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汀州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他没有实体,穿过陆白屿和医生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感觉,但他碰自己的时候,竟有一点温热的感觉。
第162章
正在这个时候,病床上的姜汀州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随后听到陆白屿叫他的名字,但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虚空处看着,随后又试图坐起来。
“汀州,你等一等,”陆白屿连忙去扶他,“你身上还有伤,小心一些。”
姜汀州没让他碰自己,仍是撑着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之后,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样子。
右手包扎得严严实实,麻药劲还没有过去,陆白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便小心翼翼地给姜汀州喂着水。
但即使他不说,姜汀州也知道。
他受伤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时没有其他办法,手掌几乎被扎穿的剧痛记忆犹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的手,这个时候也不说话,随后转过头盯着陆白屿看。
两个人四目相接的时候,先落泪的是陆白屿。
“对不起,对不起,汀州,这件事全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曾经不可一世的小陆总半跪在病床前,他不敢看姜汀州受伤的右手,只觉得痛苦不已,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关着你的,”他面对着这样的姜汀州,心里只有对自己的责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做错了。汀州,你放心,我会去找最好的医生,你相信我,我会把你的手治好的,以后我一定会改的,你有哪里不满意不高兴的,我都会改的。”
比起姜汀州本人,他反而更接受不了右手无法修复的事实。
曾经的偏执和控制,在发现姜汀州受伤之后全都被袭来的震惊和心疼压下去了。
他想用各种各样的办法留下这个人,却发现两个人却离得越来越远,竟到现在还怀着一丝期望,好像把受伤的右手治好了,他和姜汀州就能再一次重新来过。
可时间无法回溯,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的姜汀州却比他冷静多了。
他不再看自己的右手,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说的话并不是怨怼,而是道:“陆白屿,我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陆白屿宁愿他恨自己,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一句。
他张了张嘴,随后开口反复叫着他的名字,道:“汀州,我以后不会的,汀州,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护好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
但此时的姜汀州摇了摇头。
他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什么,道:“小陆总,你看,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两边都不好受。”
不仅是他,眼前的陆白屿状况也非常不好。
就这半个月的功夫,他明显瘦了很多,脸上和手上因姜汀州反抗而弄出来的伤口也没散去,他们两个继续像这样在一起只会是互相折磨,这没有意义。
“你放过我吧,”姜汀州说到这里,眼圈也微微发红,他再说了一次,“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放过我吧。”
陆白屿不想点这个头,也不敢点这个头。
姜汀州如今这种状况他实在是不放心,就这样分开就是要他的命,但是两个人又几句话说下来,姜汀州见他还是不松口,又听他仓惶着反复表白说着“汀州我爱你”,便是冷笑。
“陆白屿,你不爱我,不要再说这种话,”姜汀州道,“从头到尾,你没有真正爱过我。”
他一开始提分手的时候只是想好聚好散,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陆白屿仍是这样,不讲道理,说不通话。
姜汀州在这次受伤之后睡了很久,头磕在地上,额头也有伤,但是醒来之后,他回望这段感情,倒想起一些新的事情。
于是,姜汀州在此时突然问了一句话:“小陆总,我刚回到姜家的时候,陆家只有你待我特别好,比任何人都好,为什么?”
陆白屿在这个时候顿住了。
曾经被当成陆嘉和被意外绑架的事情姜汀州是一早就知道的,这是不必再提的,他也由此知道了陆家和姜家之间奇怪的关系,以及由此而改变的许多事情。
其实五岁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但其中具体的情况姜汀州已经因发烧把这些全然忘记,曾经在别人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确实有参加宴会的记忆。
这回,他头被磕了之后,倒是突然想起来全部,还有一些事情,是当天参加宴会的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陆白屿,”他道,“我当时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陆白屿仍不说话。
他听了这句话,整个人像是凝滞住了。
多年前那次陆家的宴会上,姜益生忙着给自己拉生意,姜茉莉身体不好没有力气交际,又在人多的场合觉得胸口闷,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小的姜汀州便落单了。
不过这是陆家的宴会,就算离了家长,理论上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这宴会名义上是以陆嘉和的生日为名起的,所以在场有很多同龄小孩,姜益生也是看着这个,才把五岁的姜汀州带出来的。一群小孩子们去了花园玩,姜汀州也跟着去了,但是玩闹之中,他的外套被一不小心弄破了。
五岁的姜汀州把破了一大条口子的外套脱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其他小朋友们一哄而散,就剩他一个人坐在花园里。
他碰见了恰好走到这里的陆白屿。
陆白屿原是不喜欢这些咋咋呼呼的小孩,他十一岁的年纪便已经在前厅那里跟着陆震霆见陆运生意上的伙伴,现在出去花园里透一口气。
他见到的这个小孩不大一样,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长得很漂亮,像一个洋娃娃,比时不时就哭闹的陆嘉和看起来乖多了,小脸上甚至能看出几分忧郁,似乎是想哭,但是憋着。
于是本该离开的陆白屿脚步一转,走了过去,问他怎么了。
“我的外套弄脏了,我不敢回去,”姜汀州道,他虽年幼但口齿十分清晰,讲话也糯糯的,“爸爸看了又要生气了。”
他说到这里抖了一下,道:“他生气很可怕的。”
陆白屿觉得他皱着这张小包子脸可怜又可爱,忍不住笑,于是说道:“没事,我给你换新外套,没人会对你生气的。”
他看到这个小孩扬起笑脸,回道:“谢谢哥哥。”
“好了,”陆白屿难得语气温和,还蹲下来伸手擦掉他的眼泪,“以后不要哭了。”
他对五岁的姜汀州说了这样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便被管家叫走了。
但此时此刻,二十八岁的姜汀州仍然是这样看着他,眼圈发红,似乎是要哭,但是即使这样,眼泪依旧没有掉下来,而是竭力稳定了语气,想要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陆家能找到的同样尺码的外套,当然是陆嘉和的。”姜汀州道,“所以绑匪从宴会里那么多小孩里面看到了我。”
这件病房里,姜汀州的声音幽幽地回荡着。
“所以绑架一发生,你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绑匪就算鲁莽也没那么傻,是看到了那件外套,才把我认错的。”
“陆白屿,这件事当然也不是你的错,你是好心,才把陆嘉和的外套给了我,”姜汀州道,“但是自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你明白其中的缘由,一直觉得愧疚,觉得这里有自己的疏漏,哪怕姜家都放弃了,你还在找。”
陆白屿张了张嘴,道:“汀州,我……”
他真的没办法反驳。
当时说找到人了,他看到那张照片和那双眼睛,陆白屿就知道自己找到人了,和他记忆里那个花园的小孩一样,令人记忆犹新。
人找到了,他总是解不了的心结也总算解了。
姜汀州此时接着说了下去:“一开始我问过你为什么愿意护着我,你说我是特别的那一个人,我真的信了,原来是这种特别,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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