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下药引导(风险系数:40%,成功率:50%)
-睡是睡到了,睡完了麻烦就大了,搞不好陈玦要报警抓我。
顾思意在每个方案后面都加了详细的利弊分析,甚至列出了具体的执行步骤和应急预案。
……
最后,顾思意长按删除键,全删掉了,他将后脑勺用力在床头软包上撞了几下。
他很少在一件事上找不到最优解,但这就是一件无解的事。
周六上午。
顾思意坐在麦当劳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看资料一边等陈玦。
对面咖啡厅里,陈玦正在和当事人亚伦谈话。
案子下周三就要第三次开庭了。透过玻璃窗,顾思意能看见陈玦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脸帅得没边。
他的当事人看起来很年轻,和顾思意差不多大。
亚伦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似乎在哭。
陈玦递给他一张纸巾。
顾思意知道这个案子还有麻烦,似乎是新证人的问题,从陈玦最近的加班频率和打电话频率就能看出。
顾思意知道真相,也十分同情亚伦。
可他没想到亚伦忽然站起来,紧紧抱住了陈玦。
那个拥抱看起来那么无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顾思意猛地起身,正要冲过去,脚步又停顿住——
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可乐杯,顾思意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眼神牢牢盯着咖啡厅里的画面。
陈玦没有立刻推开亚伦,他皱了皱眉,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亚伦才松开手,不停地道歉。
陈玦说了些什么,大概还是在安慰。顾思意看见陈玦的嘴型:“会没事的,我会继续帮你,别担心。”
亚伦红着眼睛说:“谢谢你,陈律师,我只相信你。”
从咖啡厅出来,陈玦的毛衣上还带着些许褶皱。顾思意假装专注地看着笔记本,实际上余光一直追随着陈玦走进麦当劳,迈开长腿穿过人群。
“冰淇淋吃完了么?”陈玦在他对面坐下。
“早就吃完了……”顾思意抬头,尽力隐藏内心的情绪,不经意地问,“是不是新证人的问题?我听见你打电话,是证人突然反悔了吗?”
陈玦语气平静,带他出去,说:“证人药检结果有问题,听证会没通过,但没关系。”
顾思意忍不住提高音量:“所以你是因为感觉帮不上亚伦了,才会抱他吗?”
陈玦闻言转头,视线落在顾思意脸上。
顾思意看着他,两人目光短暂接触,顾思意先躲避开了,望向侧边车流。
陈玦摘下领口墨镜戴上,平静地出声:“为什么这么说。”
顾思意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因为你很讨厌别人碰你,你说过的。但你的当事人却可以……”
“他?”陈玦解释,“亚伦独自在异国他乡求学,打工度日,现在遭遇了这种事。他很无助。”
闻言,顾思意的小心眼根本不受控制:“我知道他不容易……我知道他很可怜,可是抱你是我的特权,他只是你的当事人……你没有必要那样安慰他……”
陈玦停下脚步:“思意,你是我弟弟。”
陈玦的眼神完全笼罩在茶褐色墨镜背后,看不清晰,他看见顾思意垂着睫毛,轻轻颤动,眼睛雾蒙蒙的。
陈玦心脏微妙地一抽。
他并不喜欢看顾思意不开心的样子。
“你忽略了一件事,我们不是亲兄弟,要是亲的也好。”顾思意自嘲地一笑,“我也忽略了一件事,你不是我的所有物,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可是我花了那么多年,你才对我稍微亲密一些,为什么你当事人可以随随便便做到,只因为……”
顾思意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因为听起来他嫉妒心强得离谱,缺乏同理心。
所以顾思意聪明地闭嘴了。
他不想让陈玦觉得自己不懂得同情人。
陈玦没有指责,低头看他的表情说:“亚伦只是抱我一下,你就这么不高兴了?为什么?”
“没有不高兴,没有为什么,我青春期,我叛逆,我自私。”顾思意也低着头,却忍不住用力踹了一脚垃圾桶旁边的易拉罐,铝罐滚了几圈,撞击出清脆的金属声,然后顾思意甩开他快步前走,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刚走了两步,就被陈玦一把拽住了手腕。
顾思意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那现在要抱吗?”
第13章
顾思意听愣了,猛地回过头。
相比起他的反应,陈玦看起来要平静得多,墨镜遮住了眼底的大部分情绪。
如果抱一下就能解决问题,陈玦觉得没什么,又不是没抱过,从小抱到大,陈玦不认为存在什么暗示。
顾思意注视他几秒钟,低头看他攥住自己的手。
陈玦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力道给的不重,却能稳稳拖住顾思意,让他移动不了半分。
顾思意抿唇说:“对不起哥哥,我知道亚伦需要帮助,他也需要安慰,我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他先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再想办法解释,“我只是有点不安,学习压力很大,我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
顾思意抬起头来:“朋友。”
“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你年纪还小。”陈玦稍稍弯腰,将他拉近。顾思意能感觉到陈玦身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西装布料下结实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他的呼吸有些发抖,心脏砰砰直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闭着眼睛,脸颊贴着陈玦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清冽的气息。陈玦的怀抱温暖而坚实,顾思意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个拥抱里了。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顾思意没有反驳他说自己年纪小这件事,声音闷在他的胸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陈玦低头:“什么?”
“以后不要让你的当事人抱你了。”顾思意把脸埋得更深,用牙齿轻轻地咬他的外套毛呢布料,鼻尖酸酸的,“这是我的特权。”
他感觉到陈玦沉默了下,说:“好。”
顾思意抬起头来,有点执拗地说:“是我的。”
陈玦对上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有点想叹气:“好……是你的,下次我不让当事人做超过工作范围的事了。”
顾思意点点头:“那你答应我了,谢谢你。”
陈玦大掌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而后轻轻地推开他,牵着他的手腕绕开了前面摇晃走来的流浪汉。
他知道顾思意不对劲,也知道这样不好,但顾思意只是感情观不成熟,年纪小没长大而已。以后多见点人就不会误把亲情当做更深的感情了。
“走吧。”陈玦换了话题,“你刚才在练辩论?比赛难吗?要不要我晚上陪你训练?”
顾思意想说不难,但他确实有点焦虑比赛的事,陈玦能陪他练习再好不过了。
“是有点难……”他小声说,“我们可以一起练习吗?”
“你的技巧已经很好了,比赛的时候气势也好,评委们都显然很喜欢你。”他的目光落在顾思意脸上。
“你怎么知道?”顾思意反应过来,“等等,你看了我的比赛视频?”
“看了。”陈玦说,“怎么?”
顾思意想起自己只拿了个第二,说:“英辩和中辩很不一样。”
他抬眼,对上陈玦墨镜后漆黑的眸子:“我总担心抽到政治话题。如果没有时间提前准备,十五分钟写稿,这点时间不够我思考……”他害怕自己会因为知识储备的不足而在辩论赛上丢人,他虽然不说,可压力非常大,前所未有的大,想暴饮暴食解个压,又怕长胖,连食欲都得压制着,整个人像鞭炮一样易燃易爆。他是聪明,但在天才遍地的名校,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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