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被吓醒了,额头有一层细汗,太阳穴还在发跳。
陈正站在后面的厨台前正在舀糖水,见他醒来,撩起眼皮儿投来视线,淡声道:“做噩梦了?”
刘知南揉了揉太阳穴,意识才开始回流,夏日的午后,糖水的味道,舒缓的音乐,刚刚那是一个梦而已。
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梦见了些不好的事情。”
陈正将盛着糖水的碗端了过来,轻放在他的面前,“那就吃点甜的,忘了就是。”
刘知南从他手里接过勺子,低头看向面前的糖水碗,金黄饱满的枇杷肉浸泡在透明黏稠的糖水里,飘着几颗茉莉花,同时炖煮的还有银耳和稍许百合。
低头吃了一口,炖煮过的枇杷,果肉更加柔软,口感纯甜,糖水泛着一丝丝茉莉的花香,和着顺滑的银耳一同就滑进了肠胃里,柔软滑嫩,甘爽滋润。
“好喝!”刘知南将一碗喝光,满足的舔了舔唇。
陈正从冰箱里取出两颗正方形的冰块,扔进了自己的那碗,接收到对面的视线,他解释道:“我的胃能接受冰块,你那胃还是别想了。”
刘知南哦了一声,接收了他的这份好意。
怎么他感觉自己这邻居就跟他妈一样呢。
他抿了下唇,开口试问:“那个,你是不是有某种癖好?”
陈正喝着碗里的糖水,偏头看他,“什么癖好?”
“给人做妈,或者是保姆?说实话金牌家政都没你这么周到体贴。”
陈正呵呵一笑,把刘知南轰出了自家院子,还不忘给他又盛了一碗糖水。
刘知南端着糖水碗站在他家院门儿口,啧了一声,自己又把这人惹气了。
他打开左手,手心里卧着那串白兰,幸好他走的时候给抓走了。
第9章
第二天,刘知南就忘了昨日他被轰出门这事儿,大摇大摆的去隔壁食堂吃饭了。
去的时候,陈正在院子里准备长筒雨靴和半身连体防水背带裤,听见了动静,抬眼看见了刘知南正好进他家院儿,他特地朝对方的左胸处看了两眼。
刘知南的左胸处用一枚小别针挂着昨天他用线穿的那串白兰,经过一晚,白兰已经微微发黄。
“你要去捕鱼?”刘知南瞧见了他收拾的东西,问道。
“去挖点藕。”
刘知南:“路边的荷塘是你的?”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大片的荷塘,满塘荷花亭亭玉立,好看的很。
“嗯。”
“开着荷花会长莲藕出来吗?”
陈正瞅了他一眼,“会长白痴出来。”
刘知南不满:“说就说,骂人做什么。”
“正常人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去哪儿挖藕?”
陈正回道:“给你科普一下,莲藕分早晚熟品种,二月种下,现在收藕,你看到的荷花,是我五月种的。”
刘知南双手合十诚挚的拜了下:“ok,涨知识了。”
陈正将水裤雨靴扔到皮卡车后,洗干净了手,“中午吃面,下午要干活,得早点去。”
刘知南想起了上次吃的葱油菌汤面,点头:“好~”坐到了餐桌旁他常坐的椅子上,微微晃着腿,又问:“还是上次那种?”
陈正系上围裙:“不是,家里没菌菇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午餐肉,又拿出两个鸡蛋,回头看了眼刘知南,刚要关上的冰箱门又打开了,从里面再拿了一个鸡蛋出来。
刘知南也不懂做饭,坐在椅子上就打开了微博,正好刷到一个视频,讲癌症的,他没敢点开看,直接又将手机熄屏盖在了桌上,杵着下巴看陈正做饭。
陈正拿出两只吃面用的大碗出来,往里面搁调料,生抽,醋,耗油,糖,盐,又从泡菜坛子里捞了几片新泡下去的黄瓜,切成细碎小块儿后放到了碗里。
随后便又拿出一只碗来,碗里放入葱蒜,白芝麻,辣椒面儿,随即一勺滚汤热油泼下去,刺啦一声。
刘知南闻到了油泼辣椒的香味,状似无意的问陈正:“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想要的东西。”
陈正从餐布擦了擦手,抬眸看他,嘴角勾着笑:“怎么,这是要扮演中国好梦想节目?”
刘知南笑了下,“随便问问。”
“没有。”
刘知南:“你想不想要钱?”
陈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替我去抢银行?”
“.........”
刘知南懒得跟他说话了,他是想着自己日子活不久了,可能到时候钱还没花完,看在他整日吃陈正的喝陈正的份上,将钱和房子都留给他也不错。
几把细面下锅,陈正开始用平底锅煎午餐肉和鸡蛋,煎好后,面已经煮软,就往碗里捞面。
刘知南连忙阻止道:“我少吃些,我还没怎么饿。”
陈正便从他碗里拨了两筷子进自己碗里,随即在面上面铺上几根青菜,几片午餐肉和鸡蛋,撒上点缀的小葱。
面端上桌,一碗酸酸辣辣的酸汤面引得人食欲大动,刘知南吸了口面条,滑滑溜溜,酸酸辣辣,应该是考虑到他胃不好的缘故,做饭的人减少了辣度,增加了酸度。
“为什么我的是两个蛋?”刘知南看着碗里的两个金黄煎蛋发出疑问。
陈正坐在边上大口吸着面条,“不吃给我。”
刘知南护着碗:“吃吃吃。”
用了饭,刘知南在树下逗老板玩,见他要开车出去了,站起来道:“我能跟你一块儿去么?我还没见过挖藕呢。”
陈正点了点头,不用白不用:“行,正好帮我算账,我也是第一次种藕,还在实验阶段,不清楚产量。”
刘知南高兴的坐上了他的农用皮卡车一起出发了。
沿着乡村小道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陈正家的荷塘,荷叶早已经枯萎,露出满塘的淤泥来。
有五六个人在塘里,腿扎在淤泥里,弯腰摸着泥里面的藕,一捆捆藕被送了上来。
陈正跳下车,从车斗里拿出雨靴和防水衣,自行穿上后,叮嘱刘知南:“待会儿收购商来,就要过称,你在旁边看着,要记账,每捆多少斤,然后算总账。”
刘知南盯着满地刚挖上来的新鲜莲藕,耳朵听着他的交代,点了点头。
陈正交代清楚便要去塘里帮着挖藕了,刚转身,手臂就被刘知南抓住了。
刘知南握着那紧实的胳膊,心里嚯了一声,好牛逼的肌肉。
陈正回头挑了挑眉,以为他是有什么没说清楚,“还有什么?”
刘知南一脸真诚:“晚上能做藕吃吗?”
陈正:“........”
收购商来了后,刘知南收起不着调,尽心尽力的在边上替陈正算账,遇到收购商把零头加错,他也给提溜了出来,好歹是混过公司职场的,跟人打生意上的交道,他有几分圆滑精明在里面。
陈正满身是泥过来的时候,刘知南正拿着本子跟收购商算钱,他低头认真的模样,看在陈正的眼里。
这人平时闲散随心,还没见过他这幅精明认真的模样,索性他这个池塘主人也站在边上看刘知南替他结钱。
收购商平日里到处收东西,免不得遇上这种大收购时人员混乱,斤数又多,会混淆几筐,占点小便宜,今日是什么便宜都没吃到,遇上了个笑面虎,内里又是实打实的精明。
天已经蒙蒙黑,所有莲藕拉上车,收购商开车走后,刘知南坐在旁边看陈正给今天来干活的人结工钱。
每人三张红钞,这价钱在当地不算低,人都走后,陈正走到刘知南面前,拿了三张红钞递给他。
“我也有?”刘知南抬头看着他。
陈正笑道:“你不是也来干活了?当会计。”
刘知南不收:“我就算了算账,没干什么活儿,不要。”
陈正:“那我回头拿个红包给你装上,过年给你发压岁钱?”
刘知南:“滚~”
陈正笑了起来,边脱防水衣边道:“真不要?怎么那么清心寡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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