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顾思意无精打采地把行李推进去,“他不爱我。”
说完,他瞥见挂在箱子上的手提袋里有药,还有大概五千镑的现金。
邱耀:“不爱你昨天晚上从切尔西开车跑过来威胁我?”
顾思意随手翻了翻袋子,还看见了枚崭新的唇膏,大概是昨晚看见了他因为生病而嘴唇干燥……顾思意正想买,陈玦就给他拿来了。
陈玦了解他的很多小习惯,连他喜欢这种带点酸味的柠檬唇膏都记得。
顾思意发了会儿呆:“那是责任,是关心,是愧疚,大概也是爱,但不是那种——我要的那种,余生只有彼此的那种。”
邱耀靠在沙发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照你这么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比你大很多吧?”
“不是很多……五岁,四岁半吧。”顾思意说。
邱耀“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他十七岁的时候,你才十二,他初中和女同学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家里抠着鼻屎看奥特曼?”
顾思意纠正他:“……他初中没有交女朋友,他拽上天了看不起任何人,还有我七八岁的时候看霍金,另外我不看奥特曼那种东西。”
邱耀盯着他:“奥特曼惹你了吗?不对,这不是重点,我的重点是,他喜欢不了你不是很正常?他看着你长大,你今天甚至还没有十八岁,他要是说喜欢你、接受你的爱,要跟你谈恋爱,我觉得你和他都疯了。”
“……你说的有理,”顾思意蔫了,“问题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有着能自洽的感情观,我可以选择和任何比我大四五岁的男性在一起,包括他,区别只是我们互相习惯了彼此……可他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确实还把我当成看奥特曼的小孩。或许……我还得想个办法刺激一下他。”
邱耀不打算做评价。他其实觉得顾思意不怎么正常。
顾思意抱头倒在了沙发上,一脸绝望:“算了吧……我能不能快点爱上别人啊……算了,我要去看Only fans了。”他说完坐了起来。
邱耀眼睛一亮:“我可以加入吗?”
顾思意扭头:“Gay片。”
“……不看了。”邱耀立马萎了。
……
十一月底,顾思意快放圣诞假了。他想回国看望妈妈,但还在纠结机票涨价的事。
星期三下午,图书馆,陈玦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问他放假安排。
顾思意感觉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把行为约束合同的事忘了。
好吧……和好也行,既然陈玦主动了。
顾思意走到图书馆外面,低声回答:“我没想好做什么。”
陈玦问他:“一个半月的假,要回国吗?”
顾思意:“……我是挺想回的。”
他其实不敢跟陈玦说,他把借的钱以及生活费□□进一个政府项目里了,虽然稳赚不赔,可需要周期回转。为了赚点小钱还不得不保持和傲慢的白人小政客的社交。
现在他囊中羞涩,估计只能正常生活半个月,买了机票就得彻底喝西北风了。
最关键是,他不能再问邱耀借第二笔,这不合适;也不可以问妈妈要,因为才给过生活费,更不能问陈玦要,因为陈玦前两天才给了他五千英镑……
“为什么不回?”陈玦说,“你现在还住在同学家里吗?”
顾思意点头:“嗯,学校维修了五六天了还没修好设施,估计放假前是修不好了,我只能外宿。”
陈玦想了想:“不回国的话,去欧洲?”
顾思意一愣:“和你吗?”
陈玦:“嗯。”
顾思意:“……”陈玦是哪根筋搭错了吗,说着让自己离他远点,现在要主动带他去旅游。断就断不能干脆点吗!
顾思意彻底陷入迷茫:“就……我们俩啊?不是、你不是要我对你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不代表永远不见面,你过度解读了。你快过生日了,”陈玦低声解释了原因,“之前几年都没给你过。我圣诞正好有一周假,陪你去。”
在他看来顾思意的毛病是可以治的,只要顾思意有对象了,这份感情就该清醒了。不用老死不相往来。
“那之前我也没有给你过生日,”前几年他们没有见面机会,顾思意也低声说,“我们扯平了。”
陈玦:“那不过了?”
顾思意顿住,那咋能不过呢……
陈玦:“算了,明天再和你讨论,先挂了,有事。”
顾思意还没回答,就只剩忙音了,他还想明天陈玦是不是又要打电话来说些有的没的,结果等了一个上午也没等到。
下午,辩论社选拔赛决赛现场。
陈玦穿着随意,出门前抓了下头发,踩着点坐在了观众席。
虽然他刻意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但还是有人认出了他。
“Drake?”一个穿着金发女生走过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看这种常规赛?这只是新生们的选拔赛而已。”她在陈玦身边坐下,放下手包。
“我弟弟在你们学校。”陈玦简短道。
“哦?哪一个啊?”
陈玦下巴微抬,指了指:“他叫Nathan。”
顾思意正和Barry讨论着什么,等待抽签和题目公布。
场下有一阵骚动。他抬目望去,呼吸一滞——陈玦坐在观众席上,就穿了件黑色卫衣,领口大的可以露出清晰的锁骨,五官轮廓深邃,高鼻梁上没戴眼镜,一对黑沉沉的眼眸正注视自己。
顾思意表情愣愣的。
陈玦怎么来了?
昨天说今天再讨论要不要去欧洲过生日的事,意思是当面讨论?
还没等顾思意平复心跳,他注意到一个白人女生走到了陈玦身边。两人说着什么,熟络地聊天。
顾思意瞬间清醒过来,赶紧低下头,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始耳鸣。
因为不能使用耳机,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Barry立刻发觉他不对劲,起身走到他旁边,俯身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有一点……头痛。”
比赛不能携带电子设备,顾思意手机关机了,耳机也被收走了。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抬起头来:“还有几分钟开始比赛?”
“马上公布辩题了。”Barry担忧道,“我可以中止比赛,让你先去看医生。”
“我听会儿歌就好了……算了,忍一下好了……”顾思意不住地用手搓耳朵。
观众席上,陈玦已经发现他状态出现问题,直接起身。
Barry靠近了些,低声在顾思意耳边说:“是耳鸣吗?”
顾思意勉强点头。
Barry沉默了下,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背,让他别捂耳朵,声音很低很稳:“不要去捂,放轻松,跟着我做个动作,能缓一会儿。”
Barry耐心教他:“轻咬后牙,慢慢吞咽,控制呼吸,不急,慢一点。”
他顿了顿,又伸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顾思意的腕骨:“专注在我说的,不在游泳池,不在水下。”
顾思意盯着他的眼睛,抿唇,缓慢照做。
他发现Barry说得对,虽然耳鸣没完全消失,但头脑的那种嗡鸣感缓了一些,至少能分辨出场外的声音了。
顾思意一贯的方法是戴耳机,甚至修炼出了同时听歌和听别人说话的技能。
一旁,Barry对主持人说:“我的队友不舒服,他需要休息,等一下再公布辩题。”
顾思意抬头说:“不用,我可以比赛。”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陈玦,陈玦挪了位置,换到了更靠前的座位,也离他更近,身旁的女伴不见了。
见顾思意眼神过来,陈玦打了个手势,指了指耳朵,示意:你耳朵怎么了?发烧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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