清白都没有。他低头,心中五味杂陈。
视野不知什么时候被遮挡,起先只有有片小小的阴影,然后一双miumiu麂皮骑士靴印入眼帘,宋洲抬眼,女士穿带流苏的格纹长裙,脱下的灰色羊绒大衣折叠在交叉的双手间,睥睨地望着自己。
“巧啊。”这位女士长着个娃娃脸,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些,她卷大波浪,蓬松地散落在肩膀上,反而显得脸颊更娇小。
看那表情,她其实是想说些嘲讽的话。毕竟她刚刚已经瞄到宋洲检查表里的内容。这年头清白才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如果洁身自好,谁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做各项筛选啊,这个宋洲常在河边走,总算是失足了。
“林、林文婧。”宋洲也愣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虽然是在温州跟你相过亲,但我是土生土长的山海人啊。”林文婧为了表示人文关怀,还是勉为其难地坐到宋洲边上,并保持一定距离。
“你的人生虽然已经结束了,但别人的才刚刚开始。”林文婧双手合十做祷告状,“离这里一小时路程就是国清寺,但你可以去那儿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了却残生。”
“谢谢你的提议。”宋洲听出她是在阴阳怪气,但没有丝毫的恼羞成怒,而是无比诚恳道,“但是我妈信基督耶稣。”
林文婧:“?”
“你难道忘了我妈为什么要撮合咱俩相亲了吗?”宋洲虽然只跟林文婧见过一面,但在众多过往里,她绝对是最让人印象深刻那一个。温州人谈婚论嫁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宋洲的父母不管他平日里怎么玩,介绍相亲对象都是本地门当户对的。林文婧是唯一一个外地的,在肯恩和他同届,且当时她拿到了去美国的offer,而宋洲是靠钞能力的学渣。两人当初都是赶鸭子上架,完成父母给的任务罢了,咖啡馆里坐了会,连微信都没加。
“你说温州和山海市一样,都被山和海环绕,你想要走出这山海,一如摩西当年领众人,翻山岭过红海,离开为奴之地埃及。”宋洲自愧不如,“引经据典,把我妈唬的一愣一愣的,说什么都要让咱俩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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