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一个法援案件,涉及一名中国留学生遭遇校园暴力。被告席上坐着几个Local大学生,神情倨傲。
“你确定要接这个案子?”之前合伙人曾问他,“虽然对律所公众形象有利,但pro bono的案子耗时,布朗家的律师团队也不是好惹的,败诉率很高。”
陈玦点头:“我确定接。”
他在剑桥的大三就开始在这家英国著名律所实习,今年七月正式 LPC毕业后直接留了下来,律所为他申请了加速认证通道。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七点到办公室,晚上十点才能离开。
起初前台总觉得他年纪太小,还专门问过HR:“他真的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吗?”
“当然。”HR说,“Drake是剑桥法学院最年轻的LPC毕业生。也是我们最年轻的执业律师。”
此刻陈玦正站在伦敦高等法院的律师席上。
他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律师袍,黑发黑眼,身材高而挺拔,衣领微微敞开,袖口也挽起两圈,墨发微垂在薄薄的眼皮上,和隔壁穿着发型统统一丝不苟的英国律师形成对比。
助理杰克在一旁记着笔记,偶尔抬头看他,陈玦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他站在那里时,仿佛整个法庭的重心都被他吸引。
“根据目击证人描述……”陈玦的声线清冷有力,标准的英式发音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你们在图书馆门口堵住了原告,请解释当时的具体情况。”
被告三人开始否认,但在陈玦步步紧逼的诘问下,很快露出破绽。
陈玦的每个提问都像精准的手术刀,直指案件的关键。
“下庭。”法官敲了敲木槌,“下周三继续。”
陈玦解开律师袍扣子,露出里面的定制西装。他随手整理着文件,瞥了眼杰克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得很详细,你来整理证人证言吧。”
杰克点头应下。
作为助理,他见过太多优秀的律师,但像陈玦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把庭审节奏掌控得如此完美的,还是第一次见。
重点是,他真的太年轻了。跳过了LPC毕业后应有的两年trainee期,直接升成执业律师,简直罕见。
这个年纪的律师,基本没有独立上庭的资格,更别提如此的从容不迫。
顶着一张看起来是温和派的脸,但实际上气场无比锋锐,捍卫全场。
陈玦往外走,一边扫了眼手机,微信上是中午顾思意的消息:“哥哥,我到你家了。”
他看了眼表,已经下午四点。
庭审拖得比预想中要久,原本说好下午陪顾思意的。
杰克看他换下律师袍,没有拿网球包,问他:“等下不去打网球了吗?”
陈玦说有事,交代他几句,走出法院大楼。
车上,他给顾思意回了条消息。
顾思意睡着了,自然是没看见。
陈玦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他动作轻微地开门,却还是惊动了沙发上的人。
顾思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卷翘的头发有些凌乱,睡意朦胧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
“醒了?”陈玦放下文件包。
顾思意撑着沙发坐起来,大衣从胸口滑落。
三年不见,陈玦如今穿着笔挺的高定西装,眉眼深邃沉静,整个人越发成熟,强大的气场内敛。
顾思意完全被帅到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没有控制住地说:“我好想你……”
陈玦对此只“嗯”了一声。
顾思意:“你不想我吗?”
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仿佛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孩。
陈玦换了拖鞋,抬眼看过去。顾思意的个子拔高了许多,下颌线变得清晰,一下好像从小屁孩变成大人了,只是那双眼睛还和从前一样清澈,因为睫毛浓密,眼睛显得毛茸茸的。
“想。”陈玦随口答了声。
顾思意起身,控制不住胸腔里弥漫上来的感情:“真的吗?可是你上次在电话里说不想我的。”
“饿了吗?”陈玦没回答,进门问,“三明治不好吃的话,我们出去吃,想吃什么?”
他们很久不见。
虽然偶尔会打电话,但每次通话顾思意都很克制。
他不想和陈玦闹得死不往来,母亲的叮嘱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顾思意不敢越界,每当忍不住时,就会拼命压抑自己。
可是见面的时候,那么轻易地就破开了顾思意的心防。
他咬了咬嘴唇,虎牙露了出来:“我能不能……”
“嗯?”
“能不能抱一下?”顾思意的声音很轻,朝他走了一步,“就一下。”
陈玦扭头,看顾思意的表情,他脸上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在闪烁,有光。看样子这几年是真受委屈了。
陈玦靠在墙边:“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你经常啊……”顾思意说。
陈玦:“好吧,今天可以。”
他张开手臂,招手:“过来吧。”
第3章
顾思意几乎是扑进了他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手臂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在允许的范围里肆无忌惮地占着便宜。直到陈玦受不了他,问他有完没完,再将他推开。
和大衣上相似的淡古龙水味道包裹着顾思意,陈玦身上还带着一点秋日的潮湿。西装面料很硬,硌得他脸颊有点疼,但顾思意舍不得松开。
他闭着眼。
“我真的好想你。”顾思意出声,朝他仰头。
因为顾思意长高了不少,所以这一抬头和以前可不一样,陈玦感觉他的呼吸就在脸旁,身上有干净柔软的皂香,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全身心的依赖,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这种眼神按理说陈玦已经习惯了,但当下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黏人精。”陈玦轻轻地把他推开,“你长高了不少,现在是多高?”
顾思意抬头说:“前阵子体检,是一米七……九。”其实已经一米八了。
“很快就会长到一米八了。”陈玦说。
顾思意摇摇头:“不不,我觉得一米七九就挺好的。”
陈玦“嗯?”了一声,垂目对上他的眼睛:“哪有男生不喜欢长高一点的?”
“我就不喜欢……”顾思意觉得再高点儿可能就缩不进他怀里了,这样不行。他喜欢受保护的感觉,在自我性取向和性别怀疑阶段,他每天都希望自己可以是女生,甚至因此留过长头发,内心不乐意每天都在蹭蹭往上窜的身高。后来他接纳了自己,就把头发剪短了。
陈玦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晚点,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米其林。
侍者引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柔和的提琴曲流淌。陈玦点了菜,见顾思意在翻看森*晚*整*理酒单,于是问:“你想喝酒?”
“我还没到法定年纪。”顾思意托着脸。
“原来你知道。”陈玦给他倒了柠檬饮料,“喝柠檬水。”
顾思意说酸。
陈玦拿了俩糖包丢他面前。
顾思意一边放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
在他们隔壁桌坐着一对西装革履的英国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戒指盒:“Happy anniversary。”他轻声说,然后在伴侣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顾思意哪见过这样的,便看着他们,直到陈玦伸手把他的脸扳回来:“你别看了,不礼貌。”
“我没看啊……”顾思意小声说,脸上好像还残留他手指的温度,心跳跟着加速,他望着陈玦犹豫再三,轻轻开口,“不过伦敦好多同性恋,我在机场……也看见了几对,超明显的。”
“是很多。不过你别和他们学,也别交这种朋友。”陈玦不自觉蹙眉,“艾滋病也很多。”
“哦……艾滋病……”顾思意忍不住来了句,“那你歧视他们吗?我不是说艾滋,我说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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