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玦拉开行李箱,翻出之前药店买的药膏,早上给顾思意用过一次,他洗了手,蹲在沙发前让顾思意把腿抬起来。
顾思意还穿着袜子,非常不好意思:“别这样吧……你这么看,算了算了,不要看了。你怎么还戳呢!”顾思意并拢腿,被陈玦按住:“药都挤了,给你弄进去揉一下。别动,我再看一眼,毕竟我不认识肛肠医生,这么粉正常吗?”
顾思意被戳得难受,腿都在颤:“粉不正常?”
陈玦抬眼:“粉,有点泛红,我拍给你看?”
顾思意大喊:“我不要啊!”他用力把裤子拽上了,耳根都红了,“别玩我了,现在才几点啊,我还没吃饭。”
“不玩,没心情。”陈玦又去洗手了,说,“你得养几天。”
顾思意跟着下来,从后面抱他的腰。手伸进去摸陈玦的腹肌。
陈玦一只胳膊撑在水池边,手掌握着他的手背。顾思意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撒娇地说:“哥哥我想要。”
陈玦侧头:“三秒钟之前,谁说的要吃饭?”
顾思意言之凿凿:“吃饭可以是吃法棍,也可以是吃德国香肠。谁让你爸来的那么突然?不然我在书房已经吃完了。”
陈玦被他弄笑,回过身,和他正面抱:“不要,网上医生说第一次间隔72小时最好。”
“哦,那好吧……”顾思意又提议,“那我可以坐你脸上吗,然后你一边抽我。”
陈玦说不可以:“把我鼻子坐骨折了,我还得上班。”
顾思意匪夷所思说:“没有这种事吧?你是不是脑补太多了?我看的电影里根本没有这种情节啊!”
“有百分之十的风险我都不想承担,”陈玦推开他,“带上手机,出去吃饭,我回来还要健身。”
顾思意跟他出门,进电梯,说:“那你爸吃什么?”
陈玦:“我给他点了外卖,又找了个阿姨过去给他做饭。明天才上班。他愿意待在伦敦就待着吧。”
顾思意:“我估计不行,你爸吃惯了山珍海味,住这儿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人生地不熟,还被你一个人丢家里。我认为他五天都忍不了。”
陈玦:“我教他怎么看电视了,Wifi也给他连了,不会很无聊的。”
陈汉章兴许还是太无聊了,开始给陈玦打视频电话,顾思意吃饭吃着端着碗开始往桌子底下躲藏。
陈汉章:“你一个人吃三个菜?”
陈玦:“我吃的完。”
陈汉章:“那你给我打包回来吧。”
陈玦说:“吃完了。”
陈汉章盯着屏幕那张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滋味难言。
他其实也没那么闲,可一想到自己大老远飞来,儿子却连顿饭都不肯一起吃,心头那股火就压不住。
陈汉章:“你现在重新给我点,就要你桌上那三道菜,你杯子里那是什么水,白酒?给我也来点。”
陈玦:“自来水。你自己去厨房接吧。我晚上不会回来的,我很忙的。”
陈汉章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有多忙?律师了不起吗?几年不回家,我特意来看你,你还这样对老子!我是你的老父亲。你懂吗?陈玦,你等我死了你再追悔莫及吗?!”
陈玦说:“拜托不要给我转发艾滋病的新闻了……爸,我没有不认你,也没有不尊敬。我随便你怎么样,说也行,骂也行,打我也没问题。你别说思森*晚*整*理意的坏话,也别不干人事只想着拆散别人家庭。”
“我们才是一家人!”
“那思意也应该和我们是一家人。”陈玦说。
陈玦没有陪聊很久,挂了电话,顾思意才从桌下钻出来,嘴角还有饭,陈玦伸手给他抹下来。
过会儿吃完饭,他打包了三个菜和一瓶酒,找司机送回去了。
就这么维持了一周,陈汉章被晾得受不了,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切尔西,英文不是很好,出门看见的都是老外,走半路上还总下雨,有时候会迷路,地图也不是很灵。他只好打电话把秘书召唤了过来。
而且他给陈玦打电话,永远都是那套回复,陈玦总是说“你接受我们,我也接受你”。
所以陈汉章开始给顾思意打电话。
顾思意在学校上课,挂了电话,回他:
“叔叔,我还在上课,有什么急事吗?不着急的话,等下break给您回过去好吗?”
陈汉章回的语音:“说中文,中国人不要给我发洋文。”
顾思意转文字看,回他:“我课间休息回您。break:休息。”
第58章
下课后, 顾思意就坐火车回伦敦了,原因是陈汉章让他过去,有话跟他谈。同时不准他联系陈玦说这件事。
这阵子顾思意都没回切尔西, 怕陈汉章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去了, 他知道陈汉章多半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顾思意背着书包, 下车时雨刚停, 地面还泛着光。
他照着地址拐进小巷,穿过一排爬满常春藤的老楼, 来到一家不显眼的餐厅。招牌复古,落地窗内布置典雅,侍者领他进包间时,顾思意看到靠窗那桌, 陈汉章坐在沙发侧, 外套脱在椅背,桌前一杯红茶,身边有两个人, 顾思意都认识。
一个是陈汉章的秘书,一个是陈玦的堂弟陈唯。
陈汉章看了眼时间,对陈唯说:“阿唯,今天辛苦了你陪我, 先回去吧。”
陈唯扫了一眼顾思意说:“叔,我不着急回去,我下午没课呢。”
“让秘书送你。”陈汉章笑着说, “我还要待几天,明天有空再给你打电话。你还是孝顺,陪我旅游一天了。”
顾思意假装没听出他言下之意, 他收到地址那会儿,发现在UCL附近就知道陈汉章可能在这儿见侄子。
顾思意坐在了陈汉章对面:“叔叔,您找我要说什么?”
“我没让你坐。”
顾思意又站起来了:“好的,我不坐了。”
陈汉章说:“你妈妈身体怎么样?”
顾思意眼神微微一变:“这不关她的事,她对我们的事情根本不知情。”
“我只是问问,我记得她身体不好,承担你们家庭那么多的重担和坎坷。没别的意思。她既然不知情,那就不会允许吧,你还是要做?”
顾思意点头:“因为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来伦敦读书,多久了?一年都没有吧。你去年八月份来的,”陈汉章丢出一张纸,语气冷时和陈玦如出一辙,“陈玦账单里给你的转账支出,超过三百万人民币了吧。你对他又付出了什么,身体吗?他被你的天真给骗了吗。”
对此顾思意显得平静,坐下,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打开最近的文件夹,点了几下,把屏幕旋转过去。
“那就看吧,我没有提前准备,资料不是特别全。”
那是一个临时汇总表格,顾思意自己用来做财务回顾的:表格里有十几条投资项目清单,每一项后面是进账、回款周期、风险级别以及“目前收益比”一栏。
有两项标注“回本中”,其余几乎全都在150%-270%之间。一项人工智能相关的新创项目,后面还备注了一行:“已获市级引导资金,政府联投二期审批中”。
陈汉章盯着屏幕,没说话。眉眼没太多变化,但眼底那一点点凝固住的神色,揭示藏不住的震惊。
顾思意轻描淡写,打开了另一份结算页面说:“我确实拿了陈玦哥哥的初始资金,你可能不知道,他做律师的时候喜欢接法援案,就是那种没有报酬、纯粹为了法律援助的案子。有时候是移民庇护,有时候是语言障碍的劳工纠纷。他觉得值得,不在乎什么报酬,你知道他就那么个人,但我总得提前做准备。他给了我三十万镑,我现在翻了三倍,所以您说我付出了什么?”
陈汉章眼角微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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